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
喬慕愕然。
她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竟然還用這樣的稱呼!
而更讓她愕然的是——
前座的司機,已經唯唯諾諾地轉過頭,默認了這個稱呼。司機這不是在刻意隱忍,而是很平靜、習以爲常地……接受着他的奴隸身份。
“水。”荒流在一旁提醒,把手上的瓶子往前送了送,“給你吧。”
喬慕蹙眉。
她下意識地想說不要,更甚者,她想把飲料瓶奪過來,然後狠狠地再砸到荒流身上……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旁邊的這個人,高深莫測,在她尚未了解的時候,還是不要起衝突的比較好。
“……謝謝。”喬慕伸手,把飲料接了過來,甚至平靜地道了謝。
她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法:表面上不做任何的表露,權當是先贏取對方的信任,然後再伺機而動,尋找悄悄離開的方式。她現在不受任人威脅,她是可以離開的!
“不用謝。”荒流的語氣淡淡,他說話的同時,身體閒適地往後座上一靠,“反正掉過地上了,我也不要。”
“……”
喬慕啞然。
她剛移動到瓶蓋的指節,聞聲不由一僵,她不動聲色地握了握拳,又不動聲色地放下……
算了!
反正她也不想喝。
…………
車流緩慢。
道路的擁堵還在持續,他們這一路,依舊是走走停停。喬慕的目光看向窗外,眼中過濾着緩慢移動的風景,心中已把各種逃跑的方式都演繹了一遍——
直接下車跑?這不可行;
找個藉口,比如下車上廁所?這好像太刻意;
降下車窗,向鄰車的人求救?那就不止是不可行,而且還是愚蠢了……
……
喬慕嘆氣。
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否定後,她頹然地靠回椅背,只得出唯一的結論: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至少在這輛車裡,她沒有脫身的機會。
“嘀嘀!”
外面的車鳴音,讓喬慕回了神。
她擡眼往前面看,才發現所有的車子都在並道,原本寬敞的四車道,現在已改爲往來的兩車道。前方被設了關卡,有穿着警服的巡警,正在那邊排查。
這是擁堵的根源。
喬慕瞭然地看了兩秒,心中陡然一喜——
等等!
他們在查什麼?會和她有關嗎?
“主人?”司機小心翼翼地開口,他依舊平穩地操控着方向盤,一邊把車往前開,一邊出聲請示。
“往前。”荒流挑眉看了一眼,聲音中不見任何的情緒波動。他似仍那麼的氣定神閒,雙手甚至還插入了口袋中,毫無緊張的姿態。
“是。”司機應聲,一併進入排查車道……
…………
很快輪到他們。
主駕駛位置上的車窗降下,外面的動靜,也清晰地傳了進來——
“怎麼這個時候查車啊?高峰期呢!”有人在前面抱怨,正和巡查的交警聊着天,“你們看看後面都堵成什麼樣了……出什麼大事了?”
“查酒駕呢!”交警也在嘀咕,“本來都已經要收隊的,突然接到上邊的命令,說是要找人,每輛車都不能放過。”
“喲!綁架案啊?還是罪犯逃跑案?A市最近可真是不太平……”
……
說話的聲音還在繼續,前面那輛車的司機,還打開了後備箱讓交警看。
喬慕的心頭隱隱發顫,止不住地欣喜。
太好了!
她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人是找她的!唐北堯在A市的勢力,她多少還是瞭解的。
前車放行。
他們的車往前,停在了交警旁邊。
“停車,例行檢查。”交警示意司機停車,又俯身敲了敲駕駛座的玻璃,“麻煩把後備箱開一下。把玻璃降一下,你們車裡一共幾個人?”
司機降下玻璃,沒有說話。
交警正要把頭探進來……
“我……”喬慕正要說話,卻被荒流搶先。
“兩個。我們的車裡,只有兩個人。”他先給出答案,手從口袋裡掏出來,狀似無意地拍了拍前座的椅背,像是在交警面前彈了彈灰,“有什麼問題嗎?”
“警官,有什麼問題嗎?”司機也平靜地詢問。
喬慕一愣:當然有問題!他們的車裡,明明就坐着三個人,他是怎麼做到睜眼說瞎話的?
“車裡一共……”交警低喃,他在和荒流對視之後,眼神明顯變得空洞,“一個人、兩個人……對了,你們的車裡,一共有兩個人。”
他像是幼兒園那樣數數,甚至還用手指比劃。只是詭異的是,這個交警,似乎看不到她……
交警在汽車內搜尋着,但沒有在她的身上,有過任何的停頓。他的目光略過她的方向,但也只是略過而已,他掃過她,如同掃過一團透明的空氣。
“還有我!”眼看着對方要離開,喬慕心裡一急,脫口而出,“我是喬慕!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是不是我?”
她迅速說完。
但是根本沒有效果!
交警的腦袋已縮回去,同時,他站直了身體,向檢查後備箱的同事喊話:“怎麼樣?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了嗎?我這邊沒有發現。”
“沒有。”同事的聲音,遠遠的從車後傳來。
“那就放行吧!”交警爽快地擺手,示意放行。
司機已發動了引擎,開始升起車窗。
“等一等!”喬慕喊話,她試圖阻止司機,也試圖喚取那個交警的注意力,“你們要找的人到底是誰?是唐北堯讓你們幫忙的嗎?”
話未說完,車窗已經完全升起。
完美的隔音玻璃,瞬間屏蔽了車內和車外的兩個世界。
喬慕的臉色發白。
她在周圍恢復安靜的時候,不由打了個寒噤。
剛纔那算什麼情況?
別人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她變成透明人了嗎?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喬慕惶恐地攤手,看着自己看着正常的手掌,茫然地愣住……
“爲什麼?”她忍不住詢問旁邊的荒流。
荒流掃了一眼過來。
他只打量了一眼,便把所有的事情,都瞭解了個大概。於是,他那雙黑亮的眼中,也不由多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我只是讓他……看不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