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看着忽然毫無預兆出現在她面前的慕修寧,腦袋裡一時間亂了。
從他倒在血泊裡的那時候到現在短短的幾天過去,其實卻好似一個世紀已經匆匆走過了。夜染完全沒想過下次彼此見面的時候會是什麼地點,什麼時間,什麼狀況下。
而現在,就是這個地點,這個時間,毫無預兆他站在這裡,讓她措手不及。
慕修寧雙手插在口袋裡,完全看不出來幾天前受過重傷,見她盯着自己不說話,慕修寧忍不住道:“讓我就這樣站在這裡很不禮貌吧,我是病患,至少讓我進去吧。”
夜染守着門,握着門的手緊了緊,紅脣微張:“既然是傷患,就回家養傷,來我這裡做什麼。”
這個男人,自己都說自己是壞人了,卻又讓她放他進來,是抱着什麼心態。她纔不要,纔不要放他進來。
慕修寧深望着夜染,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外面下着那麼大的暴雨,我已經回不去了。”
夜染咬着脣,心裡有些亂,別開臉道:“你既然能來,就回的去。你走吧,我反正是不會讓你進來的。”
“那隻好硬闖了,用這副受傷的身體,畢竟我是壞人。”慕修寧說着就真的硬闖,整個人衝夜染撞上來,夜染只見他整個胸膛壓過來,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推他,又警覺他身上有傷口沒辦法動手,只好下意識的退後:“停、停下,你!”
‘咔嚓’一聲,慕修寧成闖入,順勢把門關上了。
夜染攥着手惱火的看着他:“你堂堂一個慕氏集團總裁竟然私闖民宅,你怎麼想的。”
慕修寧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樣子,靠在門上道:“雖然我說過喜歡看你蹙眉困擾,討厭我的樣子,你也不用爲此每次都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吧。”
夜染的臉色一沉,回身走向客廳,一邊走一邊冷聲道:“你如果只是爲了說這種無聊的話在夜裡特意跑過來,就趕緊回去,我沒時間陪你耗。”
外面下着暴露,他身上有傷還跑來,就爲了說這種話嗎?
果然神經病。
慕修寧看着她的背影,削瘦的背影身形優美,看起來沒有一絲贅肉,抱在手裡卻不咯手,反而非常的柔軟,有時候會讓人忍不住想要不斷的擁抱與回味抱着她的感覺。
然而,她可不是,誰說想抱就能抱住的女人。
“那天之後,就沒見過面,醒來之後我看到你的採訪了,你精神不錯。”慕修寧開口。
夜染背對着他,似是冷笑了下:“怎麼?看到我精神抖擻的去接受採訪,你很生氣或者詫異嗎?”
“倒不如說安心。”慕修寧道:“你果然變得很堅強了,那天的事情一絲一毫都沒有影響到你,這很好。”
夜染回身,“你這真心話嗎?明明爲我擋了一刀,我卻對你的死活無動於衷,你也覺得無所謂嗎?況且我說過,即使你這樣,我也不會感謝你,我對你只有厭惡。”
慕修寧,即使你倒在血泊中死了,我也只會無動於衷,所以不要在我這裡找存在感,回去吧,回到你該存在的那個空間裡。
身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緩緩的靠近了,伸出手慕修寧從背後抱住了夜染,夜染的身子一僵,咬着牙掙扎:“你幹什麼,放手!”
“不放,反正已經被厭惡了,我也不在乎再被多厭惡一些。顧薰染,我不需要你感謝我什麼,我覺得冷酷無情的你很好。”將她緊緊的抱住,慕修寧輕吻着她的發,笑着在她耳邊喃呢:“我是因爲被你厭惡才活下來的,被你厭惡着我就覺得活着真不錯。”
他抱的她很緊,緊到幾乎要把她鑲入了自己懷裡,夜染的身子微微顫抖着,掙扎不休:“你真的很變態,超級變態,我從來見過比你還變態的人,竟然希望別人厭惡你,你是有病吧。”
“別人怎樣我無所謂,我只要你厭惡我。我大概真的病了。”輕輕的摩擦着她的發,慕修寧眼眸裡繾綣溫情緩緩的盪開:“我大概病入膏肓了,不過沒關係,你就是醫我的藥。”
夜染的呼吸急促,停止了掙扎,一種悲嗆突如其來。
她又開始覺得以前的自己可悲了。
喜歡的時候,怎麼也得不到;不想要了,卻又不斷被侵擾。
這就是所謂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嗎?
因爲自己從唾手可得變成了遙不可及。所以即使是同一個人,他也能有如此巨大的改變,漸漸的平復下呼吸,夜染閉了閉眼睛。
慕修寧感覺到她停止了掙扎,好似放棄了一般,似有若無的嘆了口氣。
“算了,我不鬧你就是,別生氣了。傷口裂開了,至少……給我包紮一下。”慕修寧放開了抱住她的手,桌子上放着一大捧香檳玫瑰,慕修寧輕撫了下花瓣道:“香檳玫瑰……你還真是喜歡花。”
夜染抿着脣,開口想說裝什麼裝,不還是你送的。但不知道怎麼了,她沒有開口。
也許是怕他打死也不承認會鬧得尷尬,又也許是怕他承認了,這樣漂亮的香檳玫瑰就只能呆在垃圾桶裡了。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想着只此一次轉身去拿了藥箱。
回來的時候,慕修寧已經坐在了沙發上,脫掉西裝外套正脫掉襯衣。
夜染面無表情的走到他身邊坐下。
“你側過身去坐。”慕修寧揚眉乖乖的側過身邊,把健碩的後背露給她:“這樣可以嗎?”
夜染不說話,要擡手想給他解紗布,發現他的手正壓在紗布的扣上,蹙眉,夜染不悅道:“你擡起手來,我要解紗布。”
慕修寧乖乖的擡起了手,夜染俯身過去解紗布,慕修寧的手臂就在她肩膀上面,微眯了下眸子,下意識的伸出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膀,夜染挑了眉眼從他腰側看他:“你做什麼,能不能規矩點?”
慕修寧無辜的苦笑:“我受傷了,手臂沒有支撐點好累。”
夜染咬牙,稍微有些兇狠的解紗布,慕修寧疼的一抽差點哼出來,卻努力強忍住了,只是環着夜染的那隻手臂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