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一到,婚禮開始。
房內,喜婆高高興興的爲唐怡蓋上了紅蓋頭,這時,門外走來兩個相互攙扶的老人。
來人正是唐國公和唐國公夫人。
唐國公因爲忽然病倒,所以身子比起原來要瘦弱了許多,那一雙本該泛着精光銳利的眸子此時卻渾濁了許多。
唐國公夫人見唐怡身穿大紅嫁衣,蓋着蓋頭站在那裡,眼睛立時就紅了,她緩步走過去,握着唐怡的手:“怡兒……”
唐國公夫人有些欲言又止,唐怡手有些冰冷,此時被唐國公夫人握着,依舊冰冷。
“娘知道你不喜歡寅兒,可是,你,你知道麼,不管你嫁給誰,娘都不放心,但是你嫁給寅兒,你就還可以留在唐府,娘可以時時刻刻的看着你,娘就放心了……”
說完,唐國公夫人擡袖擦拭着眼淚。
“你怎麼哭了?女兒又不是嫁出去,這不還在咱們身邊麼?”唐國公走過來,滿目慈愛的望了一眼唐怡,然後嘆息道。
“我,我這不是高興麼。”唐國公夫人確實是喜極而泣,不管如何,今日唐怡的好日子,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不高興?
“怡兒。”唐國公滄桑的臉上帶着一絲疼惜和慈愛之色:“你,你怪不怪爹?”
唐怡站在那裡,沒有掀開蓋頭,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裡。
唐怡對自己的父母是有怨恨的。
她覺得,自己的父母將自己往火坑裡推,可是,她沒有想過,對於唐寅此人,唐國公是一直很相信,也很看重的。
所以,唐國公纔會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嫁給唐寅。
但是,誰能想到,在唐寅那種謙謙君子,和善的表面下,只一個無恥的畜生。
唐怡沒有說話,自從被唐國公甩了一巴掌後,唐怡就再也沒有大哭大鬧過。
因爲她知道,自己越是大鬧,唐國公反而越是認爲是自己無理取鬧,更何況,唐寅還無恥的說自己懷了容瑾的孩子!所有人都被唐寅騙了,包括疼愛自己的父母。
想到腹中的孩子,唐怡心中更恨。
她是絕對不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絕對不會!
若不是這幾日唐寅一直安排人私下盯着自己,她的起居飲食全部被唐寅控制,她早就吃了墮胎藥,
將肚子裡的小畜生給打掉了!
“怪您?”唐怡心裡不舒服,對自己父母也有怨恨,所以,當唐國公和唐國公夫人來到自己面前,唐怡賭氣的沒有掀開蓋頭。
或許也是因爲心中的怨恨作祟,唐怡言語刻薄的說道:“怡兒怎麼敢呢?怡兒的命是你們給的,怡兒的榮華富貴也是你們給的,如今你們讓我嫁給一個畜生,我也只能聽天由命,這一切都是我的命,誰讓我是您唐國公的女兒呢?”
唐國公面色當即就煞白的可怕。
唐國公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唐國公夫人面色也很是難看,她抹着眼淚急忙扶着唐國公,轉後磚頭望着唐怡:“怡兒,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我們可是你的父母,我們都是疼你的……”
“所以我必須要聽你們的。”唐怡冷冷出聲:“時辰快到了吧,我要出去了,爹孃。”
頓了頓,唐怡沉默下來。
“你們真的願意讓我嫁給唐寅麼?”唐怡問。
唐國公和唐國公夫人慾言又止的望着唐怡,二老一時間顫脣,說不出話。
“你們即使知道我喜歡的人另有其人,也知道,我很討厭唐寅,你們也要讓我嫁給他,因爲他是你們的養子,因爲唐家沒有男丁,所以,我只能嫁給他,好讓他繼續爲唐家辦事,是麼?”
唐怡的話越來越刻薄,唐國公的面色可以說是鐵青。
他重重的喘氣,擡手指着唐怡,斷斷續續道:“怡兒,你,你怎會,怎會這麼想?”
說到最後,唐國公的聲音都變了調。
“不是我這麼想,而是你們就是這樣做的。”唐怡冷冷的說:“爹孃,我一直以爲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也是最受父母疼愛的女兒,可惜,我錯了。”
唐國公夫人的眼淚刷刷的往下掉,她擡手捂着嘴巴,嗚咽的哭出聲。
“我走了。”
唐怡隨着身側丫鬟的攙扶,緩緩走出去。
屋內獨留下唐國公和唐國公夫人二人面色難看,心力憔悴。
“夫君,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唐國公夫人嗚咽着詢問。
唐國公最後大大的嘆息一聲,喃喃道:“我們都是爲了她好啊,畢竟,她都懷了,懷了……”
唐國公從未懷疑過唐寅的話,所以,
纔會這麼信任。
所以,唐怡纔不解釋,她知道,越是解釋,越是錯。
或許,唐怡更加是抱着一種自暴自棄的態度,走了出去。
“唉,冤孽,冤孽……”
成婚的禮節程序,基本都大同小異。
當唐怡和唐寅牽着大紅綢子走進了廳堂內,便聽見四周都是恭賀的聲音。
唐國公即使沒有官位再身,但是他以前的一切勢力和交好的官員還是都來了。
此時,唐國公和唐國公夫人已經坐在了首位,只是二人的面色有些蒼白難看,在望着唐怡和唐寅時候,二人眼中佈滿了擔憂。
喜婆笑盈盈的望着二位新人,就要張口喊拜堂儀式。
“等等。”
忽然間,唐怡冷冷的出聲。
然後,偌大的廳堂內頓時便開始竊竊私語,朝他們望過來。
唐寅穿着一身大紅喜服,如此看去,倒是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樣子。
他微微蹙眉,看着站在自己對面,蓋着紅蓋頭的人低聲,帶着威脅的說:“妹妹,我們該拜堂了。”
唐怡卻沒有管唐寅,她忽然伸手,一把將蓋頭扯下來。
衆人:“……”
唐國公和唐國公夫人面面相覷,緊張又擔憂的望向唐怡,不知唐怡要做什麼!
唐寅見唐怡自己揭開了蓋頭,面色微沉,低聲威脅道:“妹妹,你要做什麼?”
唐怡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轉眸開始在滿是賓客的廳內巡視起來。
周圍一片竊竊私語,直到,唐怡看到一身白衣,面容蒼白又憔悴的人後,唐怡的眼神終於頓住,望向容瑾。
容瑾時不時便會咳嗽幾聲,今日唐怡成婚,他本是不該來的。
可是,唐國公曾對容家有恩,唐家大喜之日,出於禮數,容瑾覺得自己必須來,更何況,他並不覺的和唐怡有什麼,他來也只是恭賀唐國公,並無他意。
跟在容瑾身邊的沐琴親密的扶着容瑾,時不時的就要爲容瑾拍拍背,低聲關心幾句。
而容瑾平日一副淡漠的樣子,如今,容瑾也會對身邊那小丫鬟微笑着迴應。
唐怡的面色瞬間就慘白了。
唐怡記得這個丫鬟是誰的人,她並非容府的人,而是樑玉沅身邊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