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被突然打回來的雲月汐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汐兒,你醒了?”歐陽灝軒驚喜地聲音從耳邊傳來。
“灝軒……”雲月汐的眼睛頓時有些模糊,她記得那一****來救自己的時候渾身是血,連忙坐起身,卻意外地牽扯到傷口,頓時痛的小臉皺在了一起。
“你小心些!”歐陽灝軒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你知不知道那一****自己有多麼厲害麼?即將化龍的蟒蛇都親自來護着你,再加上之前的菩薩現相,現在外頭的百姓都在說你是神仙轉世呢!”
“你受傷重不重?怎麼會受傷呢?”雲月汐知道歐陽灝軒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可心裡依舊牽掛着他的傷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說道:“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嗯。”歐陽灝軒沒有在繼續隱瞞,淡淡得說道:“是劉元成派去的殺手,還有些想要渾水摸魚的傢伙,不過,都被收拾乾淨了,就是耽擱了不少時間。”
“看來劉家是早就在算計這件事了,只不過這樣也好,之前沒那麼早想要對太子動手,可既然他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別人。”雲月汐冷哼一聲說道:“我一直以爲他不會如此沉不住氣。”
“汐兒,對不起。”歐陽灝軒對於自己沒能立刻趕到雲月汐身邊耿耿於懷,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輕輕落下一吻說道:“不過皇上已經爲你我賜婚了,所以你現在的身份是軒王未來的準王妃。”
“賜……賜婚?”雲月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自己不過是昏迷了兩日,再醒來竟然已經與歐陽灝軒有了婚約?
“是,只不過皇上雖然賜婚了,卻沒有定下成親的日子,”歐陽灝軒笑着說道:“而且你說過要等報仇之後再成親,所以我也並未反駁。”
“灝軒,真是委屈你了!”雲月汐想起上一世歐陽灝軒對自己的感情,在加上這一世,只覺得自己欠下了還不了的情意。
“說什麼呢,不過等你好了,還是要去阮府一趟,你外祖父和小姨母都很擔心你。”歐陽灝軒笑着說道:“那一日若不是阮大學士,只怕賜婚還沒有那麼容易!”
“紅玉沒事吧?”雲月汐點點頭,突然想起紅玉離開前也是中了毒的,連忙問道:“她有沒有受傷?”
“那些暗衛追上她的時候,恰好紅鳶和紅袖趕到了,所以她只是中了毒,薛冰已經替她解毒了,現在還沒醒。”歐陽灝軒握着雲月汐的手,輕聲道:“你不必擔心她,最重要的是養好你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了。”雲月汐點點頭,總算放下心來。
大雪連下數日,以至於就算之前有所準備的個別州縣也因爲受災嚴重終於出現了死傷,百姓羣情激奮,紛紛圍在皇宮外並由文人學子寫萬民書上達天聽,要求廢掉儲君以求平息天怒。
朝堂之上更是爭執不休,御史紛紛上奏太子所爲觸怒上天,已經沒有資格成爲儲君,而以太子舅舅劉元成爲首的太子一黨自然是激烈反駁,以至於每日早朝都以皇上的暴怒結束。
直到太子親自前往祭天祠,抄寫罪己書百遍,大雪才戛然而止。
可這一舉動不但沒有爲太子換來任何同情,更讓百姓和百官認爲太子惹怒天顏實爲大惡,一時間廢太子的呼聲甚囂塵上。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便已經過了數十日。
而就在雲月汐優哉遊哉養病的時候,意外收到了秦信約她在嘉善樓相見的消息。
“小姐,您要去赴約嗎?”紅玉看着信箋,有些謹慎地問道,自從雲月汐那一次在宮裡出事,紅玉便發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再度讓雲月汐陷入危險之中。
“秦信現在找我能爲了什麼事?”雲月汐有些不解,雖然之前有賭約在前,可她可不認爲秦信這個堂堂武林盟主會真的聽命於自己,所以當下對於秦信的約見也是一頭霧水。
只不過,多想也無益,還不如直接去看看,反正她在楚府裡待得也快發黴了。
“大小姐,您來了?”好不容易不用再待在府裡養病的雲月汐帶着紅玉和紅鳶到了嘉善樓,卻被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羣給驚呆了。
倒是掌櫃一眼看到了雲月汐,連忙帶着她從後門繞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小姐,您千萬別介意,現在您要是走前面,只怕會被那些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能有那麼嚴重?”雲月汐被掌櫃的話給逗笑了,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都是碰巧的事情,沒想到會鬧得滿城風雨。”
“大小姐可別這麼說,您現在在京城可是菩薩轉世!”掌櫃連忙說道:“先不說之前菩薩現相的事,單就是您特地爲那些貧苦人家開設的學堂,還有買下的民居用於收容難民,這些都是讓百姓們讚不絕口,所以雪災過後,越來越多的百姓都願意到咱們嘉善樓來。”
“學堂?”雲月汐轉頭看了紅玉一眼,紅玉連忙用嘴型告訴她是小涼做的,雲月汐才點點頭說道:“今日秦信公子來了沒有?”
“那位秦公子已經等在雅座了,您現在就去見他嗎?”掌櫃早先便已經得了消息,因此並沒有多意外。
“嗯,帶我過去吧!”雲月汐點點頭,隨着掌櫃朝着秦信所在的雅座走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雲月汐擡眸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正坐在窗邊出神。
那男子內着黑色寫意花紋的圓領長衫,外披圓領寬袖黑色狐毛披風,前襟與後襟的下襬和袖口處用銀絲勾勒出蘭竹,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雙如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讓人看過去就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而這個男子,正是外界傳聞的,三公子之一的秦公子秦信。
聽到門被打開,秦信轉過頭,微微一笑,好聽的聲音在房間裡如若珠玉落盤,“月汐姑娘,好久不見。”
“秦公子,方纔那句好久不見倒是讓我驚訝。”雲月汐倒是沒有任何不悅之處,直接坐在秦信對面,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才笑道:“公子長得可真好看。”
“月汐姑娘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秦信毫不介意雲月汐的舉動,主動爲她斟了杯茶水,淡笑着說道:“人與人的每一次相見,都是久別重逢。”
“公子真會說笑。”雲月汐品了口茶水,又似乎回味無窮地說道:“公子可知,自那日東宮栽了個跟頭以後,我在外很少碰別人給我的茶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月汐姑娘謹慎些總是應該的。”秦信點點頭,似乎對雲月汐的看法十分贊同,笑着說道:“月汐姑娘肯賞臉喝下這杯茶,已經是給足了子初臉面。”
秦信,字子初,而這個字,更是當今聖上題送的。
“公子很喜歡這個字?”月汐眨眨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公子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洗耳恭聽,月汐姑娘請講。”秦信淡淡地開口。
“一頭狼無意間撿到了兩隻羊,狼先吃了老羊,突發奇想準備把小羊養大再吃掉,所以便每日都給小羊送青草。”
“小羊一開始十分感激狼,可有一天狼不小心還是咬了小羊一口,小羊這才知道原來老羊和自己都會被狼吃掉,所以小羊便總是去戳破那個傷口,提醒自己狼對自己的好是爲了吃掉自己。”
“公子,你說最後究竟是狼吃掉了小羊,還是小羊尋求了獵戶打死了狼?”
“獵戶也有可能被狼吃掉。”
“當然有可能,所以小羊總要找個聰明的獵戶。”雲月汐微微一笑說道:“公子,你我都是聰明人,何苦繞圈子,今日讓月汐來所爲何事?”
“姑娘這是在責怪子初麼?”秦信說完看了雲月汐一眼,說道:“祖母憂心子初的身子,自然關心則亂。”
“公子這是在說月汐乘人之危麼?”雲月汐方下茶盞,一臉坦然地說道:“對我來說,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乘人之危,如公子所說,這世間人與人的相見都是久別重逢,月汐也有句話送給公子,那就是,這世間沒有人會沒有弱點。”
“月汐姑娘的弱點是什麼?”秦信目光淡然。
“歐陽灝軒。”月汐目光坦蕩。
“這樣看來,子初已經輸了。”秦信終於坦然一笑,說道:“之前聽祖母和大姐說你是個聰慧的少女,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多番試探,還請姑娘見諒。”
秦信的弱點是聞芮帆,雲月汐的弱點卻是歐陽灝軒。
聞芮帆只是個弱女子,而歐陽灝軒……
只怕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輕易傷到他吧?
一個人若是連弱點都強於別人,試問別人能耐她如何?
“我並非什麼小氣的人,但是也不會樂意總是讓人試探。”雲月汐也笑了,淡淡得說道:“希望今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自然是不會的。”秦信擺擺手,示意自己身邊的侍衛退下去。
雲月汐微微揚眉,側頭對紅玉說道:“去外面守着吧。”
“是!”紅玉謹慎地看了秦信一眼,很快退了出去。
“京城百姓前幾日在皇宮前寫了萬民書,要求廢除儲君。”秦信看着雲月汐說道:“其中不乏有不少江湖人,我想聽聽姑娘的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雲月汐看了秦信一眼,在等他把話說清楚,雖然賭約在前,可雲月汐也無意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