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店裡買了一束花,一路搭車輾轉到了目的地,夜染站在了那片廢墟前,殘垣斷壁,四周除了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夜染看着面前的廢墟,深吸一口氣,夜染自言自語:“對不起小慕,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是媽咪不好,媽咪對不起小慕。小慕,與你度過的時光,是媽咪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時光,既快樂又那樣幸福。你失蹤的這些日子裡,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沒有一刻不想找到你,所以雖然我來晚了,但是小慕,你能原諒我嗎?”
你會原諒我的吧,因爲你是這世界上最溫柔善良的孩子。
桑尼他們說你是爲了救其他的小朋友才離開這個世界的,媽咪……爲你感到驕傲。我的小慕,是天使是英雄,世界第一棒。
我怎麼能放下這麼可愛這麼棒的孩子不管呢,媽咪這就去陪你了。
“小慕,我來晚了,但好在我還是來了,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面對着廢墟,夜染笑起來,她勾起的脣角像是虛幻的一般,既美麗又那麼不真實。
風喧囂的刮過,夜染俯身把那一束百合放下。沉默的一步步走到廢墟面前,夜染伸出手推了那早已經斷掉的門。
這裡早就荒廢了,因爲地震,實際上已經凹陷了,裡面可想而知有多危險,然而夜染還是踏着那些斷掉的鋼筋,摸索着穿了進去,到這廢墟的裡面去。
小慕就在這裡,沒有人管他,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這裡,夜染想找到他。
裡面很黑,現在外面天還沒徹底黑所以依稀可以摸索,在塵土飛揚中,夜染摸索着,沒有思考的懼怕,一心仔細的尋找着小慕。
她一路側身躲過那些斷掉的水泥牆,摸索到了一個房間,那裡很亂,好像是一件資料室,有許多紙,夜染摸索着,看到有很多孩子的資料。
透過外面隱約的光,夜染跪在地上開始尋找,四處尋找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小慕的資料。
看着上面熟悉的小慕的面孔,夜染顫抖的輕輕撫摸。
資料上記載着小慕的信息,夜染髮現這裡的實驗室做的是基因研究,而小慕是他們重點研究對象,夜染手微微顫抖着的,捂住了嘴巴。
那羣人渣,抽小慕的血做研究,爲了配合研究,還必須吃他們給規定的食物,吃的根本都是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小慕……”夜染揪着心臟,痛苦的把這份資料抱在懷裡。
半年,小慕在這裡整整受苦受了半年,而她做這個做母親的卻什麼都不知道,沒能解救他,還叫他帶着最後痛苦的記憶離開了這個世界,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在這個有小慕的地方,夜染所有的悲傷全部都能宣泄了,她抱着小慕的資料,無助的啼哭着,像個孩子一樣。
再也不需要僞裝堅強,再也不需要變得強大。她這樣既弱小又無能的樣子,完全沒有關係了。
小慕,媽咪果然沒有那麼厲害,媽咪很弱。沒有小慕的世界,媽咪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小慕,小慕……”夜染一直哭,哭了好一會兒又像是想到要找小慕,於是她爬起來,在廢墟里繼續扒着斷臂踩着灰塵走。
小慕,不要害怕,媽咪馬上就可以找到你的,不會叫你一個人的。
夜染一邊找,一邊有些癡魔的喃呢着小慕的名字。
“小慕,我的小慕你在哪兒。”
此時,慕修寧下了飛機就坐車向夜染在的地方而去,他臉色不好頭上還有血,司機小聲道:“您受傷了,不需要處理下嗎?”
慕修寧一言不發,看着夕陽漸落,廣播裡在循環的播放着什麼新聞,然而現在的慕修寧什麼也聽不進去,他腦袋嗡鳴響着的,都是夜染說過的話,腦海裡閃過的都是夜染痛苦的表情,逞強的表情,偶爾在他面前露出的冰冷的表情。
她的五年大起大落,在小慕失蹤時一定就開始不幸福十分的痛苦了。而他的五年卻在虛假的平靜中安穩度日。
一想到這樣一個無知的他,竟這樣轉身再來說愛,連他自己都覺得不配。
我以爲我有給你深情,可我卻忘了,我的深情在你身上,作爲你來說根本體會不到。你體味的只有悲傷和痛苦,我所給予你的只是苦難與絕望。
我不配愛你,小染我忽然發現我比以前更不配愛你。
我以爲,我本以爲曾經的我傷你至深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只有你傷害我,你恨我,你討厭我。
可是我卻不知道,分開的那五年裡,我依然無形中的傷害着你。即便現在,無知的我,也一定在給予你傷害。
我——不配愛你,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的父親。
扶住額頭,慕修寧痛苦的低喃:“該死的人,是我啊……”
小慕有什麼錯,夜染有什麼錯?錯的人是他,爲什麼去死的人不是他?而是無辜的孩子,而要是那個因爲孩子離世悲傷不已的母親。
錯的明明是他,該死的人是他纔對。
山路崎嶇,四周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沒有月亮沒有云,司機掃了一眼窗外,嘟囔了一句:“天氣很差啊。”
慕修寧木然的在車子停下之後給錢下了車,他把身上兌換的錢全部扔在了車上,司機看了一眼道:“用不了這麼多。”
慕修寧完全沒有理會,腳步踉蹌卻匆忙的去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就是再上面一點兒的山上,那片廢物,小慕是在那個廢物裡離世的,夜染此刻也應該在那個地方。
“要不然我在這裡等着接你回去?”司機看了看錢又看了看他的背影大聲問。
慕修寧沒有迴應任何,繼續走自己的路,身影很快消失不見,司機見狀便開車離開了,沒有再繼續等。
慕修寧一路走的很快,後期乾脆跑了起來,一直跑到那片廢物,在廢墟前,他看到潔白的百合花,在夜色中安靜的放置在地上,柔弱且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