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瘋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唯一想法。
只不過,紅樓今日來的目的是帶走長公主,所以他也懶得在跟長公主廢話,當下直接出手跟她纏鬥在了一起。
長帝姬默默地踱步到太后身邊,看着兩個人打鬥在一起,不禁嘆口氣說道:“太后娘娘,對於當年的事,想必你比老身更清楚是因爲什麼,說到底,還是你毀了她的一生。”
“若不是當初陰差陽錯,你以爲你有資格站在這裡冷嘲熱諷麼?”太后冷冷地掃了長帝姬一眼,還是陷入了沉思。
當年沈良的確看上了長公主,但是說到底太后看不上沈良這樣的人,所以是真的想要讓長帝姬代替長公主出嫁。
可偏偏那一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明明安排人灌醉了沈良,又安排了人對長帝姬下了藥,可等到她帶着人趕到的時候,赫然發現沈良身下的人就是長公主!
太后悔恨不已,可到底也是要全了皇家的面子,最終還是讓長公主嫁進了平陽侯府。
其實她本來想着,平陽侯府好歹看在長公主的身份上,不至於讓長公主受苦,卻沒想到中間竟然殺出了沈厚這麼一個人。
想起沈厚,太后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這些年,長公主一直靠着仇恨過活,如今沈厚死了,她的生活反倒是沒了念想,所以一時間有些瘋魔其實也能理解。
可她偏偏恨上的,是太后。
其實,那晚趙金皓看到長公主不妥的時候酒告訴了雲月汐,而云月汐自然也派人盯上了長公主。
本來歐陽灝軒的人在第一次發現她潛入太后的寢宮之時,其實誤會了她的身份,以爲她是阮青筠。
但是等到雲月汐和歐陽灝軒交換了消息之後才發覺有些不對的地方,於是二人推斷出,此人乃是長公主。
歐陽灝軒暗中派薛冰迷昏了太后,在診脈之後才發現太后竟然中毒了。
於是纔有了紅樓今日等在此處的一幕。
別看長公主是個婦人,可她的武藝竟然完全不在紅樓之下,一時間二人竟然打的難解難分。
紅樓其實心裡也有些吃驚,不管怎麼說,長公主可不是像他這樣自幼就習武,對於這麼一個半道出家的人來說,竟然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要麼她是天賦異稟,要麼……
紅樓的餘光掃過長公主的脖頸,突然發現兩根銀針,不禁眉頭一皺,沉聲道:“你不要命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以爲我能避開龍衛的監視?”長公主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今日我若是殺不了她,那便自己死了乾淨。”
長公主用的是一種透支自己身體的方法,用銀針封穴激發體內的潛力,然後在一個時辰內達到巔峰。
但是一旦超過那個時辰,等到逼出銀針的時候,整個人很有可能就會立刻廢掉。
紅樓有些焦急,他答應了雲月汐要把長公主帶去見她,怎麼可能讓她死在這裡?
一念至此,紅樓手下攻勢更加凌厲,而長公主的反應卻越來越慢,很顯然是已經接近筋疲力盡的那個點。
果然,兩個人沒過上三十招,長公主突然就吐出一口鮮血,而紅樓直接一個手刀將她劈昏在地,隨後快速地將銀針用內力逼了出來,,而昏過去的長公主竟然再次吐了口血,很顯然內傷嚴重。
“我先送她去看大夫。”看到長帝姬對自己點頭,紅樓拎起長公主便消失在原地。
“你需要我替你向皇上求情麼?”等到院子裡沒了其他人,長帝姬纔回過頭看着太后問道:“你身邊總該有個人伺候。”
“你若是真的想求情,還用得着問哀家麼?”太后方纔看到長公主吐血,其實也十分擔心,可又不願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絲情緒,所以只是默默地閉上眼睛,不肯多言一句。
長帝姬知道太后高傲了一輩子,怎麼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說出求人的話來,當下也不再勉強,微微嘆口氣,轉身離開了。
而太后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落了淚,低聲道:“難道真的是報應嗎?”
……
紅樓帶着長公主去找的自然是薛冰,因爲他先前便收到了紅袖傳來的消息,說是歐陽灝軒帶着雲月汐出去散心了。
而另一邊,歐陽灝軒坐在馬車裡,看着靠在他肩膀就已經睡着了的雲月汐不禁微微一笑,輕輕地將她放在早就準備好的毯子上,又爲她蓋好才低着頭看着她說道:“汐兒,累了吧?”
雲月汐好似聽到他的安慰,下意識地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好似一隻小貓兒一般。
“放心吧,這些事都快過去了。”歐陽灝軒輕輕撫着雲月汐的臉頰,低聲道:“再等一等,我以後不會再讓你那麼辛苦了。”
雲月汐自然不知道歐陽灝軒說的這些,她只是覺得莫名的安心,所以睡得格外沉。
等到她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外頭的天色竟然已經黑了,不禁有些迷惘地叫道:“灝軒……”
“我在!”雲月汐話音一落,歐陽灝軒便已經打起了車簾,笑着說道:“睡醒了嗎?快點出來吃東西。”
“好香啊……”雲月汐揉了揉鼻子,整理了下儀容,這才扶着歐陽灝軒的手跳下了馬車,一眼便看到火堆旁正在烤着野山雞,不禁摸着肚子說道:“你怎麼也不叫我,好餓啊!”
“在等一等就好了。”歐陽灝軒笑着摸了摸雲月汐的頭說道:“我見你睡得那麼香甜,想着你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乾脆就讓你睡個痛快好了。”
“林夕和紅袖呢?”雲月汐坐在火堆旁,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麼沒見他們?”
“他們就在附近,沒有走遠,還是紅袖吵着想要去打頭大的獵物,林夕便帶了兩個人跟她一起去了。”歐陽灝軒翻弄了下野山雞,好似不經意地問道:“你這次回府只有打算就這麼放着小涼他們嗎?”
“小涼雖然是清閣的人,但是好歹替我做了不少事,而且也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暫且這麼放着吧。”雲月汐擡起頭看着星空,微微嘆口氣說道:“就當我是還了上一世的恩情吧。”
“你有沒有想過,小涼雖然對你忠心,但是他身邊那幾個可不是善良的主,留在府裡實在是太過危險。“歐陽灝軒看着雲月汐說道:“你總不能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我會擔心的。”
“嗯,但是如果現在動了他們,會不會打草驚蛇?”雲月汐有些遲疑地說道:“我本來是想借着他們引出來更多的人,連暗閣一直都沒有察覺到的清閣……我們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其實說白了,清閣是母親一手創立的,只要咱們有了方向,總歸還是有了進展的。”歐陽灝軒拍了拍雲月汐的手,低聲道:“你不必太過擔心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你們還真是幸福的很啊……”突然,一聲冷嘲從暗處響起,隨後一個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而歐陽灝軒和雲月汐身邊倏然出現了數十個暗衛,警惕地盯着來人,直到歐陽灝軒看清楚來人,才微微一揮手,示意所有的暗衛全部退下,沉聲道:“雲華,好久不見了。”
“有多久沒見了?”歐陽雲華的目光落在被歐陽灝軒擋在身後的雲月汐身上,朗聲開口道:“雲月汐,不出來見見故友嗎?”
雲月汐的手被歐陽灝軒握着,可還是忍不住地顫抖,她雖然聽到很多人在自己面前說起歐陽雲華沒死,可真正等到這一刻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根本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汐兒,我在。”歐陽灝軒握了握雲月汐的手,低聲說道:“不要害怕,放輕鬆,她是真的。”
有的時候,雲月汐覺得歐陽灝軒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也許換做別人去聽,根本不知道歐陽灝軒爲什麼會說出這幾句話。
可是雲月汐不一樣。
她害怕面前的不過是一場夢境,所以她十分緊張歐陽雲華的出現。
而她又害怕歐陽雲華是別人假扮的,所以她十分害怕到頭來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這麼多年沒見,軒王殿下倒是懂了兒女情長,還真是讓我驚訝的很。”歐陽雲華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覺得欣喜,臉上卻是完全一副冷嘲熱諷的笑容,冷聲道:“只不過,雲月汐你還是那個膽小鬼,一點都沒變,還真是讓人厭煩的很。”
雲月汐的心微微一痛,怎麼也沒想到當年那個開朗熱情的歐陽雲華竟然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可,對於雲月汐來說,不管歐陽雲華變成什麼樣子,她活着……就好。
“只是許久未見你,有些驚訝而已。”也不知道雲月汐是如何平復了情緒,看着歐陽雲華的目光沒有了一開始的欣喜,反而生出了一股淡然的神采,“如今能知道你還活着,我也欣慰不已。”
“呵……誰需要你的欣慰啊?”歐陽雲華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冷地說道:“雲月汐,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地原諒,你覺得蕭婉會死嗎?你以爲自己的眼睛好了,就可以成爲別人的救世主了嗎?或者說……你以爲你身邊的那位軒王殿下,就真的沒有騙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