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輕音姐姐沒有查出來。”紅鯉搖搖頭,繼續說道:“那方清廉家中人丁單薄,除了老母親之外便是夫人柳氏,膝下還有一兒一女,兩房侍妾,均無所出。”
“方真從來沒有和方清廉有過什麼聯繫嗎?”雲月汐知道紅鯉口中的輕音是逍遙樓美人閣的頭牌,也利用這層身份爲暗閣提供消息,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對於從歐陽灝軒口中提到過的女子,她當然不會忘記。
“要說聯繫。”紅鯉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這一點是奴婢自己推測的,不知道有沒有用。”
“且說來聽聽。”雲月汐倒是沒想到紅鯉竟然還能對暗閣傳出來的消息有了其他的看法,不禁有了些許好奇。
“那方真雖然好似突然冒出來的一般,但是奴婢曾經對方清廉這個人仔細調查過,發現方清廉在考取功名之前曾有一個童養媳。”紅鯉見雲月汐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暗閣查到那個童養媳在七歲的時候就得病死了,可奴婢總覺得怪怪的,便安排兩個人親自去了一趟方清廉的老家。”
紅字閣排名前十的殺手,手底下都有十幾個可用之人,爲的就是方便她們隨時調用,以此來應對那些突發的事情,雲月汐之前曾經聽紅鳶提起過,她們四個人跟在雲月汐身邊以後,手底下的人全都帶了過來,所以現在雲月汐身邊可用之人還真是不少。
“你做的不錯,紅鯉,我讓你收集這些消息就是爲了有一日能用得上,繼續說。”雲月汐知道紅鯉擔心她會責怪她隨意調用那些人,因爲現在她們是小姐的人,那麼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應該聽從小姐的命令,她那一日也是突發奇想,恰巧雲月汐也不在,她便做了主派人去查。
這會聽到雲月汐沒有責怪她,不禁心情大好,說起話來聲調都高了兩分,“只不過,那兩個人什麼線索都沒有發現。”
“什麼都沒有發現?”紅玉聽到紅鯉這麼說,不禁有些鬱悶地說道:“那不就是毫無進展?”
“紅玉,什麼都沒有發現就說明有人曾經粉飾過,也就是說有人刻意毀掉了那些線索。”雲月汐嘴角微微一揚,看了紅鯉一眼說道:“你怎麼想?”
“奴婢當時的想法跟小姐的想法一樣,所以就派那兩個人去查了那童養媳的來歷。”紅鯉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說道:“雖然那人很謹慎地毀掉了所有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但是咱們的人還是查到了那童養媳的確死了,但是並不是七歲的時候,而是死於十九歲,在臨近方清廉老家的一個小村子裡,而那個村子的人死於一場天花。”
“那你怎麼知道那女人是在那個村子裡?”紅玉這會也被勾起了興趣,她知道紅鯉一向善於發現蛛絲馬跡,方纔那在藥堂鬧事之人的底細就是紅鯉告訴她們的,可想而知紅鯉這個腦袋裡掌握了多少秘密了。
“調查的人偷偷潛入了官府,查到了當年村子裡人口的記錄,當年村子感染了天花以後,官府竟然派人直接燒了整個村子,而且見人就殺,說的好聽點叫爲了避免天花擴散出去,說的不好聽,其實就是滅村。”
紅鯉的話讓雲月汐和紅玉都有些沉默,這樣的慘劇其實並沒有人想看到,可是在一些地方官員眼中,出現這樣的事那就會影響政績,那麼自然不能讓消息傳出去,於是就會採取這樣的手段。
紅鯉長舒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也許是咱們的運氣好,也許是當年記錄這些檔卷的人是一個十分仔細的人,所以那村子裡一百七十五口人,包括誰家有待產的孕婦,誰家有新生兒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死亡的數是一百七十四,那檔卷上還特地標註出是誰逃出了生天亦或者是被燒的屍骨無存,那個人叫做方雲澤。”
“你的意思是那個方雲澤其實就是方真?”雲月汐倒是沒想到連暗閣都沒有查出來的消息,竟然被紅鯉一點點給推測出來,甚至最終找到了蛛絲馬跡。
“小姐,方清廉府裡那個兒子就叫方雲澤。”紅鯉想了想才說道:“那本檔卷之所以沒有被人發現,是因爲被老鼠拖到了角落裡成了窩,當時去調查的一個人特別怕老鼠,所以剛進去便聞到了老鼠的味道,而另一個爲了能趕快找到東西,便替他先去趕走老鼠,就這麼意外發現了那個村落的下落。”
“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中早已經註定了這些事。”雲月汐聽到這幾乎戲劇化的反轉,不禁喃喃自語道:“方清廉府中的那個方雲澤絕對不會是當初從屠村中逃出來的那個,方清廉只是爲了以防萬一纔會特意給自己兒子起了同樣的名字。”
“奴婢也是這麼猜測的,因爲當時那個孩子應該已經有六七歲了,時間上是不對的。”紅鯉解釋完之後才說道:“小姐,奴婢發現的這些需要全部告訴暗閣嗎?”
雲月汐點點頭說道:“咱們的消息大部分都來自暗閣,那麼咱們發現的自然也要告訴他們,你做的不錯,去吧。”
紅鯉這才笑了,最開始她發現這些只是記在了腦子裡,爲的就是怕有一天雲月汐會問。
而對紅鯉來說,雲月汐要對付的人那就是暗閣要對付的人,所以纔會想將消息告訴暗閣,這樣才能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能有所準備。
之前雲月汐不問,那就說明她暫時不需要對付這個人,紅鯉自然也不需要多管,這就是紅鯉忠於自己主子的方式。
等到紅鯉離開,紅玉才無奈地說道:“小姐,這京城裡真是沒有一天能安靜的,本來奴婢覺得您能脫離雲家總算能清淨些日子,沒想到這又冒出來一些不知所謂的人,真是讓人厭煩。”
“回頭我把你嫁給林夕,你就可以過個清淨日子了!”雲月汐聽到紅玉這麼說,不禁笑着打趣道:“要不要我現在去跟灝軒說一聲?”
“小姐!”紅玉被雲月汐鬧了個大紅臉,不禁跺跺腳說道:“奴婢可不理小姐了,奴婢去廚房看看晚膳!”
說罷,也不等雲月汐同意,便捂着臉跑了出去。
“紅玉姐姐……”外頭響起紅袖的聲音,隨後就聽着她嘟嘟囔囔地說道:“這是被小姐給罵了?”
“你家小姐成日裡罵人嗎?”雲月汐走到門口,恰好聽到這句,不禁白了紅袖一眼,這纔看到小涼站在紅袖身邊有些拘謹地笑,看到雲月汐出來連忙恭敬地行禮道:“奴才參見小姐。”
“小涼,在隱府不必如此拘謹。”雲月汐笑着擺擺手說道:“我既然之前說相信你,那必然是信任的,至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離開雲家的事,所以纔會沒有讓你做什麼,你不必多想。”
“小姐,奴才不該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思,奴才該死!”小涼聽到雲月汐的解釋,不禁心裡感動不已。
的確,先前雲月汐自從那一次發現他曾經跟歐陽雲蘇有過接觸後,便沒有再安排他做過什麼事,可是他一點都不敢懈怠,每日混跡於京城的三教九流之中,爲的就是能爲雲月汐打探出有用的消息來。
其實,他的心裡不是不慌,也不是不怕,可他還是選擇相信雲月汐,相信她不會因此就放棄他,所以當他今日看到紅袖的那一刻,幾乎是飛奔出來的,恨不得立刻就到隱府來。
他自然也聽說了雲月汐搬離雲府的消息,可是雲月汐沒有讓他來,他便不敢貿然出現,唯恐自己給雲月汐添了什麼麻煩,這一刻聽到雲月汐的解釋,小涼頓時覺得自己這些時日沒有白等,因爲他等來的是這一世的主僕之諾。
“小涼,你知道我讓你來是做什麼吧?”雲月汐說完,回頭看了小涼一眼,發現他一臉茫然,不禁轉頭看向紅袖說道:“你沒有告訴他?”
“小姐,你沒說奴婢能告訴他啊?”紅袖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雖然她去之前是知道雲月汐要讓小涼來隱府做管家,可小姐也沒說讓她告訴小涼這件事,所以她自然不會多嘴,難道自己理解錯了?
雲月汐看到紅袖這個模樣,不禁心情大好,點點頭說道:“看來我沒有信錯人。”
紅袖聽到雲月汐的誇獎頓時咧開嘴一樂,你看,她就知道雲月汐本來就不喜歡多嘴的人,她就算在雲月汐面前再怎麼多話,那也是爲了讓主子開心,背地裡亂說主子的意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涼,我倒是一直忘了問你,你姓什麼?”雲月汐走進房裡,聽到他們都跟了進來纔開口問道。
“奴才的父親早先丟下我們兄妹幾個不知所蹤,所以奴才一直隨母姓樑。”小涼提起自己的身世倒是十分平靜,想必也早就接受了這件事,自然也不會再起波瀾。
“樑小涼?”雲月汐聽到這個名字不禁笑了起來,“名字挺不錯,以後你就留在隱府給我當管家吧!以後這隱府上上下就交給你了!”
“奴才聽小姐安排。”小涼沒有任何興奮地意思,反倒是有些憂心忡忡地開口道:“小姐,奴才前幾日倒是得了一個消息,說是有人在京城裡賣假藥,已經死了不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