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離京的街道上,楚青歌覺得百無聊賴,便掀起車窗簾子,看着街道上的人來人往。
去宿城,他們選擇的是從南城門出城,而從皇宮到南城門,會經過月華的長樂賭坊。
很快,楚青歌就看到了長樂賭坊的招牌,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惹眼。
馬車漸漸靠近,她看見月華正站在門口,指使僕人打掃門扉窗戶,似乎十分的忙碌。
在這些忙碌的身影當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俊朗身影。
只見雲軒正端着一盆水從賭坊裡走了出來,作勢就要往街道上潑去,卻是被月華用雞毛撣子敲了一下腦袋。
緊接着,楚青歌聽見月華呵斥道:“雲軒,你這臭小子怎麼老是不長記性,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髒水不能往街上潑。這要是潑在哪個路人的身上,別人只怕還以爲咱們故意的呢!你可別毀了老孃的招牌!”
而云軒卻始終是一付笑嘻嘻的模樣,一點也不介意被訓斥:“月華姐,我記住了,你息怒,生氣會長皺紋的。”
“嘿,你這臭小子是說我老了,醜了嗎?”
月華怒了,再次用雞毛撣子去打雲軒,雲軒依舊嬉皮笑臉的,急急忙往屋子裡跑去,手上仍端着一盆水。
卻是在跑進屋子裡時,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盆子裡的水頓時間潑了出去,全潑在那人的身上。
頓時間,咒罵聲抱怨聲混雜成一片。
馬車漸漸駛遠,已經無法看見長樂賭坊的情況,楚青歌這才放下了簾子,但俊俏的臉上,還帶着忍不住的笑意。
轉回頭來,她冷不防地對上楚寒殤那雙深邃的眼眸,整個人霎時間愣住了,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太子看見了什麼稀奇事,說來也讓本王樂樂?”輕啓薄脣,楚寒殤慢悠悠地開口道。
撇嘴,楚青歌隨口答道:“沒什麼稀奇事,皇叔沒必要知道。”
“長樂賭坊。”楚寒殤沒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本王對這賭坊也是略有耳聞,算得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賭坊。”
扭頭,楚青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既然皇叔都看見了,又何必問我?”
這不是多此一舉,沒事找事嗎?
“若是不問,本王又怎知,本王看見的,是否與太子看見的相同呢?”挑眉,楚寒殤平靜地出聲道,表現得很是不以爲然。
好吧,楚青歌投降,她說不過他,她閉嘴總行了吧?
不再多言,她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理會楚寒殤,並輕輕地閉上了清澈的眼眸。
見她閉目養神,楚寒殤忍不住打量了她兩眼。
淡然的視線掃過她那精緻的眉頭,纖長的睫毛,小巧挺拔的鼻樑,最後落在了那線條優美的紅潤脣瓣上。
她的五官很柔和,長得眉清目秀膚白俊秀,此時又如此安靜地靠在一旁閉目養神,倒像是一幅美好的畫卷一般,叫人不忍心去破壞。
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楚寒殤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向別處,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浮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
他剛纔竟然對着太子看得出神了!
暗自懊惱了一番,他的神色很快恢復了平靜,面上是一付波瀾不興的
鎮定。
視線再次移向楚青歌,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出聲道:“太子爲何會突然決定去宿城?”
然而,他的詢問卻沒有得到回答,楚青歌始終閉着雙眸,依靠在車壁上,似乎並沒有聽見他的話。
“太子?”楚寒殤再次出聲,試探地說道,“本王問你話呢。”
只可惜,楚青歌還是沒有出聲說話,而回應他的,是她那極爲輕淺的呼吸聲。
這麼快就睡着了?
楚寒殤微微蹙眉,一抹無奈浮上臉龐,他不由地搖了搖頭,放棄了和她說話的念頭。
而一直閉着雙眸的楚青歌,卻是突然動了動眼皮,似乎還轉動了一下眼珠子。
耳朵靈敏地注意着周圍的一舉一動,待確定楚寒殤不再理會自己,她這才安心地繼續補覺。
京城距離宿城有幾百公里的距離,馬車行進的速度不算太慢,但要到達宿城,也得是明早了。
而如今天色漸暗,他們必須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一路上,楚青歌都是醒了睡睡了醒,只覺得時間過得十分的緩慢。
如今見天色暗了下來,她也不由地開始思考着,今晚該如何度過。
若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那他們豈不是要露宿野外?
雖說以前也經常風餐露宿的,可今非昔比,她實在不想和楚寒殤同處在這狹小的馬車內。
這一路上,爲了不和他說話,不理會他,即使非常不想睡覺,她也逼迫自己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不過,雖說睡得極爲不舒服,倒也落得耳根清淨。
馬車繼續往前行進着,在天色徹底黑下來前,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家山野客棧。
這間客棧規模並不大,從外面看上去,不過是一戶稍微高檔一些的人家。
不過,在這山地野外,能有一間供路過行人落腳的客棧,已經不錯了,楚青歌也不是挑剔人,很欣然的接受了這個地方。
下了馬車,她伸展了一下雙臂,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在馬車上呆了一天,四肢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在客棧老闆的帶領下,二人及幾名隨從走進了客棧內。
“老闆,我們要兩間上等客房,和幾間普通客房。”今早進宮接楚青歌的那名男子,上前和老闆交代道。
在來的路上,楚青歌打聽到了這男子的名字,他是楚寒殤身邊最爲親近的侍從,叫冷焰。
楚青歌當時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名字倒是挺符合他的個性,因爲這個冷焰的話,的確是少得可憐,爲人也一付冷冰冰的樣子。
“幾位客官,真是抱歉,小店只剩下一間上等客房,和三間普通客房了。”老闆滿臉歉意地說道。
只剩下一間上等客房了?
楚青歌一驚,不由地扭頭看向楚寒殤,難道,這唯一的一間上等客房,就要給他了?
她可不敢妄想他會把這唯一的上等客房讓給自己。
普通客房也只剩下三間,正好夠這幾名隨從居住。
可她呢?她該怎麼辦?
“既然沒有多餘的客房,那就將就着住下吧。”楚寒殤懶懶地開口,語氣平靜。
“可是,上等客房只有一
間了。”再次將視線投向了他,楚青歌小聲地提醒道。
“我知道。”睨了她一眼,楚寒殤滿不在乎地說道,“你與我一起住,其餘人各自分配。”
說完,他也不再看楚青歌一眼,隨着店小二就往樓上的客房走去。
只留下楚青歌還愣在原地,一臉的難以置信。
和他一起住?有沒有搞錯啊!白天一整天她不得不面對他,難道到了晚上,她還要繼續面對他?
而且,她怎麼可以和他睡在一張牀上?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啊!和他不是同一性別啊!
“公子,請上樓吧。”一名侍從上前,在她跟前小聲說道。
出門在外,在外人面前,所有人都統一改了稱呼。
回過神來,楚青歌嘆了一口氣,耷拉着腦袋,無奈地邁步往樓上走去。
來到客房,她剛推門進去,就見楚寒殤正在寬衣,她被嚇了一跳,急忙轉回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這男人怎麼老是不聲不響的脫衣服?脫衣服的時候也不知道把門鎖好。
雖然他的身材很性感很誘人,可是,她真的不敢多看呀!
聽見響動,楚寒殤轉回身來看了她一眼,隨口道:“你來得正好,我想沐浴,你去讓店小二準備熱水。”
“啊?”轉回身來詫異地看向他,楚青歌滿臉驚訝。
卻是冷不防看見了他那結實寬厚的後背,她忍不住悄悄地嚥了咽口水。
這男人的身材是怎麼練出來的呀!身材結實卻又不顯得肌肉滿滿,稍顯瘦削卻又充滿力量。
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兩眼,楚青歌忽然發現,在他的左肩下方一寸左右的地方,似乎有着一個模糊的圖案。
難道是胎記?
見身後沒有動靜,楚寒殤再次轉回頭來,卻見對方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地有些尷尬。
隨手拿過一件乾淨的衣服披上,他清了清嗓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今晚暫且將就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你也不必覺得彆扭。”
回過神來,楚青歌眨了眨清澈的雙眸,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皇……叔叔,難道,我們真的要一起睡?”
說着,她指了指他身後的那一張牀,“睡在一張牀上?”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楚寒殤已經穿戴整齊,扭頭看了她一眼,他挑眉道:“若是你想睡地上,我也不會阻攔。”
“憑什麼讓我睡地上,而你去睡牀?”想也沒多想,楚青歌立馬開口抱怨道。
對於她的這一抱怨,楚寒殤也不在意,始終表現得很無所謂:“我怎麼可能睡地上?你不願意和我睡一張牀,那隻能睡地上了,你自己選吧。”
不和他一起睡吧,她就要睡那硬邦邦的地面。可和他一起睡吧,她怎麼想怎麼覺得難以接受。
今日舟車勞頓了一天,她本就覺得疲憊,若是一晚上都睡地上,只怕明早她就起不來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擡眼看向楚寒殤,擺出一付視死如歸的模樣:“我決定了,我要和你一起睡!”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的彆扭呢?而且,還顯得有些曖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