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母親,我要跟你在一起……”
陸駿德撲騰着,想要重新回到戚氏的身邊。
奈何抱着他的人沒給他這個機會。
“走啊——”
戚氏說着轉過身去,朝着刺來的長矛撲去。
噗嗤……
“母親——”
陸駿德嘶啞的叫聲讓得戚氏穩住了身子,轉過頭,露出了一抹笑意。
鮮血順着她的身子淌了一地。
此刻,她的雙手緊緊地抓住長矛,將餘生最後的氣力都用在了這雙手上。
只要他平安就好!
在陸駿德最後的視線裡,是他母親被掀倒在地的模樣。
即便如此,那些人也沒能越過她,追上他們。
原本純真稚嫩的孩子在這一刻間,好似長大了。
可惜,這成長的代價卻是用最親的人的血換來的。
未免太重!
“公子,對不住,是小的無能。”
帶着陸駿德闖出了側門的人說道,腳步不停歇地朝某個地方疾馳而去。
陸駿德仍舊楞楞地看着二皇子府的那道側門,裡面葬送了他的母親。
不知過了多久,待他再次回過神時,陸鎮元已經到了跟前。
所有的恐慌,無力,委屈在頃刻間全泄了出來。
他撲到眼前這個高大,一直被他所尊崇的人懷裡大哭。
“父、父親,母親她、她被……”
“父親知道了,德哥兒受苦了,是父親的錯。”
“嗚嗚嗚……”
回答他的只有陸駿德嗚咽,到底是血脈相連,陸鎮元此時也好不到哪兒去。
俊逸的面容盡是怒火,只是這怒火卻不是對二皇子,而是另一個人。
儘管早已做好了準備,可當這種事真正發生時,卻依舊有些措手不及。
將哭累了的陸駿德遞給自己的貼身護衛,他沒有顧及身上被染溼的衣袍,去了書房。
裡頭,幾名心腹早已等候在此,見着他過來,衆人皆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了,”陸鎮元徑自在書案前坐下,開口道:“二皇子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不過此時內憂外患之下,他也不會太過沖動。”
“主子,您的身份乃是機密,怎會讓二皇子知曉?”
有人問了出來,衆人立即看向陸鎮元,尋求答案。
畢竟在座的人都不是什麼傻子,相反,他們還很敏銳。
陸鎮元早知道會如此,是以也沒有過多慌亂,只解釋道:“想必近來我的動作太大讓他起了疑,不過,即便如此,他蕭家的氣數也已經盡了。”
衆人聞言,精神一振,“主子英明,有主子在,他蕭家必定慘敗!”
其中一人說道:“只是,二皇子那裡,還請主子早下決斷纔好,賢王已不足爲懼,有西北軍在,他也翻不出什麼浪來。更何況,賢王世子還在小姐手中。”
“是呀,局勢已經明瞭,不若就此一鼓作氣,拿下宮城,將蕭氏斬於刀下。”
陸鎮元看着在座的人個個激動不已,並未開口打斷他們。
比起二皇子,他現在卻是在想自己的兄長。
在將衆人的意見採納後,陸鎮元以最快的速度發下了一道道指令。
最後,在衆人散盡之後,他纔對着長隨道:“傳我的命令,封鎖陸府,任何人不得進出,否則格殺勿論!”
長隨聞言,雙眼一亮,“主子,您終於做出決定了?”
“我本該早些決斷的,不過,總是念着那幾分兄弟之情,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
即便他對戚氏毫無男女之情,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母親。
有這個前提在,他無法說原諒就原諒背叛他,背叛陸家的人。
“謹遵主子之令!”長隨恭敬道。
“老夫人與小姐那兒可有消息了?”
“回主子,老夫人和小姐已經在西北軍裡頭安頓,有表少爺蘇恆在,想必不會讓她們受委屈的。”
“那就好!”
揮退了長隨,陸鎮元獨自坐在書房裡,既然已經動手,他自然得保證萬無一失。
不穩定的因素,皆要控制起來。
不僅是陸懷仁,還有陸英,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可能讓任何人給他添亂。
就在二皇子暗恨沒有抓住陸駿德這個人質,而且還折了文賢伯夫人時,府中大門被轟地一聲撞了開來。
帶着火種的箭矢紛紛朝着府中落下,一瞬間就造成了一副慘狀。
只是無論流出多少血淚,都無法讓這場註定的浩劫停下。
在最初聽到動靜後,想要過來救援的薛厲被陸鎮元的長隨攔了下來。
在他手中有着薛子興的親筆手書,交給了薛厲後,長隨提醒道:“相信國公爺已經有了結論,貴公子的安危可就看您了,比起一個大勢已去的皇子,國公爺現今唯一的子嗣應當不比皇子差吧!”
薛厲咬牙,緊緊地抓着手中的錦帛,“我如何能肯定,我兒還是安全的?”
“信不信就由國公爺了自個兒判斷了,在下也只是來提個醒兒罷了。即便您現在趕過去救援,也已經晚了,京都可不止您一個兵衛。”
“你的意思……”
“國公爺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好生待着吧!城門也會有其他人接手。”
薛厲目光狠厲地看着長隨,威脅道:“你們最好說話算話,若是事後不將我兒安然送回,就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要你們好看。”
長隨聞言,並未有多大的波動,只是扯了扯嘴角,帶着人調轉了馬頭離去。
城門處,幾顆人頭落下,兵權已然換了人接手。
待一切安排好後,城門上,突然綻放了耀目的煙花。
遠在幾裡外賢王軍營的後方,西北軍收到來自京都的消息,趁夜對賢王軍營發動了偷襲。
若說對付西北軍尚且平分秋色,可京都大門一開,雙方里應外合之下。
即便賢王手裡的是名聲在外的西山營精兵,也抵不住兩方的夾擊。
僅僅一夜,原本賢王這個外患已經被解決,而此時的二皇子府內狼藉一片,滿府的斷臂殘骸。
陸鎮元穿着銀色的盔甲,腰間懸劍,較之平日多了分冷漠硬朗,少了分溫和秀雅。
立在府邸中央,似乎與這裡的氣息格格不入。
“稟報主子,二皇子妃等人已盡數自縊,餘下府內丫鬟僕從若干,還請主子示下。”
陸鎮元動了動眸子,“蕭衡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