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會這樣做的。
因爲就算她這樣做了,自己的實力也不會有哪怕一星半點的提升。李蘭博如果看到他這樣做,也只會認爲這是無能者的憤怒,因爲她做不好事情,因爲她無力改變現狀,所以此啊做出了陷害人的事情。
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她只是下定了決心,自己要開始重新訓練、要好好訓練,要把之前落下來的部分一點一點全部補回來,要等到李蘭博看到她站在賽場上的那一天,拿到冠軍。
她於是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沒有再往樓上看,也沒有再回想樓上發生的事情,他跟在傅江由後面,走出了這棟樓。
兩個人慢慢散着步,走到了停車場。他甚至還不知道爲什麼,給她買了一杯奶茶——傅江沅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
儘管她並不喜歡這些添加了過度香精的過度甜膩的飲品。
她坐在車上,看着傅江由,聲音很柔和:“我準備儘快開始恢復訓練了,希望在下一個賽季之前會有所突破。”
傅江由不知道說什麼,儘管他心裡覺得有些不現實。
傅江沅現在就像是現代版的林黛玉,沒什麼免疫力,動不動就生病,還虛。
這些問題並不是不能改好,但需要時間,需要很多時間,絕對不是短短几個月就能讓她恢復正常還登上一層樓的。
但他並不想把這些事情跟傅江沅和盤托出:她可以暫時認不清自己認不清現實,但她到底還是需要些什麼東西讓她振作起來。
她時常抱着這樣讓人出乎意料的信心。
其實說起來,比起這些事,更重要的是陳興。
他並不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陳興的心靈是受了多種的傷,總之陳興的消失或者是和傅江沅產生隔閡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於是邊開車邊問了傅江沅一句:“你有聯繫過陳興嗎?”
“沒有。”她回答道。
“那你得聯繫他了……不然你一個人也沒法訓練。還有就是,你下次對他說話,還是不要那麼苛刻了,偶爾也要稍微讓一步。”
他並沒有覺得陳興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哪怕他並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因爲陳興看起來就是個惟他姐獨尊的老實人,他姐看起來就是個尖酸刻薄不留情面的壞女人。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後面的人不說話,不知道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他原本的話就算不上多,現在傅江沅還一直不接話,這下,任憑他再怎麼有本事都聊不下去了。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來,一直到到了家,他在把東西搬回傅江沅的臥室裡,而她兩手空空穿着睡衣站在門口的時候,她纔有了反應。
“手機呢?”她問道,“我記得我手機在你那裡,我給陳興發個消息吧。”
她最終還是做出了些許讓步,儘管是連電話都不願意打,只是勉爲其難主動發了一條消息的程度。
但傅江由還是深感欣慰。
陳興不知道時不時就在等他姐的消息。
傅江沅前腳才發了一句“在哪”,後腳就收到他有些彆扭的兩個字 。
“冰場。”
傅江沅盯着屏幕,頓了兩秒,才又開始指揮傅江由:“去冰場吧,從今天就開始恢復訓練。”
阮空星在訓練,而她在家舒舒服服地躺着,這就已經在落後於阮空星了。
傅江由被她地想一出是一出鬧得頭疼,就這麼短短半天的時間,他一會跑這裡一會跑那裡,就壓根沒閒下來過。
他忍不住抱怨出聲:“你一個病人,就不能安生一點嗎……明天再去訓練不就可以了?”
可傅江沅還是不吭聲,仍舊盯着他,一直盯到傅江由敗下陣來。
他舉手投降:“行行行,好好好,我帶你去總行了吧?”
傅江由到底還是沒能拗過傅江沅,在收拾完東西后,給她隨便弄了點吃的,又帶她到了冰場。
到了這個時候,冰場上的人其實並不多了。因此他們很輕易的就在冰場上……沒找到陳興。
他先那會還說自己在冰場,可現在他們人來了卻又不見了。傅江由逐漸失去耐心,傅江沅倒是耐着性子又發了一遍“在哪”。
對面的人像是心有靈犀,知道了他們現在在冰場,於是很快就回了消息:“我馬上就到。”
他們倒是也沒有就傻站在這裡等待陳興。
估摸他是去吃飯了,離來還得一會,他們乾脆就自己先進去了休息室。他看到了那扇熟悉的門,突然想起來之前阮空星曾在這裡,從她的兜裡摸出了一顆旺仔牛奶糖給他。
那會兩個人明明還是可以再發展一步的關係,也許可以成爲好朋友,也許……但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就變成了站在兩個陣營的兩個人。
想起來就讓人覺得難受。
但傅江沅渾然不覺。
她正在系冰鞋的鞋帶,動作很快,手指翻飛間,就係好了一隻鞋子。他想隨便找個什麼話題和傅江沅聊一聊,但沒有話題。就在他快要難以在這個憋悶的空間待下去的時候,與人推開了這扇門。
是陳興。
他來得很快,氣喘吁吁的。他的頭髮都被風吹了起來,豎在頭上,實在是有些好笑,他的額頭上還有細細密密的汗。
傅江沅擡頭,看了他一眼。
原本傅江沅的表情是說不上好的,但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了陳興是這麼一幅狼狽樣後反而變得溫和了許多。
“不是說在冰場嗎?”她問道。
“去吃個飯,收到你的消息就立馬回來了。”
收到你的消息就立馬回來了。
傅江由聽出了這變相的服軟,但他沒有在陳興的臉上看出什麼類似忍辱負重之類的情緒,他甚至因爲傅江沅主動跟他說話而顯得有些輕鬆。
就在他以爲傅江沅將會再次問起來陳興那天喝酒的事情的時候,傅江沅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甚至沒有站起身子,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陳興就上前去牽住了她。
“走吧。”她說道。
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但傅江由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