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涿縣此時正是進入到冰雪融化的季節,大量的冰雪融化必然是會成爲水,一瞬間到處都是潺潺的流水,地面也是被融化的冰雪浸泡得溼潤和鬆軟。
這樣的季節並不適合大動干戈,要不然大量的人踩踏地面,會致使土地變得泥濘。而踩踏會容易變得泥濘,對於部隊行軍和輜重運輸都是非常苦惱的事情。
劉彥本人就在涿縣。他是半個月前剛從襄國再次過來,要親自主持接下來對慕容燕國的征戰,打算一舉滅亡慕容燕國,可能還會順勢清掃掉越來越不安分的高句麗。
“高釗對大漢表面上很恭順,暗地裡卻是動作不斷。”紀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說:“大漢在高句麗的士卒頻繁遭遇襲擊,可作爲大漢征討不臣的理由。”
“大漢一直在從高句麗送出女人,民間非議必然沸騰。”呂議是在壞笑:“至今,歸於漢籍的女人已經超過十萬。再這樣下去,高句麗很快就沒有能夠孕育下一代的適齡的女人了。”
漢國男女比例的差距一直很大,三名男子纔有一名女子,代表着會有兩名男子很難討到媳婦,要麼是成爲光棍,要麼只能是取比自己年齡小很多或是高很多的女子。
一個國家男女比例差距大了會致使出現非常多的問題,不止是各種跟性有關的案件會頻發,還會使社會產生極大的怨氣,單身的人一多也必然使社會失去發展動力。畢竟身爲男人要有家庭纔會安分下來,該去勞動養家再不願意也得忍着,有了妻子和孩子衝動什麼的必然消失。取老婆無望可能會自暴自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前提下,進取心什麼的是無緣。
想要改變國家的男女結構,最好的方法就是向外引進女性,說通透點就是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吸引他國女性嫁給本國男性。
國家面積小、經濟差、治安差……等等很多劣勢的情況下,想要吸引他國女性會無比艱難。巨大的男女比例差距必然是會使國家陷入動盪,暴動乃至於內戰就該頻發,然後在大量的衝突下死上一大批人。可能會有強腕人物結束動盪,到那個時候大批的男子是在動盪中死去,男女比例重新恢復到平衡,國家也會進入到建設期,這個也是一種自然的自我復甦。
很多男女比例差距比較大的國家,大環境下的無法採取暴力引進女性,會一再宣傳自己國家的生活質量,再挑選出一些出類拔萃的男子用來打造榜樣,增加本國男性的魅力來吸引他國女性的青睞。一些形象工程的塑造成功之後,他們會鼓勵本國男性出國旅遊,爲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邂逅中配對。或是吸引他國的人來本國旅遊,着重會吸引女性過來,還是爲了配對。
現在並不是大環境的和平年代,漢國看上去也並不弱小,應該說軍事實力還是無比的強大。只要統治階層不要臉,想要改善國內的男女比例差距,對外掠奪女性一點都不難。
劉彥不是一個在乎臉面的人,就是在他的暗示下紀昌纔有動作,下手的對象就是周邊的諸國,一些敵國當然是直接使用軍事手段,一些藩屬國則是採用威逼利誘。
高句麗是受漢國男女比例差距太大的受害者,他們自己還在往年的幾次戰爭中失去大量的男性。
高句麗的人口大概也就是一百來萬,先後在慕容鮮卑手上遭遇幾次大敗,最嚴重的一次是被慕容鮮卑殺死和俘獲超過十萬青壯。對一個只有一百來萬人口的國家而言,失去十萬的青壯其實是離滅國不遠,也不知道高句麗是怎麼支撐下來?大概也只有用慕容鮮卑沒有滅亡高句麗的慾望來解釋。(這個是史實)
國內大量青壯被殺被俘,因爲局勢的緊張國家也必然再徵召足夠的青壯從軍,大量的青壯從民間消失,鄉野之間肯定是會出現女多男少的現象。
從元朔三年開始,高句麗成爲漢國的藩屬國,一直是到元朔四年纔會有漢軍進入高句麗境內,不是進行什麼維穩屯駐,純粹就是軍方有意對士卒放假,再鼓勵士卒去高句麗境內勾搭女人。
元朔四年那一階段,漢國從高句麗境內獲取女性資源還算是要些臉面,只有士卒有那個厚臉皮也有自己的手段才能討到一個媳婦。但是從元朔五年之後,漢國的中樞徹底拉下臉,軍方得到示意也就開始肆無忌憚,甭管是隱性利誘,還是直接採取強硬手段,只能說是成果斐然。
十萬適齡女性對於漢國來說其實很少,但是要看全是成了軍方士卒的媳婦,那算起來就會顯得非常多。
“優待士卒是必須的。”劉彥理所當然地說:“將士們爲大漢拋頭顱灑熱血,理應該有個子嗣後代傳續香火。”
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地方,那些成家之後的士卒,他們在退役之後會安排在一些相對特殊的區域,比如滅掉慕容鮮卑之後的就地安置。
將退役了的士卒安置在不穩的區域是在改善當地的人口結構,軍隊退役的背景也會使他們下意識監視和維穩地方,可以有效地增強當地的社會次序,亦是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所以咯,不止是高句麗,連帶百濟、新羅、倭列島諸國,都是我們獲取女性資源的國家。”呂議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值得羞恥的地方:“她們能夠改爲漢籍,想必也是非常榮幸和高興的。”
成了漢家男兒媳婦的那些女性,有沒有覺得榮幸暫時是看不出來,高興則是必然的事情。劉彥一直優渥軍方,土地和財富不吝於賞賜,軍方的人社會地位也是不低,那麼家屬的生活物質怎麼都差不到哪去。將士們有土地和有財富,懂事一點的人就會適當地支援一下媳婦的孃家,結果又是拉攏到一個羣體。
對於國家來說,沒有任何的舉動是小動作,一件小事也必然是會影響到方方面面,單純地要改善國內的男女比例差距,產生的效應卻是非常多。
“東邊這些個小國只是其一。”徐正有那麼些心有慼慼焉地壞笑着:“羌、氐、黃種鮮卑,除了那些看去和怪物差不多的羯女,任何一個異族的女人都是能夠成爲漢兒媳婦的嘛。”
徐正口中的羯女只是一個統稱,指的是那些白皮膚、黃頭髮、綠眼睛的白種人。
中原王朝自古以來就將與自己不同面貌的人不當成人類。從審美觀上來講,中原人真的是覺得白種人跟怪物差不多,只有一樣膚色、髮色、眼眸的人才算是人類。羯族統治中原的這一個階段,按照一些人的說法就是被禽獸統治的時期,不止是面貌上的禽獸,還是羯人的殘暴比野獸有過之而不及。
鮮卑有分黃種人和白種人,鮮卑的黃種人其實與華夏傳統區域的人在面貌上有差別,最爲明顯的就是鼻子上面。
靠近北極的那些區域是寒冷地帶,長期在那裡棲息繁衍的人鼻子會相對高挺一些,鼻孔也會是扁長的形狀,這個是人類去適應大自然的一種進化。像是北歐羅巴和歐羅巴的其餘區域,雖然一樣都是白皮膚,可是鼻子上也會有非常明顯的特徵。
鮮卑的白種人並不是來自於西域。按照世系的話,那些白種人其實是哥薩克人的祖先,他們本來是屬於匈奴的一支,匈奴衰敗之後被鮮卑吞併,成爲白種鮮卑人。
鮮卑的擴張過程是歷經了數百年,原先是屬於東胡的一部分,第一個吞併的對象是一樣出身自東胡的烏丸,後面又是在長白山附近吞併了許多通古斯人。不管是什麼人,皮膚和髮色可能一樣,可每個區域都會有自己的五官面貌。所以說,鮮卑是一個人種頗爲多的部族,立國之後卻是以慕容一族爲主。
劉彥迫切是想要增加人口,尤其是漢家舊土大部分光復的腳步臨近,內心裡渴望的是治下人口的增加,要不然擴張的腳步會因爲人口不足而停滯。
這個時候,桑虞急匆匆地邁過門檻走進來,一進來就走向主位的劉彥遞上一份彆着翎羽的鐵盒子。
軍方的捷報會在蜂蠟上面含着翎羽,會使人看到外觀就知道是一份捷報。
桑虞後面還有人,看服色是一名校尉。他偷偷摸摸地向室內看了幾眼,發現都是大人物呼吸不由粗重了一些,還在胡思亂想就聽到召喚。
“用時幾天從西涼來到涿縣?”劉彥還在拆鐵盒子的蜂蠟,是拿着一柄匕首在刮,嘴中卻是沒有停止下來:“謝安渡河了嗎?”
周前進來之後就是單膝跪地,聽到問話也不敢擡頭,恭敬答道:“回吾王,中郎將還沒有渡河。”
幽州這邊受於季節的關係還在備戰,西涼那邊卻是打了一兩個月,算算時日調過去的艦隊也該到位,艦隊一到也該如謝安所上報的那樣展開渡河,進入到與張氏涼軍主力酣戰的階段。
劉彥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周前,後面才又接着拆鐵盒子,拿出裡面的一卷白絹,看着看着嘴角抽動了幾下,看完將白絹遞向徐正。
“張衝主動出城交戰,不敵後率軍投降……”徐正只是簡約地念出一些,得到劉彥的同意將捷報傳遞下去。他臉上的表情有欣喜,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嘲諷:“張祚派人接觸徵西中郎將,竟是想要當王上的爪牙,爲王上征討西域?”
遠在西涼的謝安所部,他們的確是還沒有展開渡河,取得金城之後的第三天,後面徵調而去的援軍抵達。
謝安在派人向中樞彙報之前,受命前去的艦隊還在路途之中。他一方面是在處理金城降軍,另一方面不得不進行維穩,同時也在收集搭建橋樑的材料,儘可能地將金城變成漢軍繼續西進的橋頭堡。
本就沒有堅決抵抗意志的張祚,金城易手之後立即派出趙長,由趙長代表張祚求見謝安,非常隱晦地進行試探。謝安可沒有足夠的資格拿那麼大的主意,自然是立即向中樞進行彙報。
一番傳遞下來,該有資格看的人已經看完,除了徐正嘲諷幾句之外,其餘人都是在做沉思狀,沒人輕易開口說什麼意見。
千里迢迢過來傳遞公文的周前,他是在荀羨的示意下出去,有人會帶他前去梳洗和用餐,也會安排住所,等待中樞有了決議會再得到召見。
“張氏一族自崛起之後,知曉自己的斤兩沒有向東擴張,一直是極力向西進行開拓。”紀昌說話的時候竟然是在笑,令看到的人無不側目。他笑吟吟地說:“張駿重創鄯善,兵鋒抵近車師與龜茲,逼迫西域各國聯合抵抗。等待張重華上位,西涼才改變戰略方向。”
話又說回來,張駿執政西涼時期,東面有看上去無比強大的石羯趙國,那個時候石羯趙國不去征伐西涼已經不錯,西涼是萬般不敢主動去招惹石羯趙國。
對於西涼來講,石羯趙國不能輕易招惹,西涼治下是一片苦寒之地,要是不向外尋求擴張實力也無法得到增漲。早在張寔時期,西涼已經開始將目光轉向西邊,到了張茂執政時期纔開始進軍西面,可是張茂很快就死了,到了張駿執行才真正開始有了動作。
張重華爲什麼會一改前幾代執政的戰略?那是劉彥統治下的漢國崛起太過迅猛,要只是單純的漢國強大其實也就那個樣,偏偏劉彥還喊出要全面光復漢家舊土,石羯趙國眼見離被滅不遠,河朔的匈奴諸部無一敢擋兵鋒,張重華是傻到徹底纔會不更改國家戰略。
劉彥比較突然地問了一句看似與西涼無關的話:“還沒有找到苻洪的蹤跡嗎?”
桑虞的反應很迅速,聞聲而知雅意,說道:“苻洪遠竄西北,該是去了西高車那邊。盆地的羌人和氐人,時不時會騷擾隴西地界。”
漢國肯定是會向西繼續擴張,劉彥尋思着需要有個誰先一路去犁一遍,可苻氏一族好像並沒有領會意思,那麼劉彥就該另外找個前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