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像乾旱裡的一隻精靈一樣,浸透了、甦醒了地層的活躍,把一切都變得乾淨,但是也很快地走了,暑熱霸佔了自己的地盤,一個小時不到,地上,樹上,天空中,都變成了乾燥,熱熱地,好象有草叢中,有蛐蛐在叫,在嬉戲,在遊玩......
四個人就這樣圍坐在草地上,紅酒一杯一杯地,然後啤酒卻是一瓶一瓶地,本來說全部買紅酒,不過那個消費實在是太高了,學生啊,還真的,消費不了,大家都很體諒易寒似的,而易寒也接受了這樣的理解,現在就只好夾雜着一起去混吧,或許只是在等待將來的一天再來一次痛快的。
月亮羞答答地出來了,風雨過後,月色也清爽了很多,一個玉盤把整個夜晚照得通透的明朗,淡淡樹影,搖曳着,晃在淡淡地人影上,有種孤獨相憐的感覺,婆娑着,偎依着久久不忍分開似的,疊疊重重重重又疊疊......
交叉着喝着味不是味,滋不是滋的酒,吳穎覺得每個人都變得很長很長很晃很晃,張建一看着手舞足蹈地吳穎,然後再看看滿面通紅的小青,看來小青比吳穎厲害,還一點醉意都沒有,只是臉紅到了脖子根,而易寒卻是沒一點反應,或許最厲害的就是易寒了吧,張建一覺得自己也開始頭犯暈了。
然後吳穎就又開始了酒後的真言了,或許忍了那麼久,只不過是沒有辦法說,或許喝酒只不過是自己找個藉口,只是想找個合適的方式說說,談談,原來卑微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因爲在這個人面前,自己從來就沒有自信過,原來在易寒面前,自己從來就不是自己。
張建一想說帶走吳穎吧,可是,看了看小青,其實就知道不必了,好象這兩個人早就明白,這一夜是不可能清淨似的,已經早就做好了打算,易寒拿出兩條毯子讓大家坐在上面。
而小青則搖了搖頭,“讓她說吧,說了就好受些!”
而張建一覺得真的有點不可思儀的感覺,一直以爲小青沒有辦法接受,所以什麼事情都瞞着掩着,可是小青一點也不介意似的,很關心吳穎的感覺。
“你不介意,她說的,你知道!”張建一吞吞吐吐地問着小青。
“其實愛一個人很辛苦的!”小青託着紅紅的腮幫,望着悠遠的天空,眼睛裡的坦然,彷彿她面對的只是自己而沒有別人。
“你酒量不錯啊!”張建一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知道說什麼了啊!”小青微微地笑了笑,看着張建一,有點酒意,又有點陶醉。
“呵呵!”張建一很勉強地笑了笑!
而吳穎一直拉着易寒不放,一直喊着易寒的名字,訴說着那些誰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們去那個樹下坐一下好不好,跟我說說話,就跟我一個人說說話,好不好!”吳穎扯着易寒的手不放開,其實小青明白,吳穎沒有那麼快就真的醉了。
易寒看了看小青,很爲難很爲難,易寒很求助地看着小青,而小青卻輕輕地笑着,很壞很壞地,然後在自己的臉上用手劃了兩下,羞了羞易寒。
“你就陪陪她吧!我和張建一聊天!”小青比畫着,惹得張建一很開懷地笑了起來。
“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個!”張建一很無奈地搖頭。
“我們自己都搞不懂,你怎麼會懂的呢!”小青面對着張建一的問題,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真的自己兩個人都沒有弄懂了,看着幸福的,其實誰都是那麼辛酸地吵吵鬧鬧地過來的,自己和易寒其實真的不容易,“你和吳穎還有機會嗎?其實或許熱鬧都好似要告別過去的,今晚過去了,一切都重新開始了!”小青很調皮地看了看張建一。
“我已經決定放棄了!”張建一的眼睛掃了掃對面樹下的吳穎,不知道嘀咕着些什麼,可是小青的臉上有很輕很輕的傷痕,但是很淡然很淡然的,讓淡淡的月色抹了開去,讓那酒醉的緋紅埋了進去。
“其實她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小青有句沒一句的閒扯着,可是每一句都是實事求是地說着自己心裡的話。
“可是卻不是我適合的女孩!你覺得呢!”張建一把眼睛儘量地放向遠處,只爲了跨過面前的風景去找到更美的風景,可是總是有種感覺,面前的已經夠美了,不再想向遠處望去,可是離得越近的美,越會讓人傷心,因爲那種美欣賞不到自己的美。
“我不知道,自己穿多大碼的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愛情只有自己明白!”小青看了看惆悵的張建一,然後想着,“其實,你們可能真的不合適了,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得到就是,就算不是因爲寒,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吳穎這個人雖然很好,可是你卻對她太好了,因爲從小到大,對她好的人很多,好到她覺得身邊的人都一直對她好,而沒有一個她能夠說心裡話的人,因爲每個人都用對她好的心態去爲她設想,她覺得自己有時候就像透明的人一樣,而她一直想擺脫的就是那樣的命運,所以,她覺得你只是她的朋友,對她很好,好到無法拒絕的朋友,但是她無法找到愛你的理由!”
小青好象覺得自己分析其實是自己,因爲她覺得白鴿就是張建一那樣的人,有一天,當自己走進自己的世界,就發現了問題的矛盾所指,不是他不夠好,是他太好了,好到有時候覺得自己隱形了還是能夠感覺到白鴿對自己的好,有時候那種好無法拒絕,有時候那種讓自己覺得真的是永遠都不是獨立的,那種好就像是永遠也找不到愛情的感覺。
“她不接受是因爲我對她好?”張建一看着小青,若有所思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只是瞎說,你別當真!”小青想了想自己說的話,或許自己只是妄自猜測罷了。
“或許你說得很對呢!”張建一感覺自己的頭腦有那麼點亮光。
“我們兩個很無聊,要不要再喝一杯,他們現在很難解決啊,一時半會兒,還得我們兩個無聊一會。”小青拿起紅酒倒了兩個小半杯,一杯給了張建一。
“你很聰明!”張建一接過酒杯,盯着小青看了一會兒,然後轉向別處,彷彿有很多話要說。
“不知道你是誇獎我呢,還是想要損我,認識我那麼久,就這麼評價我啊!”小青拿着酒杯,抿了抿嘴脣上的苦味,記得紅酒不是這樣的味道,曾經喝得很有感覺,現在卻總是沒有什麼味道,反而覺得苦苦的,想想,如果是從前,自己會不會怎麼大方地讓別人在自己的面前那麼囂張,或許不會,可是現在爲什麼,惻隱之心嗎?算了,別想了,喝酒吧!
“當然不是損你!”張建一笑了笑,和小青一起舉了舉杯。
“當然也不是誇獎我,你有很多話要說!”小青很明白,張建一的話,或許張建一覺得自己從來就那麼大度的嗎?不知道是對易寒太放心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對易寒的感情?
“現在沒了!”張建一很仔細地瞧了瞧小青,“終於明白,爲什麼你那麼少話了!”
“有時候說話並不真的能夠讓人明白!”小青覺得進了這個學堂的人,心靈都是靈通的,有時候說太多,有什麼好呢,只是讓上嘴脣和下嘴脣多碰面兩次罷了。
“如果緣分要讓你們分開,你會怎麼辦!”張建一覺得或許一切真的其實很快,易寒和小青,有時候誰能夠保證那麼遠那麼多呢。
“你都給我答案了,還要我回答嗎?”小青嘆了口氣。
“看來我的問題沒有技術含量!”
“三句話不離本行!”小青覺得自己和張建一是真的,說什麼都有點心知度名的感覺,因爲今晚,兩個人無法跳開這些話題去找其他的東西來一本正經地聊天,都是心不在焉卻又都不得不得裝成認真的樣子,好象是真的在聊天的感覺......
突然兩個人,聽到易寒生氣的話語,很生氣很生氣的感覺,有種無奈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