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寵愛有加 ?@/加(13 38)
次日一早,隊伍便已整裝好,整齊的排列在軍營門口,年輕士兵的臉龐上都帶着無盡的喜色。離家多時,都想着家中的孃親、妻子、孩子。再則此次凱旋而歸了,每人的臉上還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因着歐陽舞懷着身孕的緣故,夜重華給她準備了馬車,前後都有士兵護着。歐陽舞之前帶着他們打了勝戰,後來又與漠北談判成功,如今營中的士兵對歐陽舞越發的尊重起來,覺得她當真與夜重華是天作之合。
夜重華騎着馬跟在隊伍中,時而在歐陽舞的馬車轉轉,問問是不是有什麼不適。
雲殤吹着口哨,哼着歌,突然笑道:“夜二,既然這麼放心不下,你便與嫂子一同坐馬車,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周圍的幾個末將也有起鬨的意思,不過夜重華一個冰冷的眼神看過去,誰也不敢造次。
歐陽舞靠在馬車上,心裡泛起甜蜜的漣漪。
自她來到古代之後,她便追求着逍遙于山水之間的日子,可如今,她原意陪他留在危險漩渦之中,一起作戰。聽到他病危之後,她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衝到她身邊,她想她應該是明白自己的心了。
夜重華爲了令歐陽舞更加舒適,特意令行軍的速度減慢。
衆士兵雖然都歸心似箭,卻並無意見。若是沒有寧王和寧王妃,恐怕他們也要折損在戰場上了,寧王妃懷有身孕,他們也希望她能夠坐得舒服一些。
行了一天的軍,夜重華生怕歐陽舞因爲顛簸感到不舒服,便要求全軍在野外紮營休息,他親自將帳篷搭好,在裡面鋪了兩層柔軟的被子,將歐陽舞安置好,摸了摸她略略有些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道:“累不累?”
“還好。”歐陽舞淺淺地笑了笑,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囊喝了口水,突然哎喲了一聲,捂住了肚子。
夜重華着急地看向她,嚇出一聲冷汗來:“舞兒,你怎麼了?”
歐陽舞緩了一會兒,才笑道:“是小傢伙調皮了。”
夜重華的臉上出現了好奇的神色,將手按在她的小腹上,卻並沒有動靜。然後他又半蹲下來,將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等了許久,還是沒有聽到動靜,他忍不住用手輕輕撫她的肚皮,口氣有些責備道:“小傢伙,你要乖一些,否則就揍你了了!”
歐陽舞望着他,眸子低垂,冷峻的臉上出現溫柔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動,笑意清淺,彷彿是在回答他的話:“小傢伙,你爹爹好壞,以後我們不要理他好不好呀?”
夜重華咬牙切齒,忍不住在歐陽舞的臉上咬了一口:“你敢?!”
此刻的天色尚早,不過歐陽舞還需要休息,士兵們也毫無怨言。更有士兵看着遠處林子中有野獸走動,便請示了夜重華後跑去打獵了。
其他士兵則搭起了營竈,還有簡易的燒烤架子,燃起火來,一邊烤火一邊圍坐着聊着感興趣的話題。
對這羣士兵來說,一想起之前的戰役便渾身熱血,十分激動。一些士兵並沒有參與到歐陽舞領戰的那場戰爭,參與的士兵便一遍一遍地說訴說着這次打戰的經歷,講得唾沫翻飛。
從剛開始的節節敗退,到後來的以少勝多,如何把敵人打了個落花流水,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討論的士兵不禁越說越興奮,眼睛一瞥,朝歐陽舞的帳篷望過去,神色十分激動,道:“剛開始只以爲寧王妃是個勇敢的女子,懷着身孕還爲了王爺千里迢迢地跑過來。可後來沒想到啊,寧王妃是個大英雄,氣勢洶洶地帶着三千人馬挑了漠北的三萬人馬!”
“是啊否則不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對,若不是寧王妃,我們這次可就敗慘了。”
“寧王厲害,寧王妃也厲害,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寧王妃就是我們西陵的福星啊!”
“早前就聽說寧王妃醫術了得,沒想到戰術也這麼厲害,真是太了不起了!”
“當時我們都困在裡面呢,那三萬兵馬包抄過來……”
楊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的身後:“若不是寧王妃,只怕我就有去無回了。”
“楊將軍!”士兵們有些尷尬。
楊七突然像是鼓足了勇氣,年輕還略顯幼稚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我要去拜寧王妃爲師!”
他正要朝着歐陽舞的帳篷走去,就被雲殤及時地一拉,雲殤脣微抿,摸着下巴,臉上帶着玩味的笑意:“你信不信,你要是敢進去打擾了王爺王妃的好事,你絕對沒好果子吃。”
楊七忙剎住腳步,又聽到雲殤道:“你要知道寧王的醋勁可是特別大的,誰要是敢靠近他的王妃一步,殺無赦!”
一個與楊七交好的末將笑了一聲,過來拍拍楊七的肩膀:“果然是個孩子,你以爲寧王妃還整日裡呆在軍營不成。”
楊七這才反應過來,臉色通紅,囁嚅道:“我只是……十分佩服寧王妃的才華。”
楊七少年持重,小小年紀便有不少戰績,向來自傲,除了寧王,何時佩服過別人,更何況是名女子,更是衝動到要前去拜師。
話題又轉了回來,士兵們又重新聊起這次的戰事,越來越大聲,不由的傳到了歐陽舞的耳朵裡。
歐陽舞微微一笑,夜重華坐在她的身旁,一臉驕傲:“我的王妃,自然是與衆不同的!”
待天色暗了下來,去打獵的士兵回來了,手上的收穫頗多,衆將士歡呼了起來,爭先將他們手中的獵物奪了下來,拿去河邊清理了。
夜重華聽着外面的歡呼生,生怕吵到歐陽舞,剛要出門出聲喝止,便見到一名士兵拖着一張豹皮走了過來,來到歐陽舞的帳篷前便開口道:“寧王妃,小的們剛纔去打獵,碰到了一隻雄豹,這豹皮毛色光滑,可挺保暖的,路途寒冷,請您收下吧。”
夜重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歐陽舞已經探了出來。那士兵根本不敢與歐陽舞對視,不由地低下了頭,質樸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眼中又藏隱隱的崇拜與敬仰。
歐陽舞微微一笑:“謝謝你。”
那士兵憨憨一笑,神色激動,將豹皮放到夜重華的手裡,便轉身跑開了,臉上盡是喜色:“哎,寧王妃一點架子都沒有,特別親切。”
歐陽舞如今的優點被他們擴大了無數倍,一頓飯吃下來,話題幾乎都是繞着歐陽舞的,直誇得歐陽舞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
其中更是將烤好的最好肉嫩的那一塊山豬肉送過去給歐陽舞。
歐陽舞朝着夜重華無奈地笑:“他們都將我神化了。”
夜重華冷冷地哼了一聲:“這羣兔崽子,王妃豈能隨意討論的,仔細扒了他們皮。”
“好了,他們累了那麼久,也讓他們高興高興吧。”
“來,吃點肉,這羣兔崽子烤得味道還不錯。”夜重華撕了一塊肉嚐了嚐,又撕了一塊遞到歐陽舞的嘴邊,歐陽舞趕了一天的路,並沒有胃口,不是很想吃。
“不行,必須要吃一點。”夜重華將肉塊塞到她的嘴裡,“很新鮮,你嚐嚐看。”
歐陽舞拗不過他,勉強地吃了幾口:“味道還是不錯的。”
夜重華突然發現她的舞兒瘦了很多,心裡瑟瑟地疼。她一女子,懷有身孕,本應該在王府裡好好享清福的,受人伺候,如今卻跟着他吃苦,一時之間,心裡很不是滋味,“我去給你端點粥。”
歐陽舞看着夜重華挺直的背影,突然有些好笑,在認識他之初,她絕對想不到那般輕狂邪魅的男人會變成如今這般,對她寵愛有加。
歐陽舞喝了些粥,又嚐了些肉,便讓夜重華帶着在周圍走走。
冬日裡寒冷,月亮清冷地懸掛在空中,今夜的草原中一顆星星也無。夜重華將大氅披在歐陽舞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冷不冷?冷,我們就回去?”
歐陽舞搖了搖頭:“等到回去之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這麼寬廣的草原,這樣的夜景了。”
夜重華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動容。
歐陽舞回望他的眼眸,淡淡月光映在他俊美無雙的臉龐之上,眼眸中泛着溫柔的神色。歐陽舞如今再也沒有其他想法,她只覺得只要夜重華陪伴在她的身旁,平安無事,那便好了。
“在想什麼?”
“我在想,沒有什麼比你活着更重要。”
夜重華順勢將她摟在懷中,雙手緊緊地將她箍在懷裡,這一輩子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五兒,若是可以隨你選擇,來生你願化作何物?”
歐陽舞微微一滯:“花蝶蟲魚,飛禽鳥獸。”
倘若真有來生,也只願化作花蝶蟲魚,飛禽鳥獸。夜重華在心中暗暗發誓。
許是孕婦的尋常反應,先前緊張的日子還不覺得,這一放鬆下來,歐陽舞便發現自己開始挑食了!夜重華見歐陽舞這一路來並沒有什麼食慾,每次都令人另做,只不過如今行軍在草原上,也沒有特殊的食材,他唯恐她餓着,每次他都逼着她多吃一些。見她用着不香,心中便暗暗着急起來。
“五兒,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歐陽舞遲疑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沒有,想必是回到了京城便有想吃的東西了。”
夜重華看着歐陽舞眼中的踟躕,心中根本不信,她分明不願意麻煩別人才撒得慌。
等到行軍終於出了草原,經過一個小鎮時,夜重華馬上令大軍停下來紮營歇息,他打聽了一番,便帶着歐陽舞到了一家酒樓——月夕樓。
月夕樓在方圓百里都是享譽盛名的,總是賓客滿座的,這裡許多招牌的菜,比如陽城饅頭,這種饅頭與平日裡吃的普通饅頭並不一樣,更軟更甜,吃入口中滿口生香,配上廚師特製的醬汁和密制的牛肉片,好吃到舌頭都要咬下來。再比如饕餮豆腐,豆腐用十幾只山雞湯來配,還加入許多珍貴的菌菇,口感酥嫩精緻。
這幾道招牌菜都是月夕樓最優秀的許老先生的拿手菜。說起這個許老先生,廚藝登峰造極,曾今爲一代御廚,後來爲了陪伴家人便告老還鄉了,連皇上都留不住。
他本來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又因爲向來受人敬仰,十分傲氣。
他不當御廚之後,便當了月夕樓的招牌廚師,待遇很好不說,而且每隔五天就要休息兩日。
夜重華帶着歐陽舞到了月夕樓,見歐陽舞點了陽城饅頭和饕餮豆腐之後,才知道這日是他休息。
掌櫃地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客官,許老先生這兩日休息,沒有人能做出這兩道菜。”
他的五兒想要吃這兩道菜,廚師怎麼能不在?說起來這兩道菜,他還真是吃過,說起來這名許老先生當初還是他皇爺爺的御廚,脾氣還是很古怪的,若是心情不好,可以整整一兩個月不做菜,皇爺爺都拿他沒辦法。
夜重華眉頭微皺,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掌櫃的面前:“去請他過來。”
掌櫃看着這張銀票上面的面額很是心動,可手收在袖子裡沒有拿出來:“許老先生說一不二,掌廚五日便要在家中陪伴孫女,他這個習慣保持了八年,從未打破過。”
掌櫃的見前面這對男女衣着氣度不凡,知道是貴人,並不敢得罪。看着夜重華臉上陰鬱,掌櫃的忙道:“我們這兒其他的菜色……”
夜重華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他怎麼樣纔會過來?”
掌櫃的根本不敢與夜重華的那雙冷傲的雙眼對視,低着頭道:“之前也有好些貴人下重金去請他,只不過他在休息,根本不爲所動。他甚至揚言,我若是再去打擾他,他就去別的酒樓去……”
歐陽舞見夜重華臉色陰沉,知他是爲了自己,抓住了他的臂腕:“好了,我們吃別的就可以了。”
掌櫃鬆了口氣:“是啊,是啊,我們這兒其他廚師的拿手菜……”
“這個老匹夫越老脾氣越古怪。”夜重華不等掌櫃的說完,便站了起來:“他住在哪兒?”
“啊?”掌櫃的臉色驚疑,卻見夜重華將一張銀票塞到他的手裡,“你只管說來,保管他不會責怪你。”
掌櫃說了地址之後,雖然還有些擔憂,想着夜重華再三確保,才鬆了口氣離去。
而歐陽舞也是一臉詫異地望着夜重華,夜重華脣角一勾,望着她的眼睛泛起笑意來,“只要舞兒想吃,我定要滿足你的心願。”
夜重華走了幾步又轉過頭,又湊近歐陽舞的舞兒:“舞兒,你上次給我喝的茅臺……我想喝一口。”
歐陽舞滿臉黑線,她其實很不想在他面前變魔術的,不過他這樣問了,好吧,夜重華的接受能力比常人強多了。
手上一晃動,一瓶茅臺酒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你。”
歐陽舞心想,他拿酒過去幹什麼,莫非是喝酒壯膽,不需要吧?
“等我回來。”夜重華摸摸歐陽舞的腦袋,根據掌櫃說的去了許老先生的住址,還未入門,便聽到裡面傳來小女孩嬌嬌的笑聲。
他進屋之後見到了許老先生,這麼多年沒見,他到是顯得越發健碩了,精神也不錯,此刻正抱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說故事。
他聽清楚夜重華的來意之後,便冷下臉來拒客:“這日休息,客官還是後日再來吧。”
夜重華被人這般當面拒絕,心頭不由地有些悶氣:“喂,老頭,你可否還記得我?”
“不記得,不記得。”許老先生連連擺手,“即便是天皇老子來了,今天我也不伺候!”
好傲的口吻!
要不是舞兒要吃他做的菜,夜重華真恨不得把這個老頭子提起來揍一頓。
不過他不得不說,這個古怪老頭當初想要離開便離開的,他的皇爺爺無論威逼利誘都留不住他。
夜重華想到這邊,便隨意地在一旁的石桌胖坐下,將帶過來的茅臺酒打開,輕嗅了一口:“不記得就算了,本來還帶了好酒來……”
“喂……”那清冽的酒香順着風傳到了許老先生的鼻子裡,他一時酒癮犯了便朝着夜重華靠過來,“你這個臭小子,既然給老身帶了酒就早說。”
夜重華將酒湊到他的面前讓他聞了聞,便將茅臺酒的蓋子蓋上了,瞥了他一眼:“這酒你不能白喝。我的王妃想吃你做的菜,我們明日就要離開這兒,你若讓她吃得滿意,那麼我便給你留一瓶酒。”
夜重華的臉上帶着不捨的神色:“這瓶酒還是王妃的陪嫁之物,我都捨不得喝。”
許老先生搓了搓手:“兩瓶!”
夜重華遲疑了一下:“只有這一瓶了,你若不肯我回去了。”
“喂喂……我答應你就是了。”
歐陽舞在月夕樓一邊嘗着掌櫃給她端來的牛乳,一邊聽着掌櫃的說着許老先生的事蹟,原來是御廚出身,還是先皇寵愛的御廚,有這樣的脾氣也不奇怪。
她雖然很想嚐嚐他的手藝,不過想必品嚐到的機會不大呢。
一旁的幾個夥計都在一旁打賭了:“第三百零一個客人在休息日去請許老先生了,許老先生肯定不會出現的。”
還有夥計小聲道:“我覺得掌櫃的又要被訓一頓。”
“就是就是……”
歐陽舞耳尖聽到了,不由微笑。
這邊夥計纔剛壓了銀兩,突然見到夜重華將老先生帶過來,掌櫃正與歐陽舞說着話,突然戛然而止,神色驚訝,特別是押賭注的夥計,嘴巴張大得幾乎能塞下一顆雞蛋!
夜重華在歐陽舞面前坐定,從歐陽舞的碗中給自己也勺了一口牛乳,略略皺眉:“真甜。”
“喂,你怎麼做到的?聽說這名許老先生說一不二啊,你怎麼哄來的?”
夜重華高深莫測:“因爲——我用王妃的陪嫁之物交換了。”
“啊?”
夜重華尷尬地咳了一聲:“我把茅臺酒給他了……你不會怪我吧。”
歐陽舞的臉上有些不可思議,她真的難以想象,堂堂西陵寧王殿下,西陵的戰神,爲了令廚師給她做一頓吃食,竟然拿茅臺酒去討好人家。她知道的,他向來傲氣,怎麼會去求別人,她心下感動不已,說出的話卻是故意帶了幾分薄怒:“自然是怪了,陪嫁之物能隨意許人的嗎?”
“等回去之後,你便隨意懲罰本王吧。”他的鳳眼中帶着清淺笑意,紅色的薄脣微微抿起,周圍的一切彷彿瞬間都黯然無色。
許老先生以前的作風是,每一桌只給做兩道菜,今日收了夜重華兩瓶茅臺,便特意爲歐陽舞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不僅有歐陽舞想吃的陽城饅頭,饕餮豆腐,還有水晶肘子,洛城鯽魚……整整二十道菜。
這可是除了他孫女之外,其他人從來未享有過的待遇。
掌櫃的在一旁眼睛都看紅了,吞了吞口水,心想着他聘請了許老先生十五年,還從未完整地吃過這二十道菜呢,心想着幸好這日被這位貴人包了整個酒樓,否則若是其他的客人見到了,可定是要眼紅,不依了!
許老先生不苟言笑,等到他將最後一樣甜品送上來時,就見到夜重華執起筷子,滿臉溫柔地夾了塊魚肉,細細的剔了骨頭後放在歐陽舞的碗中,道:“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歐陽舞將魚肉夾入口中,鮮嫩的魚肉淋了濃厚的醬汁,肉質似乎還在在口中跳動着,她連連點頭:“好吃!”
許老先生望着兩人恩愛的模樣,脣邊噙着一絲笑意,這個臭小子也長大了,懂得疼人了。
歐陽舞將每樣菜都品嚐了遍,連贊好吃,脣邊綻放出極其滿足的笑意,夜重華望着歐陽舞那令人暈眩的笑意,還有細緻如美瓷的肌膚。
突然便覺得只要看到她的笑意,便是做什麼都值得呢。
夜重華怕歐陽舞在路上吃不好,又給了許老先生銀兩,讓他做些食物讓歐陽舞帶着路上吃。
許老先生哪裡要銀子,哼了一聲:“我豈是貪財之人,那酒便夠了。”
他又做了些不容易腐壞的食物,還贈了一瓶自己密制的醬汁給歐陽舞:“孕婦也能吃,即便是蘸饅頭也很很能下口。”
歐陽舞接過道了聲謝,喜不自禁。
果然是美食在人間。
接下去不在草原上行軍,會經過些鎮子,歐陽舞想吃什麼,夜重華都會滿足她的要求,甚至常常重金聘請廚師,給她做當地的名小吃。
因着如此,本來不過七日的路程,卻是過了半個多月纔回京。
夜重華打了勝戰,凱旋而歸的消息早已傳到了京城,百姓們興奮非常。
如此,夜重華帶兵歸來的那日,京城道路兩側便是擠滿了百姓,從城門裡排到城門外面,都在夾道歡迎,熱烈歡呼,慶賀戰神回來。
雲殤騎在馬上很是張揚地朝大家揮了揮手,其實,這種情況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寧王嘛,戰神嘛,受歡迎唄!
夜重華一張臉繃得緊緊的,看似淡然地騎在馬上,心卻早已飄到了馬車裡的歐陽舞身上,不知道這樣的響聲會不會令她不舒服,不過幸好馬上就可以回府了。
可當看到城門口迎接的人時,夜重華漆黑倨傲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
夜非卿一早便知夜重華回來,便與皇上主動請纓要來迎接夜重華。所以便一早等在城門口,這一日他穿着一色素色長袍,身體頎長,整個人看起來溫潤如玉,淡雅如菊。
他遠遠的看到夜重華騎馬而來,他身穿黑色盔甲,在陽光下發出冰冷的光芒。他居然安陽無恙?!
夜非卿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心裡的不悅更盛,自夜非熙被圈禁,夜重華重傷下落不明的消息傳來後,皇上對他越發寵愛,給了他許多權利。之前皇上甚至暗示過,他有可能成爲太子,他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一旦嘗試過**的味道,便如飲鴆止渴,再不放下了。
可如今——
藏在袖袍下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淺藍色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夜重華如今居然回來了,老天爲什麼如此眷顧他,他爲什麼不死在外面?
爲什麼他的計策萬無一失,還不能將他除去?
夜非卿的眼神不自然地瞥向跟在軍隊中的馬車,那裡面坐着一個女子——歐陽舞!一切都是因爲她!
之前,他本還在阻撓太后的人馬,只要不找到她,她一懷有身孕的女子指不定就在外邊出事了,沒有想到她不僅平安到達了漠北,聽說還獻計獻策,這次打了勝戰也有她一半的功勞?
心中的嫉妒如同一條蛇,吞噬着他的理智,可心裡再怨毒,表面上還要維持笑意,喜悅的笑意。
夜重華越來越近,夜非卿深呼吸一口,儘量讓自己臉上的笑容達到最完美的狀態。
他策馬上前幾步,道:“二哥,恭喜你凱旋歸來!”
夜重華對上他的雙眼,幾乎望近他的心底去,分明是口是心非。夜重華心中對他提防,面上卻並不顯露出來,只是輕挑雙眉,淺淺鳳眸微眯起,帶着幾分玩笑的口吻:“五弟瞧着似是有心事——莫不是不想見到二哥,不想二哥回來?”
夜非卿心裡一驚,臉色淡定無波。他淺淺地笑着,眼眸越發溫和如玉,他朗聲笑道:“二哥怎麼會這麼說?二哥凱旋歸來,非卿心中自是喜不自禁!非卿盼這一日可是很久!”
夜重華對夜非卿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勾了勾脣角,他這個五弟向來懂得揣摩人心,口蜜腹劍。
夜非卿笑着道:“父皇也盼着二哥回來。”
“我正好有事向父皇稟報。”
“請。”夜非卿做了個手勢,沒想到夜重華又騎馬到歐陽舞的馬車旁,與她說了句什麼菜離去。
夜重華與夜非卿到了御書房門口,夜非卿便停留在外面了,夜重華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夜非卿:“軍事情報,五弟要不要一起進去?”
皇上見到夜重華和夜非卿兩人進來,便賜了座。這次大敗漠北,皇上龍心大悅,此刻對此次戰役猶爲感興趣,便仔細地問了夜重華。
夜重華便將戰場的事稍微說了一番,只說到一處,眉頭緊皺,稍稍遲疑了下。
皇上聽到精彩處見夜重華停了下來,便好奇道:“怎麼了?”
夜重華淡淡地瞥了一眼夜非卿,接着便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來走上去呈給皇上道:“父皇,這是兒子無意間得到的書信,之前西陵連連敗退,定是有人勾結漠北。”
皇上臉上勃然震怒,急忙將紙張打開,卻是呆住。那紙上一個字都沒有,雪白的一張紙,連一絲痕跡都無。
到底是皇上,呆了片刻後,並不動聲色,只是心裡始終覺得不對勁,便擡頭探尋的看了夜重華一眼,卻見他的眼眸明亮而墨黑,只是直直地看着他,透着一股的高深莫測。
心中卻是不由地咯噔了一聲。
而夜非卿卻在聽到夜重華的話時,心裡彷彿突然痙攣,臉色莫名地一變。
因爲心裡不安,假意端起茶杯喝茶,以來掩蓋臉上突如其來的驚慌。
夜重華遞給皇上的那封書信,紙的材質特別,就是因爲這種特殊的材質纔會令墨跡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這封信似乎就是之前他寫得那封!
只是,他之前已經試過很多次,那些字跡過幾個時辰便會消失,莫非此次失效了?
他從未這麼恐慌過,若是證據確鑿,這麼多年來他所經營得可不就功虧於潰?心裡本來就緊張,再看皇上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神色,手中拿着的茶不由一抖,有些茶水濺了出來。
皇上突然見夜非熙臉色難看,不由開口道:“非熙,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夜重華卻是看着夜非卿的失態,眼中光芒一閃而過。
這紙張確實是歐陽舞給他的那一張,上面也確實一個字都無,他今日不過是要詐上一詐,但看夜非卿的神色,事情再明朗不過。
夜非卿自知失態,馬上道:“父皇饒恕,兒臣近日忙於朝政,有些睏乏罷了。”
皇上的神色多了絲瞭然,這些日子,他重用夜非卿,事情委實多了些。
皇上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夜重華,開口道:“累壞了身子便不好了,既然這般累,就讓非白分擔一些吧。”
夜非卿神情一愣,那是他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東西,都是他長年累月慢慢設計而得來的,怎麼肯再輕易放手。
他一點都不想交出去。
本來要萬更的,改文改了一個多小時,只能先發了明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