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樑玉沅住進了青水居。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院落,還有屋內簡單的擺設,樑玉沅微微揚脣。
緩步在屋內走着,樑玉沅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她雖不是真正的樑玉沅,但是那些屈辱和痛苦,她卻像是親身經歷了一般,融入骨髓,又痛徹心扉。
腳步一頓,樑玉沅目光驟然一沉。
樑家欠她和她母親的,她都會一併討回來。
這時,一道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樑玉沅轉身望向來人。
粉衣婢女猝然被一道冰冷視線看得差點跪下,身體一趔趄,她急忙低頭,不自覺的恭敬道:“小姐,老夫人有請。”
老夫人,樑家祖母,樑博的母親,趙氏。
這時候差人來叫她,是爲了什麼,樑玉沅心下了然。
芙蓉院。
院中種有千奇百怪的奇珍異草,正是七月好時節,院中嬌豔的花兒百花齊放,爭奇鬥豔。
樑玉沅一路走來,對這裡的一切卻很陌生,因爲,即使是原主兒,在她的記憶裡,自出生後她就未曾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祖母。
“小姐,到了。”粉衣婢女在一間廳房前停下,也不敢擡頭,只躬身道:“小姐老夫人就在內堂等您,請進。”
樑玉沅脣角彎出一個淡漠的弧度,眼神清冽又冷漠。
提步,踏入廳門內,入目的便是一張紫檀木百花爭豔屏風。
繞過屏風進入內堂,便見前方不遠處一道白色紗帳垂直落下。
樑玉沅提步上前,走到紗帳前,便見內裡兩個粉衣婢女從兩邊將紗帳撩起,露出了裡面的人。
入目的是一張紅棕色軟榻,榻上一個穿着棕褐色衣裙的婦人慵懶地躺在那裡,正閉目小憩。
軟榻邊兩個婢女,兩人持扇爲老夫人扇風解涼,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嬤嬤,跪在榻前爲老夫人輕柔捶着腿,剩下撩紗帳的二人則恭敬地站在兩側,低頭不敢言語。
樑玉沅站在離軟榻有一米多的位置停下下,淡漠的望着那個閉目休息的老夫人。
既是傳喚她,卻又如此做派,顯然今日,她是要好好敲打自己了。
呵,若不是她傷了樑博,又說出來那等驚人條件,想必這位樑家老夫人,見自己都覺得礙她眼吧。
老夫人不睜眼不說話,樑玉沅也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安靜如斯。
屋內繚繞着一股濃郁的香味,樑玉沅微微蹙眉,她很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過了不知多久,軟榻上的老夫人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玉沅來了啊。”老夫人見到面前站着的樑玉沅,心中微驚。
她本就不喜卓氏,所以,她生出的女兒,自然也是一眼都未見過。
府中都說樑玉沅癡傻成病,她自然就更加厭惡這個未見過面的孫女。
可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女子,身姿清瘦,面容蒼白,雖是如此,那一雙清冷的眸子卻讓人望着生驚。
身後婢女連忙扶着老夫人坐起身,嬤嬤則忙爲老夫人背後放了軟枕,而後,幾人垂首
站在兩側。
“見過祖母。”樑玉沅躬身行禮,淡淡道。
老夫人望着樑玉沅,也未讓她起來。
此時的樑玉沅又哪裡是能任人拿捏的人,自己就站了起來,而後擡眼,與趙氏對視。
趙氏見樑玉沅如此沒有規矩,不禁蹙眉,不悅道:“玉沅,雖說你小時疏於管教,但是,你畢竟是樑家小姐,言談做派,還是要注意些的。”
樑玉沅微微挑眉,看着趙氏,也不言語。
“你用匕首傷了你父親,做下這等忤逆之事,本該請用家法,不過我念在你還在病中緣故,家法便不用了,不過,你做錯事,卻是要接受懲罰,王嬤嬤。”
“老夫人。”趙氏身側的王嬤嬤忙出聲應答。
“大小姐做下錯事,我念她自幼疏於管教,不懂事,便擇輕處罰,讓她去祠堂抄寫經書吧。”
“老夫人仁慈。”王嬤嬤道。
言罷,王嬤嬤走到樑玉沅面前,面無表情道:“大小姐,請。”
樑玉沅未動分毫,而是望向趙氏。
“祖母,我不覺自己坐下錯事,爲何要接受懲罰呢?”
趙是面色沉了幾分。
果真是那個賤人的女兒,兩人一個樣,不討人喜,反遭人厭。
“你用匕首傷了你父親,還對你母親出言不遜……”
“哦,是那件事啊。”樑玉沅揚眉,淡漠道:“是他們先要傷我在先,我自然是要保護自己的。”
趙氏沉着臉,神色已近陰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