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完林夕的事情再說那些惹人心煩的事吧。”雲月汐擺擺手,很顯然現在並不想提起歐陽青此人。
其實林夕和紅玉的事早先便定下了,如今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然後再定下成親的日子而已,巧合的是,那邊正熱鬧着,楚楚正好也來了隱府,看到這麼熱鬧不禁也跟着喜笑顏開,直到說完了正事,雲月汐才把林夕和紅袖她們都趕了出去,獨獨留下了紅鳶。
外頭還能聽到紅袖打趣林夕和紅玉的笑聲,但是房間裡的氣氛明顯的已經低落了下來。
“楚楚,二哥那邊沒事了吧?”還是雲月汐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楚楚問道:“有什麼不舒服的早點說,千萬不要忍着,到時候耽誤了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他現在就是挺好的,就是暫時還不能起身,偶爾會跟我說幾句話,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要休息。”雲明奕這一次受傷太嚴重,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現在剛剛醒過來,自然也沒有什麼精力。
“嗯,那你今日來是……”楚楚一直寸步不離地照看雲明奕,今日突然來了隱府,定然是有事,只要不是雲明奕的問題,雲月汐倒是都不會太過擔心。
“爺爺讓我來跟你說,阮青筠和歐陽青都找過他,無非是希望他能支持歐陽樂楓。”楚楚很無奈地說道:“但是爺爺也說了,他只會站在皇上這邊,其實阮青筠也知道爺爺是敷衍她,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本王回頭多派些人去保護你們。”歐陽灝軒接過了話,似乎有些擔憂楚老將軍的安全。
雖然楚楚說阮青筠沒有在意這種事,但是說到底阮青筠那個人實在不能以常理論之,先前一個不樂意就將阮家滅門,如今楚老將軍擺明了是不可能支持她,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也好。”楚楚當然也知道歐陽灝軒是爲了保護他們,所以也沒有多說,因爲着急回去照顧雲明奕,自然也沒有繼續耽擱,隨後便匆匆離開了。
“紅鳶,先前我讓你查歐陽青在京城都住過什麼地方,你可查到了?”等到書房裡只剩下歐陽灝軒和紅鳶,雲月汐纔開口問道:“如果紅字閣的人查不到的,去找暗閣的人幫幫忙,能蒐集到的資料越多越好。”
“你想對付歐陽青?”歐陽灝軒倒是沒想到雲月汐竟然開始着手想要對付歐陽青,不禁有些遲疑地說道:“現在你不應該先對付阮青筠嗎?”
“阮青筠的事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可我問過師兄,歐陽青在這裡待得越久,恐怕到時候對我的影響就會越大,我不能讓他影響到我現在的生活。”雲月汐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低聲呢喃道:“好不容易纔走到今日,我不能讓他毀掉我的一切。”
“你先出去吧!”歐陽灝軒擺擺手,示意紅鳶先退出去,隨後走到雲月汐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汐兒,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子,怎麼因爲一次昏迷反而就失了分寸?”
“灝軒,我很害怕。”雲月汐擡起頭,眼圈微微發紅地看着歐陽灝軒,低聲道:“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以前,沒有你在的地方,我會瘋掉的……”
一直以來,雲月汐是個感情十分內斂的人,她很少像其他女子那般將自己的感情表現的極爲明顯,就算是跟歐陽灝軒在一起,兩個人之間的感覺也像極了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一般根本不會輕易地吐露自己的心聲。
並不是心裡沒有,而是因爲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有些話就算是不說,他們心底其實也早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可是上次的突然昏倒,給了雲月汐一個警醒。
她突然意識到,即便是她篤定自己與歐陽灝軒兩個人之間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並不能代表周圍的人或者事不會出現問題。
所以,即便是陳立和歐陽灝軒都沒有告訴她真正昏倒的原因,但是她總是會想起上一次被困住時那種絕望的心情。
現在的她,發現了冥玉墜再度碎開裂痕的事,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我很慶幸,你在情緒波動的時候願意如實的告訴我。”歐陽灝軒將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撫道:“也許你是被上一次的事嚇到了,我保證,這一生我哪裡也不去,只留在你身邊。”
“灝軒,這種事沒辦法保證。”雲月汐的聲音很輕,就好似她害怕語氣稍微重一點歐陽灝軒都會從面前消失一般,“這種事是以前我們從未遇到過的問題,所以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所以……殺了歐陽青,那麼一切自然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雲月汐認爲,歐陽青是造成這一切變化的根源。
因爲在他醒過來之前,他們還只需要考慮該怎麼對付清閣,怎麼讓皇上安穩地立下太子,然後到了年老之時安心退位這些事,可是轉眼間,他們面臨的事情完全發生了變化。
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甚至說,就算是現在的皇上或者阮青筠,也沒有人知道她們要做什麼。
所以,對於雲月汐來說,她可以容忍任何變化,卻無法容忍發生在自己或者歐陽灝軒身上的變化,那會讓她手足無措。
“汐兒,你應該相信我。”歐陽灝軒語氣中帶着霸氣的篤定,就好似這世間所有的事在他眼裡都不過爾爾,他一隻手撫着雲月汐的發,輕笑道:“你的夫君應該是這世間最爲厲害的男人,他不僅玉樹臨風而且運籌帷幄,區區這些小事根本難不倒他,不是嗎?”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雲月汐不安的情緒被歐陽灝軒慢慢平復了下來,不僅輕笑道:“但是,灝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以應付這些事,所以你也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這一刻的雲月汐,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好似一個不斷確認自己會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確定。”歐陽灝軒捧着雲月汐的小臉,吻了吻她的眼睛,隨後認真地說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哪怕是出現任何可能,我也會回來,一直陪着你。”
……
相比較雲月汐和歐陽灝軒之間的情緒波動,張璋的心情還真是糟透了。
“唉,還真窩火的很啊……”此刻的張璋完全沒有什麼世子的模樣,蹲在河邊撿起手邊的石子就往河裡扔,分明是一副老子現在很惱火,千萬不要來惹我的模樣。
“他也許只是一時想不開。”小涼靠在一旁的樹上,有些無奈地說道:“你難道不打算做點什麼?”
“做什麼?小爺護了他那麼多年,因爲受了點情傷就背叛小爺,小爺不去砍了他就不錯了!”張璋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齒地說道:“要不是你無意間察覺到周圍有人,小爺還不知道廖凡那個混蛋竟然敢揹着小爺跟帝師攪和在了一起。”
“你應該這樣想,也許他是深入虎穴。”現在的小涼已經不像是在雲月汐身邊時那麼善談了,整個人都似乎安靜了很多,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多少帶着涼意。
“小爺倒是希望如此,只是你也聽到了,他竟然要去對付歐陽雲蘇和張珂,好歹張珂現在還是小爺的姐姐,墨北王府的人他都敢動,你跟小爺說他是深入虎穴?”張璋氣的心肝脾肺腎都快爆炸了,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嘴裡叼着一根枯草,嘟囔道:“當年要不是看他是個孤兒,小爺纔不會那麼好心護着他多年。”
“廖凡並非廖家人?”小涼聽到張璋這麼說,不禁有些詫異地開口道:“那現在的廖凡父母是……”
“廖凡的父母當年爲了保護我老爹死在了戰場上,當時他才幾個月,我老爹看着他可憐,便想着自己的孩子找不到一個了,那便養着他也算是跟我做個伴,廖家伯母當年因爲被追殺結果傷了身子,廖家伯父又是個癡情的人,不肯再娶,所以老爹就把廖凡給了他們做兒子。”張璋嘆口氣,好似格外失望地說道:“當年小爺知道真相的時候纔不過七歲,老爹就說讓我多護着他一些,結果變成現在這樣。”
“你打算瞞着廖凡一輩子?”小涼點點頭,對於戰場上這樣的事其實經常發生,廖凡的命運算是不錯的了。
“這玩意有什麼可說的?”張璋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他父母的墳有人打理,說白了,不知道真相豈不是更好?像小爺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姐姐,結果發現還不是,結果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跟我是兄弟還是姐妹的人在哪裡,有的時候,真相往往很殘酷。”
“這倒是事實。”小涼點點頭,好似頗有感觸,如果當初小姐不知道真相,那麼他現在應該還是隱府的管家吧?
亦或者說,如果當初他選擇早早地跟小姐坦白真相,小姐會原諒他嗎?
“小涼,你說帝師爲什麼那麼相信廖凡?”張璋自然不知道小涼在想什麼,只是突然坐起身,將噙着的枯草扔到一旁有些奇怪地問道:“或者說,廖凡手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帝師竟然肯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