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的證據,都指向唐北堯。
喬慕幾乎可以確定:他昨晚離開過!他去找過翩翩!
爲什麼?
她想搶在所有人之前,問個明白。
“我殺她?”唐北堯莞爾,他帶着幾分興味,重複出她的用詞。頓了頓,他才淺淡又篤定地糾正她,“我要是想殺她的話,她有可能活到現在嗎?”
這是最直接的解釋。
以唐北堯的習慣和能力,他不會說這樣的謊。
喬慕啞然。
“那……”短暫的怔神之後,她更爲疑惑地蹙眉。
只是,這回不等她開口說完,唐北堯便搶了先——
“你剛纔說……翩翩在搶救?”他詢問,聲音陡然低沉了幾分。
“是。”喬慕如實點頭,她的腦海裡還有困惑未解,但唐北堯說不是他做的,她便莫名相信不是他。可是,這樣一來,疑點更多,“……昨晚監控裡拍到的,只有你一輛車。”
她想把所有的線索都整理一遍,或者把線索都說出來,和他一起判斷。
然而——
“先不急!”唐北堯卻揮手,打斷了她想說的話,然後他直接牽了她的手,把她往醫院的裡面帶,“在哪裡搶救?我們馬上過去。”
他的語速很快,腳步也很快。
“誒?”喬慕往前跟了幾步,才陡然反應過來,“等等……”趙警官的車還沒安置好呢!那輛車依舊橫陳在過道最重要,門沒關、火沒熄……
她想回頭,至少把車鑰匙拔了。
“不管。”唐北堯卻是回頭看了一眼,想也沒想地拒絕。
他擡腳,步伐更快地往裡……
…………
“……在手術室!”喬慕告知了搶救地點。
醫院的人員並不多,唐北堯在知道地點以後,便按着路牌指示,熟門熟路地找到手術室的所在。醫院的電梯太慢還需要等,他便拉她走了樓梯。
……超級累!
喬慕沒這麼好的體力,跟他走了這一路,在到達手術室樓層的時候,便已氣喘吁吁。
唐北堯推開樓梯間的隔離木門。
“醫生,手術還要多久啊?我兒子情況怎麼樣?”
“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
“怎麼會這樣?我走的時候,她明明還是好好的!”
隔音的木門打開,走廊上的紊亂和嘈雜,便一併傳了過來。喬慕下意識地擰眉,外面的聲音她聽得很清晰:最後一個聲音,是趙警官的……
喬慕往前一步。
走出那扇門,她看到走廊上的情景——
一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正拉着一個醫生詢問;
另一邊,顧斯庭他們都在。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剛剛反身,走回手術室的方向,顧斯庭和白十七皆是一臉的凝重,而趙警官則是直接崩潰癱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這種異樣的氣氛,讓喬慕的心中不由一沉,腳下下意識地上前兩步。
顧斯庭和白十七同時看過來。
“翩翩她……”白十七的聲音有些遲疑。
“翩翩死了。”顧斯庭沉着一張臉,嗓音卻還保持着平靜,“剛剛醫生說,在裡面又心臟停跳了一次,這次沒能救回來。”他說完,聲音微微停頓,目光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後,“北堯,你來了?”
“唐少。”白十七也是連忙站直了身體,乖乖叫人。
然後,兩人再無他話。
似乎——
他們原本想等唐北堯來問的話,在翩翩的死訊被宣佈之後,都變得毫無意義。畢竟翩翩已經死了,事情已成定局,追究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不問了。
“屍體馬上會出來,送到醫院太平間。”顧斯庭清了清嗓子,已順勢往下,改換了話題,“之後,可以由醫院處理,也可以由我們處理。”
他頓了頓,又斜睨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趙警官,“甚至……可以交給他來處理。”
“什麼?”趙警官一愣,聽到這裡,他才猛地擡起頭來,茫然又錯愕地看向顧斯庭,“我能把她帶走……是嗎?”他的眼底,有種失落的欣喜。
唐北堯沒發話。
從頭到尾,他都擰着眉頭,不置一詞。
“嗯,是。”唯有顧斯庭點點頭,答了趙警官的話。然後,他才轉頭,看向唐北堯的方向,疑惑地一頓,“北堯,怎麼了?”
“等人出來再說。”
唐北堯的回答,只有這句。
…………
“哐當!”
很快,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推着一輛平車出來。
只是這回,車上躺着的,再也不是搶救中的翩翩了。車上蒙着一塊醫院的白布,那冷白色的布料下,清晰可見一個人平躺的輪廓……那是翩翩!
翩翩的屍體。
走廊裡頓時一靜,因爲屍體的出現,氣氛都轉爲冷肅和凝重。
適才那對等手術的夫妻,大概是覺得屍體可怕晦氣,也明顯往旁邊站了站,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看着。
“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惋惜地輕嘆,用一貫對死者家屬的說辭,小心補充,“你們節哀……我們先把屍體送到太平間,後邊的後續,你們可以商量着辦。”
說完,他又低頭頷首,示意另外的同事推車,繼續往前。
喬慕的腦袋還是懵着的。
從看到翩翩的屍體後,她的大腦,便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她總覺得一切發展得太快了!她緊盯着白布下的輪廓,只覺得一切都太難以置信!
直到——
“你和死者是朋友吧?可以跟到太平間門口的,你要不要去送一送?”一個醫生突然停腳,轉頭過來,問了這麼一句。
他不是主治醫生,應該只是打下手的小醫生。此刻他穿着手術服手術帽,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臉上還戴着醫用的口罩……喬慕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覺得他清瘦高大,一雙眸子格外黑亮。
“我……”她正想要回答。
“慢着!”唐北堯卻在旁邊出聲,阻礙了平車的繼續向前。他上前兩步,揮手示意醫生退開,“我需要確認一下。”
“這……”主治醫生一怔,臉上閃過明顯的爲難。這畢竟是在走廊裡,查看屍體不合規矩。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唐北堯已抓住白布的一角,猛地將那塊白布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