此話一出,其餘七名女子紛紛將藥包交了出來,“求女皇陛下開恩。”
淡心掃過桌上的幾包毒藥,這沈千還真是高估她的兩個孩子,別說這麼多包毒藥下去,就算是沾上一點點,她那兩個可憐的孩子都會慘死。淡心不敢想象,如今的沈千到底有多喪心病狂,纔會派出這麼多人想要自己孩子的性命。
深呼吸,斜眸看向最後一名女子,“你呢?”
“臣女不懂女皇在說什麼。”女子背脊挺直的跪在淡心面前,不求饒也不交出東西。
“安佳,搜。”淡心一聲令下,安佳頓時上前將女子身上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傻眼,“沒有。”
“怎麼可能。”淡心不相信,自己上前仔仔細細又搜了一遍,果真沒有,“來人,去她的房間搜,一定要搜出來。”
女子名喚秦洲,毫不畏懼的對上淡心的眼神,“如果女皇陛下沒有證據,還請將臣女放了,臣女可不是前來給您羞辱的。”
“找不找得到證據還是兩說。”淡心咬牙,黑衣鐵甲見狀急速離開前往秦洲的房間。
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毒藥,“怎麼會這樣……”淡心傻眼,按理說假沈千應該每個女子都給了毒藥……
低頭沉吟片刻,忽然震驚的擡起雙眸,“皇子們呢?”
“剛纔小皇子餓了,奶孃抱去餵奶了。”安佳話音才落,淡心便見秦洲臉上飛快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快去攔住奶孃,不準給小皇子餵奶。”淡心渾身哆嗦,餘光瞥見秦洲臉上詭異的笑,正好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想。
黑衣鐵甲聞言破門而出,一路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朝奶孃的房間而去。
淡心焦急的在房中走來走去,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一定會沒事的。”安佳見狀輕輕的拍着淡心的肩膀,想安慰她可是卻發現此時安慰的話無比蒼白。
秦洲始終保持着那詭異的微笑看向淡心。
直到黑衣鐵甲抱着安然無恙的小皇子回來,秦洲臉上的笑才漸漸瓦解,“怎麼會這樣,我分明給奶孃下了毒的,怎麼會……”
“我的孩子。”淡心急忙接過小皇子,見熟睡中的小皇子睡得正香,時不時還在夢中傻笑兩聲,淡心這才放下心來。
夜凌旭抱着大皇子走進房間,一腳將秦洲踩在腳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鷙冷的眼眸是從未有過的陰毒眼神,“你是下毒了沒錯,可惜你分不清兩位皇子的奶孃,大皇子奶孃飯量大,將小皇子奶孃的吃食全部吃得一乾二淨。你所下之毒,只有大皇子的奶孃中了,幸好,要喝奶的是小皇子。”
秦洲嘴角抽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巧合。”
“大皇子的奶孃死了?”淡心聞言眉頭緊蹙,大皇子的奶孃什麼都好,唯獨就是喜歡吃。可能是從小家中缺衣少糧,遇見什麼吃的都會吃得撐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沒想到,竟然因爲這樣而慘遭毒手……
“我已經命人將奶孃好生安葬,至於她的家人也送去了足夠撫卹金。”夜凌旭知道淡心心中不好受,但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屬意外,誰也不想的。
淡心聞言對夜凌旭輕輕點頭,表示謝過。而後垂眸看向秦洲,“袁萌沒被朕丟入雪山喂狼,可是你要被丟進去了。”說完看了屋外的黑衣鐵甲一眼,兩名黑衣鐵甲立即上前拽着秦洲往外走。
“我可是秦家唯一的嫡女,你這樣對待我秦家不會放過你的。”被拖走後,秦洲還不死心的威脅道。
淡心擡眸看了一眼雪地上秦洲脫出的一條長長痕跡,“朕不放過秦家纔是真的。”當天,淡心便下旨,秦洲犯上作亂,對皇子下毒未遂已經被斬首,而秦家一家,滿門抄斬!
“這樣會不會太狠了?”夜凌旭說完,卻見淡心臉上露出疲憊之色,走上前輕輕抱住她,大手撫摸過她柔順的秀髮,“我知道你是想要殺雞儆猴,這樣也好,秦洲的事情一出,從此之後才也沒人敢冒險做這等事了。”
“可其他無辜的人,這樣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夜凌旭將她手中的奏摺抽出,“頭疼就去睡一會兒。”
淡心搖頭,現在她一閉上眼睛就是秦洲離開前那張猙獰的臉,有時候她還會想,秦洲這女子長得一副冰美人的模樣,她的家人和她長得像嗎?越是如此想,淡心便愈發的睡不着,頭也愈發的疼起來。
夜凌旭蹙眉,伸手在淡心的太陽穴位置不輕不重的給她按摩着,“這樣可有好些?”
“恩。”淡心將頭靠在夜凌旭身前,任由他的一雙大手在自己的頭部按摩,就連自己幾時睡着的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已經在馬車之上了,“怎麼回事?我睡了多久?”
“女皇您睡了整整八個時辰!”安佳誇張道:“簡直是天下第一睡神呢。”
呵呵,呵呵……淡心不住傻笑,側目看向夜凌旭,“我怎麼睡着的?”
夜凌旭彼時正在給孩子換褲子呢,“沒聞到臭嗎?”
淡心嗅了嗅,忽的一把捂住鼻子,“好臭啊,怎麼了 ?”
“可能天氣太冷,大皇子拉褲子了。”夜凌旭不慌不忙的給大皇子換好褲子,接着道:“就在你睡着的時候,真神奇,居然沒將你臭醒過來。”
淡心卻目不轉睛的看着夜凌旭,“你給大皇子收拾的?”
難以想象,身爲一國之君的夜凌旭,給孩子收拾一褲子的大便時是怎樣的神情。
“對呀,他是朕的孩子,朕爲何要嫌棄?”夜凌旭將剛剛拉過褲子的大皇子抱在懷中,繼續逗他玩樂,“我可告訴你,你是哥哥,再這樣拉褲子長大了要被弟弟笑話的。”
一月大的孩子什麼也聽不懂,只知道朝着夜凌旭不住傻笑。
淡心嘴角微揚,接下來的行程中,淡心漸漸發現夜凌旭不僅僅會爲孩子換洗衣褲,還會哄孩子入睡,逗孩子開懷大笑。到了最後,孩子做一個表情,夜凌旭就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你這個爹做得比我這個娘還要稱職。”一路上淡心都在處理齊國的奏摺,楚地的世家子女,燕國的戰報,根本沒有時間分身去照顧孩子。停停走走了一個多月才抵達港口,眼看着就要回到京州了,淡心卻開始隱隱擔憂起來。
“到時候兩個孩子一個在齊國一個在衛國,要是在齊國的這個我照顧不好,那可怎麼辦?”淡心噘嘴看向夜凌旭。
“那就讓他們不用分開。”夜凌旭朝淡心一挑眉,一左一右抱着兩個孩子下了馬車,“這齊國的天氣就是好。”楚地大雪紛飛,可是到了齊國後仍是像秋天一般。
淡心嘴角微揚,“是呀,齊國沒有冬天只有夏天,衛國的夏天還挺涼快,適合避暑。”
“那以後我們冬天生活在齊國,夏天生活在衛國可好?”夜凌旭趁機提出建議。
“我說也也不算數,百官同意纔是真的。”淡心無奈一嘆,有時候皇上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女皇陛下!”琴兒早收到了消息,說淡心在楚地誕下一對雙胞胎,而且就在近幾日回國,所以她特意坐船出海,在港口等着。沒想到等了三日,終於等到了淡心。
淡心聞言順着聲音望去,只見琴兒一身華衣站在港口,身後還跟着無數的家丁侍婢。“琴兒,你怎麼在這裡,莫非是專門迎接朕的。”
琴兒急忙點頭,目光瞥向夜凌旭懷中的兩個孩子,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朝夜凌旭俯身行了一禮,這才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抱抱兩個孩子嗎?”
“這是大的,這是小的。”如今的夜凌旭已經不用靠外界的幫助來分辨兩個孩子誰大誰小了,琴兒萬分小心的接過其中一個,再看看另外一個,“可是這並沒有區別呀。”
“誰說的,哥哥的眼睛要大些,睫毛跟他孃親一樣長;弟弟的眼眸要黑一些,也不怎麼愛笑。”夜凌旭說出兩人的區別,不光是淡心,其他人也紛紛傻眼,如此細微的區別該有多疼愛才能注意到呀。
寒暄過後,大船剛好抵達岸邊,琴兒微微俯身,“奴婢爲女皇陛下準備好了渡海的船隻,還請女皇陛下賞臉。”
“琴兒,不用自稱奴婢。”淡心無奈,說了幾百遍琴兒還是改不了。
可是琴兒壓根就沒想改,而且現在女皇身邊還有衛皇,還有上百黑衣鐵甲和上前衛國侍衛,她就算不顧禮儀,也要替淡心考慮。
上了大船,淡心才發現船上樣樣具備,琴兒連兩個孩子的搖籃牀都準備好了。“辛苦你了琴兒。”
琴兒的目光一直未離開過兩個孩子身上,聽見淡心的話這才轉身看向淡心,“女皇哪裡的話,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說完又將目光投向了兩個孩子。
見琴兒如此喜歡兩個孩子,淡心心中也是歡喜的,可是歡喜過後她才猛地記起,如今琴兒身爲安定候遺孀,支撐着整個慕府。外人看來她是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可是同樣身爲女子,淡心知道她不過是一個夫君去世,膝下無子的可憐女子罷了。
夜色漸涼,淡心想着琴兒的事情怎麼也睡不着,索性披了披風來到琴兒房間,說了幾句其他的之後終於問道:“琴兒,難道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嫁人了嗎?”
“生是慕家人,死是慕家鬼。”琴兒卻如此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