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家鎮,碼頭附近。
任也擡頭凝望時,瞬間認出來,那站在海邊喊話的青年,正是一直跟在蔣老爺子身邊的小夥,昨日也是他不情願地拿出源參,救活了那位倖存者。
此人好像叫小麥。
不過,他替蔣老子喊自己這夥人是什麼意思呢?
要談談?
呵,談個屁!
任也稍稍思考了一下,便衝着阿菩回道:“不用理會,我們先回情慾村藏起來,等明晚時間一到,就轉去暴怒村。”
“我也是這個意思。”阿菩表示贊同。
雖然任也對蔣老爺子的印象還不錯,也覺得對方是一位耿直爽快的前輩,但他畢竟與於偉峰那些人更加相熟。再加上對方人多勢衆,什麼人都有,一旦有人使壞,那自己這邊很容易吃虧。
九曲青雲竹,還有沈家大夫人的線索,都已經追到關鍵環節了,下一步目標也很明確,完全沒有必要和外人摻合到一塊。
想到這裡,任也等人便無視對方的喊話,只隨着人流,悄悄離開了七家鎮。
當夜,蔣老爺子的人,在七家鎮和情慾村內,都大聲呼喚了任也的小隊,想要敞開心扉地談談,可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不過,組建值夜小隊的事兒,有於偉峰和老曲在桌前張羅,再加上蔣老爺子也願意出面牽頭,反倒是進行得很順利。很多玩家,也都願意集資出一些星源,支付給高戰力玩家,尋求一定的保護。
現如今,誰也不是傻子,連續有人員完整的小隊遭遇到團滅,那遊夜者的戰力,根本不需要質疑。玩家單打獨鬥,很容易就被逐個擊破,所以花點錢,晚上大家一塊連營紮寨,這明顯是性價比很高的事兒。除了腦子缺根弦的,基本沒人會拒絕。
七個村,七個值夜小隊,每隊八個人,再共選一位組織者,在休息時帶領大家警戒。如此一來,遊夜者想要偷襲,便會困難很多。
同時,於偉峰、老曲、蔣老等人,也集合了七個村的頂尖玩家,組建擊殺小隊。他們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遊夜者的蹤跡,伺機將其幹掉。
……
凌晨後,清涼府園區小隊的四人,被迫返回了情慾村。
因爲這裡的機制比較特殊,每晚只有22點—23點,纔可以自由的在七村之間通行,而老劉出院的時候,這時間已經過了。所以沒辦法,四人只能再等一天。
進入情慾村後,任也等人有意遠離1號古屋的位置,並且一路向西山的深處走去,想要選一處非常隱蔽的地點,暫時藏下來。
他們太穩健了,太謹慎了,活像是四個被通緝多年的流竄犯。
不過這麼做,也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第一,任也不清楚蔣老爺子找自己幹什麼,所以在有意避着玩家的常規活動地點。第二,他也不知道那遊夜者能不能從地下室出來,萬一這個貨技藝高超,也滿足了那個“女人”,被釋放了,那弄不好還得找自己報仇。所以,找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藏着,準沒錯。
不料,四人走入西山深處後,卻發現了一座位置很偏僻,且一看就不知荒廢了多少年的道觀。
此間道觀不大,只有一個正殿和兩間臥房,但屋內的陳設早都腐爛不堪,且周圍全是近一米高的雜草,連個人走過的路都沒有。
四人覺得此處偏僻,且離情慾村中心很遠,所以就一同進入,準備在這兒躲藏。
進入殿內後,老劉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並第一時間吃了一片安定。
任也見到這一幕,表情相當無語:“你怎麼剛出院,就嗑藥呢?”
“因爲我怕再進去。”老劉抻了個懶腰:“沒辦法啊,哥就這點愛好,無法自控……。”
說完,他扭頭掃視了一眼陰森破敗的道觀主殿:“這地方四處漏雨,根本沒法住。算了吧,我喚出永夜神艦,咱們搞個屋中屋,讓你們體會一下什麼叫豪華遊輪……!”
任也擺手制止:“住阿菩的,你的那個東西,太扎眼了。”
老劉一聽就不樂意了,暗戳戳地掃了一眼身高體壯的阿菩背影,低聲道:“這有新隊友在,你讓我體現一下財力,裝個逼咋了?”
“一個破道觀裡,橫空飄着個戰艦,這特麼不奇怪嘛?!”任也瞪眼:“你忍一下吧,後面有機會讓你裝。”
“沒意思。”老劉聽到這話,頓時意興闌珊。
“嗯,不太對啊?”
就在這時,主殿裡側的阿菩,突然嘀咕了一句。
“怎麼了?”許清昭看向了他。
任也和老劉也立馬謹慎地靠了過去,來到了一張道觀常見的供桌旁邊。
距離慢慢拉近,四人凝神觀望,見到牆壁上掛着三張已經模糊且破舊的道教祖師爺畫像。
畫像下,是一張佈滿灰塵的木質長桌,桌上擺放着一個向後而倒的靈位牌,牌上還沾染着星星點點的粉色花生皮。
四人愣了一下,任也點亮火摺子仔細觀望,又見到靈位牌前側,擺放着三個破舊的供奉碗,裡面分別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碟速食豆乾,以及一碗酒。
這一幕,讓任也感到好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去拿靈位牌:“這些貢品,好像都是新的啊……?”
室外,雷聲陣陣,潑灑而下的雨水,猶如掛在天地間的珠簾,令江山湖海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一座荒廢多年的道觀,周遭狂風大作,似有陰魂在哀嚎。
“咔嚓!”
一道閃電掠過山脊,照亮灰塵密佈的主殿,卻見到有四道人影低首,正圍着一塊靈位牌,呆呆地矗立。
此刻,誰踏馬要看見這一幕,肯定馬上就要被送去戒欲所治病。
任也抓起靈位牌,用火摺子照亮,見到上面豎着寫了幾個大字——尋竹老人之靈位。
“阿菩,貌似你有競爭對手啊……!”任也瞧着牌子,輕聲嘀咕。
“啪!”
就在這時,老劉卻大咧咧地擡起了手臂,抓起供奉碗中的兩粒花生,一塊豆乾,直接扔進嘴裡,咀嚼了起來。
一座荒廢多年的古觀,哪兒哪兒都破舊不堪,卻只有貢品是新的,這場景難道不詭秘嘛?不嚇人嘛?
但老劉這個愣逼,竟然拿起貢品直接開吃…… 這個操作,徹底驚呆了另外三名小夥伴,一時間都忘了詢問。
“嘎嘣,嘎嘣……!”
老劉咀嚼數口,又吧唧吧唧嘴,順手拿起那個破碗,輕輕用舌尖舔了一口裡面的白酒。
任也瞠目結舌地看着他,眼神相當費解:“舔一下是什麼意思呢?”
“你傻啊,我怕中毒啊!”老劉鄙夷地瞧着任也,伸手放下酒碗,專業地品評道:“花生米應該是老奶奶的,豆乾是良食鋪子的,白酒是醬香的……嗯,這個味兒,應該是茅子鎮出品。”
任也反應了半天:“你是真虎啊,什麼東西都敢吃啊?!”
“無所屌謂,我有生命之石,少吃點問題不大。”老劉好奇地看着三樣貢品:“花生米,豆乾,酒……都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產物。應該是有玩家,從現實世界帶進來的。不過,哪個玩家會閒着沒事兒,在一個破道觀的靈位牌前上貢呢?”
阿菩聞言插嘴:“會不會是有人在這兒找到了機緣,並短暫停留過?”
任也瞧着他:“那就說明,已經有人來過這兒了。而且在拿到機緣後,爲了表示感謝,所以才隨便從攜帶的補給中,拿出了一點吃的做貢品?”
“倒也合乎情理。”許清昭緩緩點頭。
任也輕輕放下靈位牌,並且將它端正的在桌面上擺好:“不過要是這樣的話,那阿菩就要有競爭對手了。這靈位牌上寫的是尋竹老人之靈位……聽名字,好像跟九曲青雲竹有關啊。不會有人,也拿到這個神品珍材的線索了吧?”
“愛誰誰。”老劉看似大大咧咧,卻拍了拍阿菩的肩膀,一句點題地說道:“兄弟,偉大的超級帝國管理層,一向非常團結。只要是自己人,那必然會相互幫助……不管是誰跟你搶竹子,哥肯定猛猛挺你就完了。”
阿菩似乎沒想到對方說得這麼直接,還有點肉麻,只點頭道:“我自然也會傾盡全力,與大家一同通過此秘境之地的考驗。”
幾人聊着,又在道觀內轉了轉,但卻並未在發現什麼異常。
十幾分鍾後,阿菩在左側的房間內,衝着倒塌的牆壁碎石中,扔下了一顆石頭。
緊跟着,許清昭在石頭周邊,以三枚銅錢爲陣眼,佈下一座可隱匿氣息的小陣。如此一來,謹慎到極致的安保工作便幹完了,隨後四人一塊進入了石房安全屋休息。
……
十七八個小時後。
半夜加一個白日的時間過去,四人終於等到了其它村落開啓的時間,隨即迅速離開了西山道觀,趕往了擺渡碼頭。
這一天的時間,他們從未出來過,也沒有遭受到遊夜者的襲擊,而且老劉還在傍晚時大展廚藝,用帶來的調料做了一塊醬牛肉吃。
但他自己與任也、王妃,一筷子未動,一大塊醬牛肉全被阿菩炫了。
吃完後,阿菩淡淡地評價了倆字:“入味!”
從這一天開始,任也給阿菩起了個外號,叫生命的吞噬者,而後者不明覺厲。
四人一路謹慎前行,終於在22:05分時趕到了碼頭,並找到了擺渡人,果斷傳送進了暴怒村。
冰冷與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着四人身軀,過了許久後,他們幾乎一同睜開雙眼,並發現自己已身處在一條通往鄉村的小路上。
站在路中央,四人擡頭望去,見到南側大概兩裡外,有一座村落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亮。
【歡迎清涼府園區小隊,進入《罪》星門的暴怒村。溫馨提示:這裡的村民性格彪悍,被周遭臨村稱之爲“匪村”,百姓多以吃江湖飯爲生,請諸位外來者一定注意安全。】
【暴怒村的村民,農忙時耕種,農閒時則爲匪,且他們都以此地的高家唯尊,只遵從高家家主——高漸笙的領導,對其言聽計從。坊間傳聞,這幾日高家家主正在招募各地豪傑,似乎有天大的好事兒,在等待着幸運的外來者。請各位立即進入村子,先見見高家的人吧,看看會發生什麼。】
【暴怒村的任務接取:高家會向外來者派發各種考驗任務,觸發機制根據小隊的榮耀積分高低調整,積分越高的小隊,則觸發的任務難度越高,得到的獎勵和線索等級也越高。】
一陣冰冷的聲音在耳中消散,任也四人在鄉村小路上,面面相覷。
“看來這個地方的玩法,跟情慾村完全不同啊。”老劉瞧着三人:“這暴怒村,就是他高家說的算唄?”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任也點頭:“反正終於不用跟鬼玩了。”
老劉聽到這話,頓時懊惱道:“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那於偉峰跟鬼玩了一次,竟然還沒死,我簡直太虧了……!”
任也沒有搭理他,只招呼道:“走吧,去看看者暴怒村究竟是怎麼個事兒。”
話音落,四人邁步向南側走去。
沒多一會,他們便看見了村中景象。這裡的環境與情慾村大差不差,但卻規模較小,看着也就大幾十戶,六七百村民而已。
“踏踏!”
四人剛要邁步進村,便聽到周遭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任也等人立即停步,瞬間做好了戰鬥準備。
進村的道路兩側,突然有挑燈光芒晃動,緊跟着二十多位身着黑衣,手持冷兵的男子,蜂擁着衝出。
“何人,要夜闖我暴怒村?”
人羣中,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着管家模樣的長袍,從人羣中走出。
此人身體消瘦,長相平凡,但卻留着很有個性的八字鬍,且目光銳利,一看就不是善茬。
這個村還有暗哨警戒嘛?
任也愣了一下,立馬抱拳,按照臺詞說道:“我等四人是外來者,聽說此處高家,高老爺正在招募江湖豪傑,所以特意趕來碰碰機會。”
話音落,那長相平凡的八字鬍,邁步上前,背手打量着四人。
片刻後,他面露驚訝,且語氣也變得客氣不少:“我觀四位豪傑,各個氣質出衆,都乃人中龍鳳啊!”
老劉撇嘴道:“你是有眼光的。”
任也瞧着他,瞬間判斷出,眼前的這些人應該都不是開悟者,而是此地的殘魂門靈,思維都沉浸在一段“固定”的故事中,且反覆循環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人中龍鳳不敢當,就是聽聞高老爺正招募江湖豪傑,特意過來拜拜門子。”任也再次抱拳迴應。
“好說,好說。”那八字鬍管家很是欣喜,大聲道:“四位豪傑,一看就身手不凡,手段神通頗多。老夫在這裡,要提前恭祝各位了,你們真的攤上大好事兒了。”
任也好奇:“什麼好事兒?”
“嘿嘿。”八字鬍咧嘴一笑,輕聲解釋道:“我家高老爺招募各地豪傑,其實是爲了選出一位乘龍快婿,入贅我高家,並迎娶此地百里的第一美人,也就是我高家的長女,高明悅小姐。”
贅婿?
老劉聽到這話,瞬間愣了一下,輕聲問道:“真的是此地百里第一美人?”
“那是自然。你可進村打探,這裡的人,無不知高小姐的美麗與賢惠。”八字鬍傲然回道。
“好好好。”老劉欣慰地點頭:“有意思,有意思,這個地方有趣。”
八字鬍瞧着四人,繼續補充道:“我一看四位就儀表不凡,如若你們願意爲高家做事,我需先通稟老爺,看看他會爲各位安排什麼樣的考驗。”
“好,還請帶路。”
“讓路,請外來者入村。”八字鬍轉身喊了一聲,其餘村民紛紛讓開道路。
往村內行走時,任也順嘴問道:“還不知,這位大哥叫什麼,怎麼稱呼?”
“我叫劉堂,是高家的管家,跟隨高老爺多年了。”八字鬍回。
“劉哥一看就是一言九鼎的豪傑,以後還請多多照拂。”任也嘴甜地回了一句。
“不客氣,不客氣。”
一行人穿過入村的小路,向南又走了大概兩裡地,便來到了暴怒村的中央。
一座碩大古樸的宅院,緩緩出現在四人眼前。它被高聳的青石牆包裹在內,院中三進三出,燈火通明,氣派莊嚴。
擡頭望,宅院正門寫着高府二字。
在這窮鄉僻壤的鄉村中,能有這樣一座規格建造都很氣派的宅院,那簡直太罕見了。
看來這高家在此地,也是如土皇上一般的存在。
進了院落,八字鬍劉堂帶着四人,來到了前院一處還算比較寬敞的廂房之中,並輕聲說道:“四位在此稍後,我去稟告老爺。”
“好。”任也打量着周遭環境,微微點頭。
八字鬍抱拳後,便快步離去。
老劉坐在乾淨整潔的木椅上,翹着二郎腿,表情有些疑惑:“我之前在戒欲所,碰到過一位暴怒村的玩家,偶然聽到他說過,這裡都是派發一些打打殺殺的任務,比如搶貨、暗殺之類的,且得到的線索等級也不高。但咱們這一進來,怎麼跟他說的不一樣啊?這不直接就進高家大門了嘛?而且,這管家對我們還挺尊重的啊。”
任也扭頭瞧着他:“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在該用腦的時候不用腦。剛纔星門怎麼提示的?這個村的任務觸發,跟自身小隊的榮耀積分有關。說白了,小隊積分越高,觸發的任務等級就越高。我們小隊,現在是2350的積分,應該是罪星門中最高的了吧,所以那個管家,纔會對我們如此客氣啊,第一時間就去通知高老爺了。”
截至目前,清涼府園區小隊,總共獲得了四個重要的線索牌,每個可獲得500積分,再加上每天遊歷時,他們都會被迫擊殺一些陰魂,從而積累一些小積分,所以累計過後,就已經達到了2350這個變態的積分數值。
所以任也推測,那八字鬍管家對他們如此客氣,正是因爲自己小隊的積分數值非常高,於是纔有了,四人儀表不凡,人中龍鳳的評價。
大部分玩家小隊,且積分不高的,或許只能在管家這裡,接取一些比較簡單的常規任務,慢慢積累,纔有可能接觸到核心任務吧。
沒辦法,競爭就是殘酷的。大家的起步雖然一樣,可時間一長,拼的就是小隊的綜合實力,慢慢拉開差距,屬於是正常現象。
椅子上,阿菩端坐道:“有個問題,如果我們完成了高老爺給的考驗,那真的要有人在這裡當贅婿嘛?”
老劉打了個哈欠,當仁不讓地說了一句:“兄弟,這個問題,不需要你操心了。如果真的要到必須娶媳婦的那一步,到時,我自會出手……。”
許清昭無語:“此地都是庸醫啊。”
“贅婿?有點意思哈。”任也一聽這話,也來了興趣:“此地百里的第一美人,俺也想見識見識。”
許清昭幽幽地看向他,不冷不熱地說道:“懷王莫非要納妾嘛?呵,也好……本宮願將寢殿的食廚分出一間,供你的愛妾居住。”
任也故意逗她:“不必麻煩,我若納妾,愛妃便搬出王府,隨便去府城中找個外院居住便可。”
“朱子貴,你要試試本宮的陰陽子母劍是否鋒利嘛?”許清昭的臉刷一下就冷了。
……
高家主房,燈光昏暗,幔帳飄動。
一位半頭白髮的中年人,手持毛筆,蘸着五彩斑斕的顏料,正站在桌子旁,在紙上輕柔地塗畫着。
吱嘎一聲,房門敞開,管家劉堂邁步走入,彎腰輕喊:“老爺!”
站在幔帳之中,臉頰佈滿褶皺,且盡顯老態的高老爺,握着筆桿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何事?”
“今夜有一隊外來者入村,共四人。我觀他們個個儀表不凡,如人中龍鳳,且有大手段傍身,所以才特來稟告老爺。”管家輕聲說道:“我可看出,此四人應是所有外來者中,能位列前三甲的人物,可堪大用。”
“他們能去給王胖子拜壽嘛?”高老爺問。
“可去,但是他們只有四人,恐人手不足。”劉堂回。
“那你便着手安排吧,再招入一些高手。”高老爺沉思片刻,低頭凝望着桌面說道:“給王胖子拜壽時,你需在暗中仔細觀察,比較,選出一位樣貌、手段、智慧,都是頂尖的人傑,迎娶明悅。”
“是,老爺。”
“去吧。”高老爺擺手。
劉堂關上房門,匆匆離去。
他走後不久,主房內便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噗!”
高老爺扶着桌面,臉色紫青地咳了許久後,一口鮮血噴在了桌上:“……快了,快了,我肯定讓你死在我前面。”
……
深夜。
管家劉堂返回了招待客人的廂房,入內後,便笑着衝任也說道:“老爺有令,如若幾位想爲高家效力,且成爲我家小姐的贅婿,則必然要經過一關考驗。”
這話沒毛病,任也等人也是爲此而來,所以立即回道:“請高老爺和劉管家吩咐。”
“你們需代表我家老爺,去貪婪村,給王家家主,王守財拜壽。”管家劉堂說到這裡時,臉色突然變得陰沉,嘴角泛着冷笑:“在拜壽時,你們需找機會……爲我家老爺取回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期間如遇阻礙,可殺之。此事若成,便算通過考驗。”
“去別的村,偷東西?”任也愣了一下:“只有我們四個人?!”
“不,我還會爲你們尋一些幫手,一同前去。”管家劉堂強調道:“此事件中,有勇有謀的主導者,便可成爲贅婿。”
他話音剛落,四人耳中全部響起星門的提醒聲。
【恭喜您,因清涼府小隊的榮耀積分,暫排在罪星門中的第二位,所以你們成功觸發了暴怒村高家的SS級任務——逝去的真相。如若小隊全體玩家同意接取,則不可中途放棄。任務順利完成後,你們將會得到大量的經驗獎勵,積分獎勵,以及每位男性隊員,都擁有成爲高家乘龍快婿的機會,並得到高老爺的至寶獎勵。】
四人聽完後,紛紛相互對視了一眼。
“接嘛?”任也徵求大家意見。
“我必娶高小姐。”老劉舉手。
“可接。”許清昭點頭:“本宮也想看看這方圓百里的第一美人。”
阿菩聳了聳肩膀:“我同意。”
任也聞言看向管家劉堂:“此活兒,我們接了。”
“四位果然是藝高人膽大!”劉堂讚歎道:“那就請諸位在這裡耐心等待,等其他豪傑趕來後,你們便可一同出發,趕往貪婪村。”
“好說。”
“老夫需提前告知四位,府中女眷較多,且我家老爺脾氣很大,在府中期間,切不可隨便亂走,以免徒增事端。”劉堂抱拳:“在這期間,你們有什麼需求,都可告知在下,一定招待周全。”
“感謝。”
二人溝通完畢後,劉堂便邁步離去。
……
三十秒後。
《罪》星門,七村全境,七家鎮全境的所有玩家,都聽到了星門的呼喚。
【有玩家小隊成功觸發重要劇情,激活了SS級任務。坊間傳言,暴怒村高家,正在網羅各地豪傑,併發布了SS級任務,小隊積分高於1500的玩家團體,可前往暴怒村尋找劉管家,看看會發生什麼。】
黑夜中,短暫的安靜過後,各村的玩家小隊聚集處,便展開了激烈的議論。
“臥槽,是哪個隊激活了SS級任務?”
“這也太快了吧,才三天,就有重要劇情被推動了?”
“果然這個星門裡是臥虎藏龍啊。”
“不過,1500積分才能去參與,這也太高了吧?哪個隊能達到?”
“不知道,反正要沒有1500積分的,那劇情肯定就要被擱置,得再等等。”
“我明天就去殺陰魂,殺到1500積分。”
“……!”
玩家羣體內都炸窩了,全都在討論到底是什麼劇情被推動了。
……
當天夜裡,凌晨三點左右。
情慾村,一個人影偷偷趕到了1號古宅內,並挪開了瓷缸,蹲在地下室的鐵板旁,正一遍一遍地試着開鎖密碼。
外面的雨還在下,他反覆嘗試了很多次,最終聽到嘭的一聲,地下鐵板敞開。
他沒有過多動作,只迅速離去。
……
次日白天,任也還在高宅中等待着其他豪傑。
室內,阿菩瞧着任也呆滯的表情,輕聲問道:“你怎麼從昨夜開始,就看着精神有些恍惚?”
“我一直在考慮一個細節。”任也皺眉回。
“什麼細節?”老劉喝着茶水問。
任也看向大家:“我們小隊有2350的積分,按照我的估算,這應該是罪星門中最高的了。但昨天星門卻說,我們的積分排位是第二。這說明,還有人比我們更猛,發育得更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小隊的配置,得強到什麼程度?”
他說這話,倒不是自誇,而是清涼府園區小隊,不但實力強悍,而且還比較幸運,比如阿菩開局就用尋緣爐找到了一個神品珍材的線索,從而兩次追查,得到了一千積分。
這種絕對實力外加幸運的經歷,應該是大部分玩家小隊都不具備的啊,可還是有人在積分排名上,領先了他們。
老劉聽着任也的分析,擺手道:“可能有人比我們的運氣更好唄。星門世界,什麼他媽的事都可能發生,我覺得不用太過緊張。”
“嗯!”
任也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心裡好奇,到底是哪個小隊的積分,超過了自己這邊。
幾人正在閒聊交談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幾位,請請請!”管家劉堂的聲音傳來。
“怎麼大白天就來人了?”任也站起身,背手看向了門外。
其他三人一邊覺得奇怪,一邊也很好奇,想知道是哪個小隊也接了這個SS級的任務。
過了片刻,房門吱嘎一聲敞開,管家劉堂帶着數人,邁步走了進來。
雙方稍稍對視,任也看清楚來人後,心中忍不住暗罵道:“臥槽,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