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一輪滿月下,湖面蜿蜒如長龍的長廊上,滿月兒側身坐在長廊邊上,伸手抱着獅子石雕看向雲疆:“你一點也不擔心那兩人再打起來?”
雲疆倚靠在她對面的石雕上搖頭:“不會,我瞭解他們,這樣讓他們把話攤開談,反倒是有助於兩人把矛盾化解。”
滿月兒聳肩表示無奈:“平常都好好的兩人,怎麼說吵就能吵起來呢?實在是太怪異了。”
雲疆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無聲的搖搖頭,那兩人正爲情所困,可這個被愛慕的正主兒卻絲毫不知情,真不知道若是他們看到了彎彎此刻的表情會不會暈過去。
冥奕寒回到滿月軒的時候,滿月兒正躺在牀上閉着眼,冥奕寒走到牀邊坐下握起她的手,看着她熟睡的側臉,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心中感覺暖暖的汊。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的,我要跟你永遠在一起,是永遠,你能答應我嗎?”
冥奕寒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就傳來巧雲的聲音:“王爺,奴婢將洗臉水送進來了。朕”
冥奕寒起身走到門邊拉開門,巧雲將水放下,看了看牀上的滿月兒納悶,剛纔還在哼着歌的王妃,怎麼這麼快就睡了。
巧雲走出去,冥奕寒彎身擦臉,牀上的滿月兒緩緩睜開眼睛,吃驚的瞪着冥奕寒的背影,眼珠子都發直了。
王爺夫君剛剛說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要永遠在一起?他在說什麼,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剛剛是握着她的手說的,他是在對她說話嗎?是嗎。
天,王爺夫君爲何要說這種話,難不成他…喜歡她?
想到這裡,滿月兒頓時屏住呼吸,感覺臉燙到不行,似乎只要是稍微呼吸一下,都能被抓包似的
。
若是王府夫君真的喜歡自己該怎麼辦?她可以欣然接受嗎?能嗎?
王爺夫君你喜歡的到底是誰?滿月兒,還是上官彎彎?
思及此,滿月兒有些心痛的想到湖水裡的上官彎彎,是你,還是我?
冥奕寒將毛巾搭到臉盆架上轉身,滿月兒趕忙閉眼,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冥奕寒走到牀邊將衣服脫下,在滿月兒身邊躺下,他一碰到滿月兒,滿月兒立刻覺得有些緊張,微微睜開眼,裝作被吵醒的樣子,“王爺夫君,你回來啦。”
冥奕寒笑了笑拍撫她:“我吵醒你了吧。”
滿月兒搖頭打個哈欠轉身背對着冥奕寒:“沒有,我也剛回來一小會兒,你跟紫竹沒有吵架吧?”
“沒有,早些睡吧。”
冥奕寒躺平,閉眼。月兒,你擔心的是我,還是紫竹?
自聽到冥奕寒的告白,滿月兒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
本來被人喜歡不是應該很自豪嗎,可爲何她卻覺得這麼慌張?王爺相公是在她來到這個時代後才認識上官彎彎的,也就是說,王爺相公從開始到現在認識的上官彎彎,都是她滿月兒的靈魂,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自以爲是的認定,冥奕寒喜歡滿月兒?
聽到身後傳來勻稱的呼吸聲,滿月兒輕輕反轉身子面對冥奕寒。
他凹凸有致的五官精緻的雕刻在他的臉上,就像是格外受老天爺愛戴似的,他就連睡顏都這樣的迷人。說真的,有這樣一個男人對自己說愛,不是那麼容易拒絕,但更不那麼容易讓人相信。
搞什麼啊,這可是官二代加富二代呢,擱到世紀,這就是典型的高富帥
。
若是在世紀,她能夠傍上這麼一戶高富帥的話,她一定早就火了,可偏偏,機不逢時啊。
滿月兒輕聲嘆口氣,覺得自己好悲哀。
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和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中,聽到了她兩段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可偏偏,她不敢迴應。
不是因爲不喜歡,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直都留在上官彎彎這具身體中,對這個時代和這具身體來說,她只是個客。
客,總有要離開的一天吧,會是哪一天呢?
她已經熟悉了這裡的生活,已經漸漸的開始忘記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和家人,融入了這個本不該發生在自己生命中的時代,可萬一哪一天,她又忽然被拽回到原本的世界中該怎麼辦?
到那時候,已經愛上她的王爺夫君怎麼辦?已經愛上王爺夫君的她又要怎麼辦?
她現在才知道,隔着一條街、一座城、一個國,都不是距離,真正的距離,是隔着一個永遠也無法跨越的時空。
她不確定,自己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當夢醒了的時候,這裡的一切會不會成空。若真只是夢的話,那她已經丟失在夢中的心該怎麼辦?
滿月兒已經伸到他臉龐的手徒然收回,搖頭,不可以,不可以爲任何人制造痛苦,不能讓自己無法自拔,也不能讓王爺夫君變的無路可走,她不能輕易給任何一個人承諾,除非…她真的是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裡。
想通了一切,她呼口氣,再次側身面對着牆面躺下。
天亮了,冥奕寒離開了,滿月兒起身的時候,再看身側曾有過他的痕跡,只覺得有些惋惜。
“王妃吉祥。”聽到屋裡的動靜,知道滿月兒醒了,正在房門外的巧雲立刻上前來伺候。
“王爺又去上朝了?”
“是。”
“走的時候沒留下什麼話?”滿月兒側目
。
“王爺只說讓奴婢注意伺候王妃休息。”
滿月兒點頭:“我知道了,我自己洗漱就好,你去廚房讓負責煮粥的廚子列一份咱們王府能做出的所有粥的名字來,今天有客人要來。”
“是。”
滿月兒擰眉圍着桌子轉了一圈,昨晚聽到的話不是做夢吧?應該不是的。
上午,白毛兒如約提前到了寒王府,他在下人的指引下來到滿月軒的時候,若赫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正在跟滿月兒一起下五子棋。
見兩人下的棋他從未見過,白毛兒問道:“你們這是下的哪門子棋?怎麼這麼怪異?”
“這叫五子棋,王妃姐姐發明的,同一顏色的棋子,誰的五顆子兒最先橫或豎連成一條線,誰就贏。”若赫驕傲的解說着,這下再沒有人說他是下棋的常輸將軍了吧,這五子棋可是簡單的很呢。
他下棋總輸,可玩兒這個,卻偶爾能贏個一兩盤,雖說千讓哥哥每次都堅持說這是小孩兒才玩的東西,但他卻從中找到了贏棋的信心。
“還有這種怪異的棋?”
“當然,白毛兒大哥,你要試試嗎?”若赫將位置讓開一點,示意讓他與滿月兒來一盤。
白毛兒坐下,看向若赫強調道:“不要總叫我白毛兒,這是銀髮。”
滿月兒落子白了白毛兒一眼:“少白頭就少白頭,狡辯什麼啊。”
“誰說我是少白頭,都說了,這是銀髮。”
兩人正說話間,納西蘭兒就從外面走了今天,聽到少白頭幾個字,她腦子一炸響,一幕有些熟悉的畫面立刻竄入腦海中。
她昨天想了一夜,都想不出爲何覺得這個男人這麼熟悉,現在再想想,其實她熟悉的不是這個男人,而是他這一頭白髮。
“不是少白頭,你會小小年紀就白了發,若你都不叫少白頭,那我奶奶的那白了一半的頭髮就算是一頭烏黑的髮尾了
。”
白毛兒看向滿月兒,她這是在引導他承認自己是少白頭嗎?
“你怎麼不下了?這麼看着我做什麼,生氣了?我還沒有說難聽的呢你幹嘛要生氣啊?”滿月兒聳肩,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於生氣嗎?
“你說我是少白頭,難道這還不算是難聽嗎?
滿月兒噗嗤一笑:“說少白頭就算是難聽,那我要是說出我心中的想法,說你腎不好,你不是會被氣炸嗎?
“一派胡言,我腎好的很。”白毛兒一拍桌子,將桌上的五子棋都拍凌亂了幾顆,好在若赫記性好,他及時將各子歸位。
“沒文化真可怕,你不知道腎主毛髮嗎?你腎不好,所以毛髮顏色發白也是正常的,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少白頭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隻有你一個,再說了,白髮多好,許多人,都是想染頭髮,但卻染不了的呢。”
白毛兒將棋子往棋盤上一丟:“你這女人,我總算是知道你爲何贏了,因爲你邊下棋邊向對手做人身攻擊,不贏纔怪。”
滿月兒挑眉:“你得願賭服輸啊,沒你這樣的,輸棋還找藉口。”
見兩人不下棋了,若赫鬱悶的推着下巴看向兩人:“這不是還沒有分出勝負嗎,你們到底還下不下了啊。”他一揚頭,見納西蘭兒正傻愣愣的站在拱門邊,坐直身子對納西蘭兒搖搖手:“蘭兒姐姐,你來啦。”
滿月兒聽到聲音轉頭看去,也擺手道:“蘭兒你什麼時候來的?”
納西蘭兒看了白毛兒一眼,有些慌張的道:“剛剛來的,見你們在鬥嘴,我沒敢打擾。”
白毛兒斜眼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納西蘭兒一眼,脣角露出邪魅的笑。
納西蘭兒眉心微擰,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