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兒也跟着一挑眉:“紫竹這傢伙雖然平常沒個正經的,不過他今天說的話,倒是全都說到正點上了,蘭兒確實是這世上難得一見的好女孩兒,既然你這麼喜歡她,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白毛兒一聳肩,回頭看向納西蘭兒:“你看,大家都認定是我喜歡你。”
納西蘭兒看着紫竹搖頭:“沒有,不是這樣的,他胡說的。”
紫竹眨巴眨巴眼,隨即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誰喜歡誰都無所謂,有人喜歡總比之前一個人寂寞着好啊。”
納西蘭兒脣角動了動,傷心的轉身,她聽不下去了,她一步步離開滿月軒,緊緊握拳,在心中第一次痛恨起了靖南家族的人:靖南春,即使你不這樣,我也已經夠痛苦了,爲何要這樣折磨我?你這混蛋汊
。
見納西蘭兒傷心的走開,滿月兒有些稀裡糊塗的追了兩步:“蘭兒,你怎麼了?”
“我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納西蘭兒離開,滿月兒回頭鄙視的看了白毛兒一眼:“蘭兒這麼好的姑娘,你可不要隨便欺負她,你看,她都傷心了。朕”
雲疆無奈的嘆口氣,這哪裡是傷心,分明是心碎,彎彎吶彎彎,你怎麼也糊塗了呢?
白毛兒抿脣,她真的確定納西蘭兒是因爲他傷心的嗎?他可沒有看出來呢
“我去看看她。”白毛兒小跑步跟出去,他的目的,只是要融入寒王府這個羣體而已,既然目的達到,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納西蘭兒走到翠竹林旁被白毛兒追上,白毛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見她此時竟是淚流滿面,頓時挑眉:“你生氣了?”
納西蘭兒吸吸鼻子,擦掉眼淚強作鎮定:“不要你管。”
“你的眼淚一定不是爲我流的,那是爲了誰?讓我猜猜。”白毛兒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模樣,隨即湊到納西蘭兒耳邊問道:“不會是爲了那個妖氣的紫竹吧?”
納西蘭兒一驚,趕忙四下張望了一下,隨即將他拉到紫竹林旁邊:“你不要胡說。”
“嘖嘖,看你緊張的這個樣子,我一定沒有猜錯。”白毛兒一副你被在抓包了的表情,抱懷邪魅的看向納西蘭兒,“要不要我幫你去向那個男人說你的心事兒啊?”
納西蘭兒趕忙搖頭:“不要,你不許胡說八道,我沒有心事兒,我什麼都沒有想,你趕緊走吧。”
“走?哈哈,如今你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哪能這麼容易就離開呢?”白毛兒似乎是咬準了納西蘭兒一般,不依不饒。
納西蘭兒看向他滿目哀求:“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如今我看出你對那個男人有意,我就更要看着你了,都說人一旦陷入愛情就變成了傻瓜,爲了不讓你犯傻,你就老老實實的認了吧,接下來,你的所有行動,必須帶上我
。”
納西蘭兒握拳,抿脣:“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不敢保證我的嘴能爲你保守秘密了,你說,如果那個男人知道你喜歡他,他會怎麼樣呢?依他的個性,我覺得他一定會很嫌棄你的。
”
納西蘭兒抿脣低頭,許久後,她點頭:“只要你不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傷害這王府中的任何一個人,好嗎?”
白毛兒眼神中滿是凌厲:“只要這羣人不是害張北族的人,他們對四聖物沒有賊想,我就答應你。”
納西蘭兒點了點頭,邁開滄桑的步伐往菊園的方向走去。
生活,註定不會平靜,就像當年阿父說過的:蘭兒,生爲納西族的人,你的一生就註定不會再平靜,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讓自己變的強大起來,不要被任何外力給傷害。
納西蘭兒走進菊園,踱到牆邊角落裡緩緩蹲下,靠在陰影中,將自己完全隱藏了起來,雙手緊緊抱住膝蓋,就像受傷的孩子那般,獨自舔舐着心中的傷懷。
從小,她就不是個喜歡多言語的孩子,每當兄姐妹欺負了她,她就會一個人躲到角落裡緩緩爲自己療傷。
她這一生喜歡過許多人,卻都沒有好結果。
她喜歡阿父,阿父離開了她。喜歡哥哥姐姐們,可哥哥姐姐們卻避她如蛇蟻,甚至拋棄她。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心愛的人,沒想到卻被靖南春這樣輕易的給毀了。
若是她再去接近紫竹大人,紫竹大人一定會覺得她很濫情,很髒。
納西蘭兒雙手捂着眼,眼淚也簌簌的滾出,她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過上單純而有簡單的生活,擁有一個幸福的家。
這個家可以不要太大,但一定要有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這就足夠了。
靖南春,他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就說出這些毀掉她幸福的話呢?她未來還能有幸福可言嗎?
生活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遇到所愛之人,卻是錦書難託
。
傍晚,當一切都歸於寂靜的時候,荷塘邊,冥奕寒牽着滿月兒的手倚靠在假山旁乘涼賞月。
滿月兒頭靠在冥奕寒的肩頭,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中的月半彎,心中安靜而又怡然自得。
見她少有的安靜,冥奕寒脣角微動,“今夜天空中的月兒如往常般靜美,可我身旁這輪彎月卻是一反常態的沉靜啊。”
滿月兒從他的肩頭坐正歪頭看他,隨即呵呵一笑:“怎麼,看我安靜王爺夫君你不適應了?”
“確實有些慌張,你在想什麼?”
滿月兒吸口氣再次歪頭靠在他肩頭:“想很有深意的東西。”
想家,想爸爸和媽媽,爸爸做的紅燒肉,媽媽煲的烏雞湯,這個世上,是無人能夠超越的。
爸爸喜歡叫她滿家小公主,然後常常在她的角色被導演內定的人搶走的時候摸着她的臉對她說:我的公主是最棒的,她們沒有用你,是他們這齣戲最大的損失,因爲他們率先就失去了老爸這個忠實的粉。
在一個家庭裡,父母雙方總有一個人扮白臉一個扮黑臉,在滿家,黑臉永遠是媽媽來做,所以,這個世界上,若是問滿月兒最愛的人是誰,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爸爸。
可自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切就好像顛倒了一般,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上官彎彎的家庭關係與她的完全不同。上官彎彎不是上官家最寶貝的女兒,沒有一個父親會摸着她的臉說,你是我家最自豪的公主,也沒有人在她失意的時候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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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一樣了,本該被她尊敬並愛戴的父親,變成了一個讓她連想也不想的黑臉,因爲他,他已經多久沒有想起她自己的父親了呢?
“有多深,說來聽聽
。”冥奕寒不希望她對自己有秘密。
滿月兒伸出手指着灰暗的夜空:“王爺夫君你相信在那片星空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嗎?”
冥奕寒抿脣笑了笑:“有嗎?”他既不說有,也不說沒有,只想聽聽她接下來的話。
滿月兒點頭:“有啊,在遙遠的星空外,還有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與現在的不同,不…是非常的不同,就好像雲與泥一樣,絲毫無法聯繫。
在那個世界,也有一個叫滿月兒的女孩兒,她有很愛她的父母,有很讓人引以爲傲的家事,還有一份,她很喜歡的工作。
她是一個演員,雖然一直都不紅火,可卻也在數十部影視作品中出現過。有的時候走在大街上,偶爾還會有人來找她要簽名呢。
她很懶,嚮往一段旎綺而又纏綿的愛情,嚮往找到能將自己疼入骨子裡的男人,可卻很怪異的,從沒有男人追過她。
她像夢一樣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後來又…像別人生活在別人的夢中。失了自己,失了最愛她的家人。
王爺夫君,你說,丟了滿月兒的父母,現在會急成什麼樣子呢?”
冥奕寒側頭看向她,愁眉緊鎖:“工作就是做工?演員是什麼?影視作品又是什麼?”
滿月兒呵呵抿脣笑了笑,隨即搖搖頭:“哎,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亂說的,胡思亂想的。”
滿月兒隨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冥奕寒伸手拉住要離開的滿月兒,“月兒,你還是不能相信我嗎?爲什麼我總感覺,明明已經離你很近了,卻有那樣的遙遠,爲什麼我總覺得,你有什麼話明明想告訴我,卻又總是話到嘴邊留三分?”
滿月兒看向冥奕寒,眼神中有些茫然,不是三分,是八分:“沒有啊,王爺夫君,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哪裡會有那麼多心事兒呢,你知道的嗎,我這個人本就喜歡呼吸亂想,你就當我編故事呢。”
冥奕寒嘆口氣,月兒的心門爲何這樣難以打開,他點了點頭,卻沒有鬆開拉着她的手:“那個丟失了父母的孩子,若是知道她的孩子過的很好,一定會安心的
。”
滿月兒擰眉看他,心中隨即釋然一笑。
這時,假山不遠處一道身影身披黑色披風,頭戴寬大的斗笠緩緩靠近。
冥奕寒見到這身裝束,整個人一愣,趕忙鬆開拉着滿月兒的手,囑咐道:“有貴客來了,你先回去休息。”
滿月兒點頭,從那黑衣人身旁走過時擡眼看了一眼,那一瞬,她只覺得那人的眉眼有些眼熟,卻沒有想起是誰。
滿月兒緩緩與對方擦肩而過,這股熟悉感讓她有些抓狂,這貴客到底是誰呢,爲什麼感覺這麼眼熟。
他周身散發出的富貴氣息和深深的憂愁又是什麼?
滿月兒咬了咬脣,糾結的直想衝過去問問那人到底是誰,真是鬧心,她有強迫症,若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個人,一定一晚上都睡不好的。
滿月兒走出數步,剛想轉身回去一探究竟,就見兩個黑衣人從園子裡竄出擋住了滿月兒的去路:“王妃請留步。”
滿月兒擡眼看了看這兩人,撅嘴:“這是我自己家,爲什麼不讓我進去?”
“我家主子正在與王爺談話,此刻,王爺也一定不希望王妃去打擾,不然剛纔王爺便不會讓王妃先回球休息。”其中一個黑衣人冷着臉一動不動的說道。
滿月兒緊緊鼻子:“我若非要過去呢?”
“那就休怪屬下無禮了。”黑衣人一把劍,本是想嚇唬滿月兒,可誰知卻從假山後又蹦出另外兩個黑衣人攔住了之前的兩人。“這是在王府,兩位休得無禮。”
這兩人穿衣風格與之前拔劍的黑衣人完全相同,只不一樣的是,這兩人的發是完全沒有束縛的。
見這兩人,滿月兒驚喜:“風影、雷影你們來的剛好,你們幫我把這兩人壓住,我要進到裡面去。”
風影雷影爲難的看了看滿月兒:“王妃,這…恐怕不行
。”
“怎麼,你們也不聽我的話了?”
“此刻裡面這位是貴客,王爺肯定不希望有人打擾,王妃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你們…”見雷影與風影爲難的樣子,滿月兒也不再吵鬧,將擡起的手放下:“好好好,不爲難你們,我回去總行了吧。”
滿月兒揹着手氣嘟嘟的離開,雷影走到之前的兩個黑衣人身邊,有些疑惑的問道:“師兄,這位主子怎麼又深夜到這裡來了?”
之前的黑衣人撇了雷影一眼:“主子的意圖,我們怎麼知道,安靜守着。”
風影抱懷:“大師兄還是這麼冷血,不過是回答個問題,也這麼費勁。”
另外的一個黑衣人上前拉了拉風影:“風影,別與大師兄爲難了,大師兄心情不好。”
雷影湊過來:“霜影,大師兄不會是被女人甩了吧。”
被稱爲大師兄的光影白了雷影一樣:“閉嘴,安靜,回位守好。”
四人同時噤聲,各自彈跳回陰影中,守護好自己的位置。
荷塘邊,黑衣人負手而立,面對荷塘,一言不發。
許久後,旁側的冥奕寒轉頭滿目擔憂:“大半夜的,你不會是爲了來給我表演沉默的吧,皇兄。”
黑衣人轉頭,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仍舊一言不發,只是看向冥奕寒。
看清對方的臉,冥奕寒大驚,趕忙上前細細的打量他:“皇兄,怎麼會這樣,你的臉…”
“寒兒,時間不多了,四聖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再這樣下去,我怕大臣們就會發現我的不對勁,到那時,國將亂。”摘下帽子的黑衣人,竟就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