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爲本,爲我,是萬物的起點,亦是萬物的終結。
西門吹雪睜開的雙眼,他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只有一種異如常人極端的冷靜。
那名取劍的魔帝,他的手指已經觸摸到西門吹雪手中的劍,他已能感覺到那劍鞘上傳來的絲絲的冷意。就在西門吹雪睜開雙眼的瞬間,魔帝心中猛然一緊,瞳孔劇烈收縮。他看到了什麼?
那雙眼睛,沒有任何人類味道的眼睛,就像兩個深邃神秘而詭異的漩渦,牢牢的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被那雙眼睛一點點從體內扯出來,拉進去,撕成碎片。
恐懼!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極端的恐懼!
“呃……”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自信的盯着咽喉的劍鋒,漆黑如死亡的劍鋒,泛着冰冷的寒意,沒入自己的咽喉,僅三分,入喉僅三分。
但已夠了,足夠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雙奇異的眼睛,但他依然沒能從裡面看出絲毫的波動,冷意,從心底涌出。
“噗——”
那名維持着空間禁錮的灰衣仙帝,吐出一口鮮血,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爲傲的領域,居然被他毫無徵兆的破除。他的心底也泛起了寒意,如果自己不能在將他禁錮住,那麼以他剛剛瞬間擊殺自己一方十幾人的實力,自己還能活下去嗎?更令他恐懼的是,這個人,還能無數次的重生,想想心中都生出一種無力感。
那名魔帝被西門吹雪劍鋒刺中的咽喉部位突然開始無聲無息消散,就像重重疊嶂被刺目的陽光照耀一樣,無聲無息的煙消雲散。
魔帝消失了,整個人都消失了,就好像他本就不存在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連魔嬰都沒有留下。
西門吹雪手持劍鋒,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不自覺的感到毛骨悚然,心生寒意。
“都……都……給我上,殺……殺了……!”楓凡語驕傲的自信,被無情的撕碎,恐懼緩緩的佔據了他的心靈。
突然,楓凡語說不出話了,他的身體在顫抖,劇烈的顫抖。
西門吹雪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突然化作了十幾條幻影,射向呆立的衆人。每一個人面前都出現了一個西門吹雪,他的手中握着劍,而劍尖卻沒入了他們的咽喉。
當西門吹雪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站在楓凡語的不遠處,而楓凡語帶來的人,除了他自己,其他的都死了,死的很乾淨,什麼也沒有留下。
“你……你……”楓凡語驚懼的看着漸漸靠近的西門吹雪,一步步後退。
“轟——”突然間,一個金光閃閃的人沖天而降,落在楓凡語與西門吹雪之劍。
西門吹雪腳步一頓,看着來人。一個大漢,穿着一身金色的鎧甲,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金色巨劍。金光耀眼,一股股沖天的氣勢,透過他的身體瀰漫着。
“神人——”樂寒年熙驚叫道,甚至連一直淡定的黃泉隱臉色都變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乎意料,想不到仲裁所居然連神人都有。
“冷權先生!”楓凡語驚喜道。
“嗯!宗主感覺事情有變,所以讓我趕來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個西門吹雪的實力這麼強。”一身金甲的冷權道。
“冷先生小心,他很強,而且還能無數次重生。”楓凡語忍不住提醒道。
“哦?重生?那又怎麼樣?”冷權有些輕蔑,他是神人,雖然只是最低級的神人,在神界他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這一界,他就是天。
“叔叔——”黃泉隱懷中的寶寶突然叫道,可愛的小臉上充滿了緊張。
西門吹雪轉過頭,眼眸中突然閃現出一絲不明的波動。他沒有說話,回過頭,繼續盯着冷權。
冷權目光轉動,第一次上下打量着西門吹雪。越打量越心驚,心涼,他的臉有些微紅,因爲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犯了自大的毛病。所幸,這次發現的還不算晚。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千萬年,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對峙。
一絲冷風突然吹過……
有風!風動!意動!身動!疾行!
陡然,西門吹雪的身影頓住了。
“空間禁錮——”冷權的嘴裡吐出了四個字。神級所施放的領域空間,果然不同凡響,輕易的將西門吹雪鎖住。
“原來也不過如此嘛!”冷權見如此輕易的就將西門吹雪禁錮,心中頓時又生出了一絲輕視。
就在冷權頓神的剎那間,西門吹雪的身體突然顫抖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劇烈。
冷權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
“空間泯滅——”冷權的嘴裡再次吐出四個字。
西門吹雪身體周圍的空間突然亂了,混亂,逐漸出現了一絲裂痕,裂痕越來越大,很快蔓延整個空間。
“轟——”西門吹雪所在的那一片空間轟然塌陷,駭人的空間亂流肆虐而出。
西門吹雪的身影隨着空間的塌陷,消失不見。
冷權心中一鬆,嘴角微微翹起,他殺了一名遺棄一族,這樣的功勞在仲裁所內,可是排在第一號的,而且獎勵也是無比豐厚的。
突然,冷權心中一緊,臉色劇變。一股死亡的氣息,悄然的將他籠罩,他已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是何種的危險。
冷權舉起了手中的巨劍,巨劍開始放出劇烈的金光,耀眼的金芒給整個天地染上了一層金紗。
“給我——破!”浩瀚的氣勢,勃然而出,巨劍力劈而下,劍鋒劃過的空間,道道崩裂,塌陷。
周圍的幾人,極速而退,神人發怒,果然很可怕。
一個身影淡淡在冷權前方出現,西門吹雪白衣依舊如雪。
擡手,握劍,出——
無聲,無息,劍剛一出鞘,便以隨心而動,劍意沖天而起。
這一劍的刺出,並不快,很慢,非常慢,但卻向流水一樣自然,像風一樣靈動。
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奧的軌跡,像流水一樣輕靈流動,像風一樣自然飄動。
劍行到末端,突然迸發出了殺意,詭異的殺意,天地間彷彿都充滿了殺意。
冷權依舊離的很遠。但,劍已經走到了盡頭,就像是流水已到盡頭。可是,刺出的劍依舊未止,劍勢已老,刺出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就好像也要隨着那流水止歇一樣,就好像所有的變化都似已窮盡。
風已失去了方向,流水已流到盡頭,用出的力也已經用盡,劍就要停止了。
就在劍要停止的剎那,劍尖突然抖動,再次生出一種變化,一種詭異的變化。這種變化不着邊際,不成章法,但卻像吳道子畫龍點的睛,雖然空,卻是所有轉變的樞紐。
劍意和殺氣都很重,宛如滿天烏雲密佈,但是變化後的一劍忽然間就將滿天烏雲都撥開了,現出了陽光。但卻並不是那種溫暖和煦的陽光,而是流金鑠石的烈日,其紅如血的夕陽。
本已到了盡頭的流水,現在就像是已完全枯竭,所有的變化似已也完全窮盡,他的力也已將竭了。
就在這時劍尖突然發出一陣奇異的顫抖,劍尖所指的方向,冷權劈出的那一劍驚天的劍氣,突然煙消雲散。不僅如此,就連冷權手中的劍,甚至連他自己都消失了。
沒有變化,沒有生機!這一劍帶來的,只有死!
楓凡語臉如死灰,他知道冷權是神人,冷權的劍是神器,可以毀滅神器的力量,是何種的力量?楓凡語不知道。他現在的腦海中,只剩下了恐懼。
可是奇怪的是,西門吹雪那本已枯竭的劍勢突然劍再次發生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