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一場意外,整個城門口的氣氛顯得很是凝重,道路兩旁的百姓們也都還處於震驚當中,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楚青歌依舊望着墨狂離開的方向,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稍許過後,她轉身看向楚寒殤,語氣嚴肅地說道:“皇叔,我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收回視線看向她,楚寒殤並未立馬出聲,而是細細地打量了她兩眼,才輕嘆一聲道:“的確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飛羽是因爲我才受的傷,而且那箭上似乎還有毒,也不知她會不會有事。”緊蹙着眉頭,她低沉着聲音道,“我想去看看她,知道確定她沒事後,再繼續趕路。”
就算飛羽再怎麼纏人,性格再如何的陰晴不定,手段狠辣,但這一次她卻是毫不猶豫地替自己擋下了這喂有劇毒的利箭。
她楚青歌向來是有恩必回有仇必報。
這一次飛羽救了她,她便是欠了她一個人情,無論如何她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一走了之。
而且,還要好好調查一下,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如此大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行刺皇叔!
楚寒殤目光平靜地注視着她,見她表情堅定,他便低聲道:“走吧,我隨你一起去。”
語畢,他轉而看向冷焰,吩咐道:“你且將所有人安置好。”
交代完畢後,他才隨着楚青歌一起重新上了馬車,朝着來時的道路原路返回。
馬車上,二人均是沉默不語,馬車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沉默壓抑。
楚青歌的臉色始終不好看,眉頭緊鎖,表情嚴肅,雙手也緊緊地交握在一起。
見她這般樣子,楚寒殤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沉默地坐在她的身邊,安靜地陪着她。
馬車飛快地行駛在熱鬧的大街上,街道上的行人見狀紛紛匆忙閃開,一路行來倒也是暢通無阻。
因昨日意外遇上飛羽等四人,楚青歌便打聽了一下他們的住處。
於是,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四人暫時居住的客棧前。
馬車剛一停下,楚青歌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也不等楚寒殤一起,獨自便是快步往客棧裡走去。
楚寒殤沒在意,同樣是一付嚴肅的表情,快步跟在了她的身後。
進到客棧,她徑直來到櫃檯前,衝着櫃檯後算賬的掌櫃問道:“可有看見一名男子,帶着一位受傷的女子回來?”
掌櫃被她這凌厲的語氣,以及懾人的氣勢給嚇住了,戰戰兢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剛……剛纔有兩名如公子所描述的人回來,已經上樓了。”
說着,他顫抖着右手,朝着樓上指去。
擡眼朝樓上看了一眼,她再次厲聲詢問道:“他們住在哪個房間?”
“天字二號房。”
話音一落,掌櫃頓時感到一陣風從自己的面前刮過,下一秒,那位俊俏少年就已從他的面前消失。
步伐如飛地來到天字二號房外,楚青歌擡手準備敲門,可手剛一擡起來,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敲不下去,手竟是格外得沉重。
“叩叩叩!”
在她還在暗自糾結時,跟隨着她上樓來的楚寒殤,卻是已經敲響
了房門。
默默地收回手,她扭頭看向他,見他雖微蹙着眉頭,面色陰沉,但神色中卻有着一股無法忽視的鎮定自若。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扭頭望去,朝着她揚起一抹優雅的淺笑,目光中也滿是安慰和鼓勵。
對上他那柔和的目光,楚青歌這才覺得心中稍微平靜了一些。
這時,緊閉着的房門也被人從裡面打開,尹長空瞬間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語氣不善,他冷冷地說道,看向楚青歌的目光中,也帶着幾分的不悅。
沒在意他的敵意,楚青歌急忙問道:“飛羽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性命危險?”
“怎麼?你很希望她有性命危險嗎?”尹長空冷哼一聲,語氣譏諷地說道,“也是,飛羽若是死了,就不會再糾纏你,你也可以不必再擔心。”
“尹長空!”楚青歌突然拔高嗓音,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是,我是真的很擔心飛羽的安危,很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目光冰冷地注視着她,尹長空剛想出聲拒絕,卻聽見紫逸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讓他們進來吧。”
無奈,他只得側身給二人讓出一條道來。
楚青歌沒有猶豫,趕緊邁步,快步走進房間裡。
房間裡,飛羽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紫逸坐在牀邊的凳子上,正在替她處理傷口,墨狂滿臉擔心地站在一旁,神色緊張地看着。
見到二人進來,墨狂扭頭看向二人,在看見楚青歌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對上他那滿是怨恨的視線,楚青歌只覺得滿是愧疚,眼神也黯淡了幾分。
而這時,楚寒殤卻是向前邁了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面對着墨狂,語氣鄭重地說道:“此事是由本王引起,那名刺客也是衝着本王來的。飛羽姑娘受傷,我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你有什麼怨氣,就衝着我來,這事與青歌無關。”
“若不是楚青歌爲了救你,飛羽也不會替她擋下這一箭!”墨狂厲聲反駁道,滿臉憤怒的表情,“飛羽受傷怎會與他無關?還算他有點良心,知道來看看飛羽!但是,別以爲這樣我們就可以原諒他,若是飛羽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楚青歌一直站在原地,微垂着頭,目光空洞地注視着地面,潔白的貝齒緊咬着下脣,一言不發。
發生這樣的事,她的心中也很難受,若是可以重來,她絕不會讓飛羽替自己擋下這一箭。
她寧願那一箭是射在自己的身上,也不願飛羽替自己受傷。
只可惜,時間不會倒流。
“墨狂,別說了。”一直認真替飛羽處理傷口的紫逸,突然出聲道,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波動,“你的聲音太吵了,會影響到我。”
聞言,墨狂雖仍是心有怨恨,但也沒再出聲說話,與重新走回來的尹長空,一起緊張地看着紫逸爲飛羽治傷。
楚青歌和楚寒殤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同樣在旁神色緊張地看着。
飛羽的傷,傷在右肩,傷口很深,就算紫逸在極力地替她止血,也不斷有鮮血滲出來。
再加之箭頭上喂有劇毒,此時,傷口更是逐漸變成黑色,
並在不斷地朝着周圍蔓延,足以見得這毒的毒素是有多麼的厲害。
就算成功地拔出了那深埋在她的肌膚裡的箭頭,可想要解掉她身上的毒,也並非一件易事。
首先得要知道她究竟中得什麼毒,才能對症下藥。
“紫逸。”好一會兒後,墨狂終究忍不住出聲問道,“飛羽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在旁邊的水盆裡洗了洗手上的血跡,紫逸再次看向飛羽,長嘆一聲道:“飛羽中的是一日散,凡是中了這種毒的人,若是沒有解藥,一日之內必定喪命。”
這般厲害?
楚青歌有些驚訝,不等墨狂再次出聲,她便率先問道:“那要怎麼辦才能給她解毒?”
“這種毒藥不常見,想來這城中也沒人有解藥,如此,只能由我自己配藥。”
“需要些什麼藥材?我可以去準備!”
紫逸起身看向她,沉默了兩秒纔出聲道:“這事就不勞太子和王爺費心,我們自己會想辦法救飛羽。”
“這怎麼行?”楚青歌立馬出聲否決道,“飛羽是因爲救我才受的傷,我怎能對她坐視不理?請讓我幫幫忙,就當是報答飛羽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飛羽替她擋下這一箭,此時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她。
儘管平時她對飛羽的確有些厭煩,但不管怎麼說,這一次是飛羽救了她,那麼,她便要儘自己的努力做出回報。
“紫逸閣下。”楚寒殤也出聲道,“我們也想盡我們的力量,爲飛羽姑娘做些什麼,以此彌補我們的歉意。”
猶豫了好一會兒,紫逸這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煩二位了。我會列一張藥材清單,只要找齊那些藥材,我就能配製出解藥。不過,一定要快,若是十二個時辰內沒有解毒,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力迴天。”
“那還請紫逸閣下趕緊列出清單,我們這就去尋找藥材!”楚青歌急忙說道,語氣中帶着焦急。
“我這就寫。”
語畢,紫逸動作麻利地找來紙筆,筆墨行雲流水地寫下好幾樣藥材。
儘管藥材的數量並不算太多,但這些藥材都是些稀有藥材,要想湊齊,還是得費上一些時間。
接過他遞來的清單,楚青歌看向楚寒殤說道:“皇叔,我們這就走吧。”
“王爺請留步。”見二人要走,紫逸卻是突然出聲叫住了二人,“有點事情想向王爺打聽,還請王爺能留下。”
說着,他扭頭看向坐在牀邊一直盯着飛羽的墨狂,“墨狂,你隨太子一起去找藥材。”
“什麼?”墨狂頓時一驚,當下就不樂意了,“讓我和他一起去?你就不怕我在途中把他殺了?”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紫逸毫不客氣地說道,“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着飛羽毒發身亡?”
一時語塞,墨狂不再多言,起身來到楚青歌的跟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不快走!要是耽擱了時間,我要你的命!”
說完,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楚青歌也懶得計較他的態度,趕緊邁步跟上。
一時間,房間裡便只剩下昏迷着的飛羽,紫逸和尹長空,以及面色嚴肅的楚寒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