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不同於上一次的失誤和所謂的逆風翻盤。這一次,她與自己的體力做對抗,用耐力堅持了下來,她努力調整狀態,堪稱完美的完成了這個動作!
她也許沒有戰勝別人,但她已經戰勝了自己,並以不可阻擋之勢迅速成長成爲一個更加優秀的花樣滑冰選手。
阮空星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好讓自己接下來也可以維持着最好的狀態,完成今天的這場比賽。
她這次並沒有再發生耳鳴和眼前發黑這樣的情況。今天緊張歸緊張,但她的大腦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以至於她可以敏銳的感受到自己的所有動作。
宋知陸也是如此。
他們的狀態都非常好,緊張已經不再困擾着他們,阻攔他們往前走了。
她被拉進宋知陸的懷裡,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一個會心的笑來。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難度過大的動作了,起碼對阮空星來說,後面的動作,她的完成度都很高。但宋知陸不同,接下來的貝爾曼旋轉纔是對他真正的考驗。
他的柔韌性非常一般,在李蘭博幫他們加訓之前,他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動作的。
李蘭博剛來的時候,他被李蘭博開腰開胯,還被說過硬的不得了,完全不像一個花樣滑冰選手。
可現在,他像一隻漂亮的燕子,抱後腿,旋轉。阮空星就在她旁邊,他們兩個人動作同步,速度和圈數都完全到位。
然後他們接上了下一個動作……一切順利。
順利的過了頭。
這次的貝爾曼旋轉絕對稱得上他們以往完成過的所有貝爾曼的巔峰!
吳敏再一次從座位上“騰”地站了起來,這次不再是緊張和擔憂,而是激動——在這個動作完成之前,他和李蘭博真是捏了一把汗。
他問過李蘭博,宋知陸貝爾曼的能不能順利完成。
其實不過是自己出於擔憂的心態,想要有個靠譜的人安慰他一下,好讓他不要再緊張下去,可李蘭博這個人一點假話都不肯說,只冷淡的迴應他:“難說。他本來柔韌就不是特別好,再加生理差異放在那,只能說看發揮了。”
李蘭博的話搞得吳敏非常緊張,直到宋知陸這個動作完成了他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之前李蘭博在給宋知陸特訓的時候他來看過,他自己也是花滑人,小時候也是一點一點壓過來的,知道這個動作對男性來說有多難。
在花樣滑冰的歷史中,能完成這個動作的男性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看着現在他在賽場上的表現,真的很難跟在舞蹈教室裡爲了柔韌性被壓得滿頭大汗只能咬牙忍着痛的模樣聯想起來。
而賽場上的阮空星和宋知陸也是同樣的激動,她也已經慢慢將懸高的心放了下來。
曲子已經到了尾聲,他們完成最後一個拋跳後,就將完成他們到目前爲止最棒的、完成度最高的作品!
阮空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拿這個作品去比賽,她一定能贏!哪怕是和艾弗傑耶夫娜角逐,他們也一點都不差——如果他們最後一個拋跳可以完美完成的話。
她被宋知陸拋起來,身體在半空中旋轉,她敏銳的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
她身體的重心不穩,而宋知陸拋的高度也不夠,還沒等她迅速的將自己的這些問題在腦子裡過一遍,她的身體就已經重重地砸向了冰面!
阮空星儘量調整自己的姿勢,好保護自己不要摔的太厲害。可她的腿卻還是撞在了冰場邊緣的圍欄上。
一陣劇痛襲來,她的整個膝蓋到小腿都還留着因爲碰撞而麻木的感覺,可動一下就好像有千鈞之重的東西壓在腿上,又疼又使不上力氣。
她想扶着什麼努力站起身子,可眼前卻一片模糊。直到一隻手過來將她攙住,她才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蓄了滿眼的淚,淚眼模糊到壓根看不清楚東西。她被扶向場地邊緣,對上吳敏和李蘭博兩個人擔憂的臉。
她的雙手扶在欄杆上,好讓自己慢慢站直身子,而宋知陸在她身後,努力的拖着她,好使她不至於摔倒。
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吳敏和李蘭博兩個人想要問一問阮空星傷的怎麼樣,可現在明顯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比賽。
他們頓了兩秒,正準備開口,就見阮空星咬緊了牙,像是在強壓着身體上的疼痛,說:“我要繼續比賽。”
吳敏的表情看起來很糟糕。
他跟阮空星的關係,與其說是教練與學生,還不如說是長輩與小輩,看到這一幕怎麼能不感到心疼?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他從來都笨嘴拙舌,今天也不例外。所幸李蘭博尚且保持着冷靜:“怎麼樣?動一動腿,確定現在的情況還能夠繼續比賽嗎?如果身體不允許的話,不要勉強。”
疼痛可以支撐,但如果是會導致更加嚴重的傷病,以至於影響到後續的比賽的話,那就不用糾結在這一場。李蘭博是這樣想的。
可阮空星很快就點了點頭,她的表情那麼堅定:“可以。沒有大問題,可以回去。”
李蘭博於是也點了點頭,看着他們在原地又休息了兩秒,然後重返冰場。
這短暫的休息總算是讓骨頭磕到的麻勁兒恢復了一些,但緊跟着就是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
於是所有人,場內的所有人都看着,她是怎麼一瘸一拐的,在宋知陸的攙扶下,慢慢離開了冰場邊緣。然後他們滑到冰場中央。
阮空星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靠着自己的毅力強撐着回到了冰場。等他們再次滑行起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她剛剛纔摔倒的疼痛了。
他們繼續滑了下去。
一旦離開表演狀態,像這樣從途中再次進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阮空星,她已經完全無法回到最佳狀態了。
宋知陸看着她,眼中寫滿了擔憂。阮空星咬緊了牙,向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可以。
“起碼要完成。”阮空星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