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楚寒殤後,楚青歌便隨着月華和雲軒,一起去往長樂賭坊。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迷。
雲軒時不時地扭頭看向楚青歌,好幾次張嘴想要說話,但最終還是止住了。
有些話,他終究問不出口。
倒是月華忽然開口詢問道:“殿下,此次你前往朱雀國,一切都還順利吧?”
原本心情還算不錯的楚青歌,在聽了月華的這一詢問後,心情頓時不美麗起來。
回想起在朱雀國所發生的種種,尤其是自己被千代明那個變態擄走的事情,她的心中更是頓生怒意。
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纔會遇上千代明那樣的變態!
但這樣的事情,她纔不會告訴月華和雲軒呢,這麼丟臉的事,她如何說得出口?
告訴他們,她被一個有斷袖之癖的變態擄走,被他打傷,還被他下了藥?
嘖嘖,她可說不出口。
一想到千代明揮在自己身上的那幾鞭子,她現在還覺得有些隱隱作痛呢。
“挺順利的。”沉默了稍許,她才微笑着說道。
這次前往朱雀國,除了千代明這個變態之外,還真的發生了好些事情。
遇上紫逸四人不說,就連無極和無影都出現在了朱雀國的都城。
而且,若不是飛羽的挺身而出,她早就受傷了。
見她一付沉思的模樣,月華和雲軒互看一眼,二人的神情中都帶着一抹擔憂,但誰也沒有出聲詢問。
一路回到長樂賭坊,賭坊裡的夥計們,見到三人回來,尤其是見到自己的老闆娘回來了,都高興不已。
老闆娘回來了,意味着他們不會丟掉工作,他們自然高興。
和大家寒暄幾句後,三人便一起上了二樓,來到了賬房。
將房門從裡面反鎖後,月華從牆上的暗格中取出一個紅木盒子。
這個盒子裡裝着的,是所有來星月盟下委託的僱主,所簽訂的保證書。
打開盒子,取出一份保證書,月華將它遞給了楚青歌。
“盟主,這便是那個趙六所簽下的保證書。”
接過一看,楚青歌勾脣冷笑:“現在留着已沒用,還是燒掉吧。”
說着,她遞迴給了月華。
接過來後,月華找來火摺子,將這一份沒用的保證書給燒燬了。
看着那一張保證書,被火焰漸漸的燒成灰,楚青歌勾起線條優美的脣角,冷冷一笑。
既然楚昭明已經對她出手,那麼,他定然不會就此罷休。
她倒要看看,他還能使出什麼招數來。
待到月華將保證書燒掉後,她纔再次出聲,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身爲星月盟盟主的秘密,除了星月盟成員以及皇叔等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除星月盟成員外,她只將自己身爲星月盟盟主的秘密,告訴過皇叔,以及當初衝動得想要刺殺她得藍臨風。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人知曉。
那麼,楚昭明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
星月盟在京城的據點,只有月華和雲軒在打理着,其他成員都並未留在京城,彼此之間也是靠書信交流。
所以,內部出現背叛者,應該不可能。
皇叔更加不會將她的秘密說出去。
藍臨風?
不會。
雖說當初賜婚一事,她和藍臨風的確鬧得不太愉快,但後來誤會都已消除,她和藍臨風一如既往是好朋友。
她相信藍臨風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那麼,究竟是誰告訴楚昭明的呢?
思來想去,她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月華和雲軒也都表示沒有頭緒,猜不出究竟是誰泄的密。
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反而想得頭痛,楚青歌便索性不再想。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昭明若想和她過不去,她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又坐了一會兒,她便決定離開。
然而,剛站起身來,雲軒卻突然叫住了她。
疑惑地看向他,楚青歌不解地問道:“怎麼了?雲軒還有事嗎?”
擡眼看向她,雲軒卻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纔出聲道:“我……我有話對你說。”
眨了眨清澈的眼眸,楚青歌只覺得心中滿是疑惑,但她沒有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
月華也不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見狀便開口道:“這剛回來,賭坊裡必定有許多事要處理。如此,我便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罷,將紅木盒子放回暗格後,便趕緊走出賬房,離開時還不忘將房門關上。
重新坐回椅子上,楚青歌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問道:“雲軒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你我之間何來這般扭扭捏捏?”
雲軒張了張嘴,依舊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很難以啓齒。
楚青歌也不着急,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很耐心地等着他開口。
如此這般沉默了好一會兒,雲軒才終於開口道:“青歌,我有件很煩心的事,你能聽我說說嗎?”
聞言,楚青歌立馬坐直身子,擺出一付很認真的樣子,點頭道:“當然,你我是朋友,你的煩心事便是我的煩心事,你儘管說出來聽聽!”
雲軒蹙起眉頭,俊朗的面龐上,是一抹很糾結的表情,似乎在做着劇烈的心理鬥爭一般。
“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鼓起勇氣開口道,他擡眼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楚青歌一怔,顯然沒料到他的煩心事竟是這樣。
不過,她該如何回答呢?
身爲一個男人,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
這的確是挺讓人心煩的。
可是,她是該勸他放棄,還是該支持他?
見她久久不回答,白皙的臉蛋上也是一副凝重的表情,雲軒的神情頓時有些黯淡。
“覺得難以置信也是理所當然的。”微垂着眼瞼,雲軒略顯落寞地說道,“一般人都不會有斷袖之癖吧?我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可是,那種感情卻是怎麼也抑制不住。”
聽着他的這些話,楚青歌也微微蹙起精緻的眉頭。
雖說她和雲軒認識很久了,感情也很不錯,但仔細回想起來,雲軒真的很少和她袒露心事。
如今聽他說着自己的心事,聽着他的話語中,那充
滿苦惱,充滿糾結,卻又滿是熱情的情緒,她只覺得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她忽然間想到了以前的她和楚寒殤。
那時候楚寒殤還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在他的眼中她一直是個男人。
那時的他,是不是也和雲軒有着同樣的煩惱和顧慮呢?
張了張線條優美的脣瓣,楚青歌猶豫了稍許,纔出聲道:“那他呢?他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呢?”
雲軒搖了搖頭,依舊是一付很苦惱的樣子:“我不清楚。他似乎也是喜歡男人,可我不敢確定。”
“只要有一點苗頭,就不要放棄呀!”楚青歌再次開口,語帶鼓勵地說道,“你不也說嗎?他似乎也喜歡男人,那也就是說,你也是有機會的呀!”
聞言,雲軒頓時擡頭看向她,面色詫異,似乎沒想到她會鼓勵自己。
畢竟,一般人聽了他的這些話,都會勸他放棄吧?
雖說有斷袖之癖的人並非絕無僅有,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大家也大多會嗤之以鼻。
可是,青歌卻這麼直接的鼓勵自己,是讓自己去向對方表露心跡嗎?
“青歌。”斂了斂神色,收起臉上的詫異,他低沉着聲音說道,“你不覺得這樣的事,很讓人瞧不起嗎?”
“有什麼瞧不起的?”楚青歌立馬就激動了,“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力,誰規定的男人只能喜歡女人,女人也只能喜歡男人?”
對於斷袖之癖,她很坦然,並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丟臉的地方。
只是,這個時代的人卻和她不同,這些人的思想始終是陳舊的,固步自封的。
不然,當初楚寒殤也不會因爲她那時的身份是個男人,而遲遲不肯接受她。
“可是,萬一他不肯接受我,我該怎麼辦?”
楚青歌忽然一拍桌子,擺出一付憤慨的模樣,義憤填膺地說道:“敢不接受你?他若是敢不接受你,我就滅了他!”
雲軒頓時被她這副樣子以及她的話語給驚住了,瞪大雙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回過神來,悄悄嚥了咽口水,訕笑着說道:“還……還是別這樣。你……你若真滅了他,我也會傷心的對不對?”
“這倒也是。”思索兩秒,楚青歌點了點頭道,“那我就斷了他的雙腿,讓他哪裡也去不了,只能留在你的身邊。”
雲軒再次被驚了一跳,嘴角邊的尷尬笑容,也愈發的僵硬起來。
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得一個勁兒地訕笑。
沉默了稍許,他才輕嘆一口說道:“與青歌說過之後,我的心裡也舒坦了許多,這件事我會看着辦,就不勞青歌費心了。”
“確定不要我幫忙?”
“確定。”
“好吧。”楚青歌有些失望,“不過,你若有什麼煩心事,一定要告訴我。就算我不能幫你,聽你說說也是好的嘛。”
雲軒微笑着點頭答應下來。
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楚青歌便起身告辭。
雲軒送她到門口,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若是青歌知曉自己喜歡的人就是他,會不會後悔自己剛纔說的那些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