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雲月汐剛起身便聽到了婉貴妃流產的消息。
說實話,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雲月汐一度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因爲先前歐陽灝軒就告訴過她,婉貴妃是假孕,那麼……怎麼可能還流產?
直到楚楚來找她的時候,雲月汐還在糾結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汐兒,你想什麼呢?”楚楚伸出手在雲月汐面前晃了晃,笑着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雲月汐看到楚楚興高采烈的樣子,只覺得心裡的疑惑也消散了很多,笑眯眯地問道。
“爺爺已經答應了雲二叔的提親。”楚楚湊在雲月汐耳邊低聲道:“本來打算今日上奏皇上賜婚的,結果沒想到婉貴妃出了事情,皇上連早朝都沒有來。”
“真的啊?那真是要恭喜你了!”雲月汐笑着對楚楚說道:“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二哥跑掉了?”
“誰擔心他會跑掉!”楚楚推了雲月汐一把,隨後問道:“不過,李家也來找過爺爺。”
“李曉?”雲月汐微微皺眉,不悅地說道:“李家三兄弟裡,恐怕只有李品的年紀與你相當,想必李曉是爲了李品提親吧?”
“嗯,爺爺說,李曉來的時候,他便已經告訴他們我和雲明奕定親的事,但是李曉說我的婚事還要皇上同意,私下裡的口頭約定未必能作數,真是討厭死了。”楚楚氣呼呼地說道:“仗着皇上現在看重他們,就耀武揚威!”
“這樣看來,還真是個問題啊!”雲月汐可沒有楚楚那麼樂觀,李曉多年的財富全都被人拿走,他不出手報復不可能,他有心故意阻攔楚楚和雲明奕的婚事,更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那該怎麼辦?”楚楚聽到雲月汐都這麼說,不禁也有些擔心地說道:“現在皇上肯定也沒心情聽別人說話,可皇上一日不同意,誰知道李家會又出什麼幺蛾子?”
“紅玉!”雲月汐拍了拍楚楚的手,等到紅玉走進來才說道:“派人去雲家告訴李若纖,我要見她,今個兒午時在嘉善樓。”
“是!”紅玉應聲,隨後走了出去。
“你見她做什麼?”雲月汐當初把李若纖變成雲語蝶並沒有瞞着楚楚,所以楚楚自然知道雲月汐要見的人是誰,可因爲李曉和李品來破壞她的婚事,她對李家的人自然也沒什麼好感。
“好久沒見她了,所以總要關心下不是麼?”雲月汐笑着對楚楚說道:“而且你得學會如何從敵人內部得知最直觀的消息。”
“可我覺得她肯定不會告訴你的。”楚楚撓撓頭,不可置信地說道:“李曉現在舉家都在京城,你覺得李若纖會像原來那樣聽你的話嗎?”
“你的意思是,因爲她有了靠山,所以就不會聽我的了?”雲月汐搖搖頭,起身說道:“李家的人,每一個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自私而且怕死。”
“這個算的上弱點?”楚楚託着下巴,不解地問道:“人人都會怕死啊?”
“當然人人都會怕死,可是李家的人……格外怕死。”雲月汐留下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隨後便拉着楚楚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走吧,去嘉善樓聽聽婉貴妃的事。”
“這樣的事難道你們紅字閣探聽不到?爲什麼要去嘉善樓聽?”楚楚覺得雲月汐說話真的是越來越難懂了。
“小丫頭,你要記住,你打聽來的消息是事實,而民間傳聞纔是最後的結果。”雲月汐點了點楚楚的鼻子,對着迎上來的小涼說道:“備馬車,我要出門。”
“小姐,今個兒外面挺亂的,您萬事小心。”小涼聽到雲月汐要出門,連忙跟上去說道:“京城來了個雜耍班子,好像還挺熱鬧的,但是路上的人也太多了。”
“這兩日都是?”雲月汐停住腳步,有些奇怪,昨個兒他們出城的時候,京城裡跟往常一樣啊?
“不是,這雜耍班子一般都是午時開始在嘉善樓對面的戲樓演出,很多人都會去看,以至於咱們嘉善樓特別是雅座的生意格外好。”小涼現在已經開始替雲月汐打理所有鋪子,而那些掌櫃有什麼事都會直接告訴小涼,小涼如果拿不準主意的纔會來找雲月汐。
“風頭太盛也不好。”雲月汐眯起眼睛,對小涼說道:“你派人去通知嘉善樓,這兩日不在開門了。”
“是!”小涼從來都不會問雲月汐爲什麼這麼做,因爲他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是剛纔說去嘉善樓聽說書的嗎?”楚楚看到小涼走遠,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嘉善樓不開,咱們去哪裡?”
“京城又不是隻有嘉善樓一家酒樓。”雲月汐戳了戳楚楚的腦袋,笑着說道:“跟我走吧。”
京城,皇宮。
“皇上,婉貴妃之所以保不住孩子是因爲這種香粉。”佘太醫檢查了所有的吃食與香粉,最終指着鏡子前放着的幾個精緻的香粉說道:“老臣檢查過,裡面的藥物不單單會讓人小產,長時間用這個還有可能不孕。”
“這香粉是誰送來的?”皇上的眸光微沉,掃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宮女,冷聲道:“你們老老實實地說清楚,也許朕會給你們一條生路。”
“回皇上的話,這香粉是宮裡的採辦送來的。”說話的,是婉貴妃身邊的大宮女水影,這會她面上雖然有些驚慌,可到底還算鎮定,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採辦公公說,這香粉每個宮裡都會送。”
“劉公公,把負責採辦的奴才帶過來。”皇上聽到水影這麼說,餘光掃了劉公公一眼,沉聲道:“再派人去各宮查一下,是不是有同樣的香粉。”
劉公公倒是沒有耽擱太久,畢竟這是關係到皇室子嗣的問題,身後還跟着幾個小太監,其中一個胖乎乎的正是平日裡採辦的公公。
“這些東西都是你從宮外採辦來的?”皇上將那幾盒胭脂仍在採辦太監的面前,沉聲問道:“從哪裡買來的?”
“回……回皇上的話,是從胭脂閣買回來的!”能在深宮中生存的當然沒有幾個笨的,更何況還是要跟各宮打交道的採辦公公?
如今他人都被帶到婉貴妃這裡來了,難道還不知道婉貴妃流產的原因出自這些胭脂?
可是這些胭脂是從五王爺名下的胭脂鋪採辦回來的,如果他直接說出五王爺,只怕皇上會立刻下令斬了他,畢竟誰也不會認爲自己的兒子有錯吧?
現在只怕還不能確定,究竟這胭脂是婉貴妃宮裡出了問題,還是所有的胭脂有問題。
就在這位採辦公公胡思亂想的時候,佘太醫已經走了進來,低聲在皇上耳邊說道:“查過後宮所有的胭脂,裡面都有致人不孕的藥物,而且……”
“有什麼話儘管說。”皇上轉頭看了佘太醫一眼,沉聲開口。
“皇上,現在的關鍵問題在於……”佘太醫並沒有真的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些話,而是附在皇上耳邊低聲道:“如果皇上讓這些女子侍寢,等到以後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皇上……”
皇上沒有聽完,當下猛地一拍桌子,大步走到那採辦公公的身前,猛地踹了他一腳,怒喝道:“給朕把人拉出去斬了!”
“皇上!奴才……奴才冤枉啊!”採辦公公沒想到皇上竟然說殺就殺,根本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不過,這深宮中,本來不就是這樣嗎?
劉公公低垂着眉眼,心中一片淒涼,對於他來說,這些年本應該見慣了生死的不是嗎?
怎麼現在反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了呢?
“來人,給朕將老五押進宮裡來!”皇上當然不知道劉公公心裡的想法,他也沒心情去管一個太監的心理變化,當下猛地拍着案几怒喝道:“立刻去把人給朕帶過來!”
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家胭脂鋪子是歐陽餘韻的?
所以即便那採辦公公不說,皇上也會認爲這件事跟歐陽餘韻撇不清關係。
只不過,謀害皇家子嗣和謀害皇上龍體那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
也正是因爲如此,先前還能冷靜對待的皇上,再知道這藥物竟然會危及他的身體時,怎麼可能像剛纔那麼淡然?
雲月汐和楚楚是在一家普通酒樓見到的李若纖,相比較先前李若纖的謹小慎微,這一次見到她,楚楚覺得這個女子似乎多了些許自得的意味。
“李若纖,我好像告訴過你,不管李曉來不來京城,都和你沒有關係吧?”雲月汐自然也察覺到了李若纖的態度變化,放下茶盞淡淡地說道:“而且,你現在只怕自身難保了,李曉恐怕根本不會管你的死活,你信不信?”
“雲月汐,那你少嚇唬我!”李若纖看着雲月汐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裡有些慌張,可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我父親已經答應我,讓我先嫁給五王爺,到時候會想辦法幫我解毒的!”
“也就是你還相信他們的話。”雲月汐微微一笑,擡眸看向李若纖,低聲道:“你知道麼,歐陽餘韻的胭脂鋪出事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他似乎把那鋪子送給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