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什星系,克隆人叛軍的最大集聚地。
在一顆荒蕪的矮行星上,純白刺眼的阿爾法實驗室紮根在荒蕪的土地中。
這一座線條流暢,極具科技感的建築與坑坑窪窪的土地對比起來,有着強烈的反差。仿若荒漠中的一道海市辰樓。
“少帥,這個女人……我們會不會抓錯人了?”
實驗室內,一位身穿白袍的科學家望向一位身穿黑色軍裝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健碩,他的五官長得極好,只是給人一股肅殺冷清之意,一雙金色與棕色混雜的眼眸冷冰冰的。
“怎麼可能捉錯人?”謝凱風皺起眉。
要是捉錯人,他們怎麼可能全身而退呢?
那時候激光炮以及等離子炮都指向他們,如果這個女人不是駱琛的妻子,駱琛早就能一聲令下,將他們轟炸成灰燼。
“少帥……”科學家舔舔乾燥的嘴脣,戰戰兢兢擡起頭看這位年輕的男子。
想了想,他最後還是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這個女人和我們一樣是克隆人,而且她的基因被強化過,她的基因和殺人機器的模板幾乎沒差。”
伍安隅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她感到自己渾身無力地躺在一個冰冷的地方,手腳都不能動,眼皮也沒法子睜開。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明明聽見有人說話,可是在一片迷霧中怎麼都找不到說話的人。
不管她怎麼用力睜開眼睛,或者揮動四肢,可一切都只不過是徒勞。
有沒有誰可以喚醒她?
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駱琛呢?
在她身邊的檢測儀器,兩秒一次,有規律地“滴滴”聲。
謝凱風打量了一眼儀器,科學家解釋道:“她開始恢復意識,不過幫她注射了抑制的藥物,短時間內都不會醒來。”
五官極好的男人緩緩點點頭,金棕色的眼眸打量着躺在試驗檯上的女人。
“有沒有檢查錯?”他問科學家。
“少帥,已經覈實過兩次了。不會有錯。”
科學家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你看基因圖譜。純種人的基因圖譜與我們的不同,也與她的不同。”
謝凱風揮揮手,不準備看他遞過來的文件。
他微微陷入了沉思。
這個女人是駱琛的妻子,她怎麼可能是克隆人呢?可事實就在眼前,數據告訴他,她就是克隆人。
那麼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他妻子的替身?
這種卑劣的行爲都已經是那些自私的純種人的天性了。只會將克隆人當做工具,滿足自己扭曲的私慾。
所以他已經捉走這個女人好幾天,駱琛那邊依舊杳無音訊。
可是,那應該怎麼解釋駱琛一路放行,未曾對他們做出任何攻擊指令了。
“將這個女人帶去神經科實驗室。”猜測不透原因,謝凱風不鑽牛角尖,他立即換了一個角度處理這個問題。
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有科學家提出,人類的記憶存儲在神經元之間的突觸之中,只要能夠讀取出這裡儲存的內容,就能挖掘出每個人的記憶。
這些說起來簡單,可是人腦有一百萬億個突觸,要從那麼複雜的人腦中讀取一些信息,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發展至今,纔算是稍稍擁有一點成效。
而記憶也是判斷一個人是否克隆人的其中一種方式。
畢竟克隆人通過手段在培養皿中直接培養出純種人想要的模樣。這使得克隆人的大腦中,不會擁有成長過程的記憶。
謝凱風想不通伍安隅到底是什麼身份,他打算使用目前掌握的神經技術解開自己的疑問。
來到實驗室中,謝凱風說明白自己的訴求。科學家們連連點頭,給伍安隅注射了一些藥劑。
伍安隅只感到自己越來越越輕,先是覺得自己漫步在雲端,而後開始感到自己化作了一縷雲煙,在之後彷彿成了飄蕩在四周的空氣。
她不再聽見有人說話,也不再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她被送進一臺儀器裡面,而謝凱風坐在模擬大腦的面前,等待結果。
大概過了半小時,科學家進來通知:“少帥,按照目前探測所得,粗略估算她的記憶超過二十五年。”
“什麼?”謝凱風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科學家雖然知道他清楚聽見自己說什麼,可還是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自己先前說的話。
謝凱風雙手按住腦袋,輕輕搖晃了一下,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
生活在集團聯盟的克隆人,他們的壽命有那麼長嗎?那些卑劣的純種人,不都是三兩年就將克隆人殺害了嗎?
他對伍安隅的身份越來越感到好奇。
“將她所有的記憶都讀取出來。”謝凱風金棕色的眼眸散發着一種狂熱的光芒,他對科學家們下命令。
“是的少帥。不過,這個過程恐怕有些長,需要超過一天的時間。等有了結果,我們再通知你,如何?”
“你們做你們的事不需要管我。”謝凱風揮揮手打發他們離開。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謝凱風都有足夠的動機,讀取伍安隅腦海中的回憶。
伍安隅作爲駱琛的妻子,或多或少都會知道一些機密。能夠知道敵手的機密,對於作戰來說,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與此同時,伍安隅墜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中。
在夢裡,她看見一位穿着煙粉色娃娃裙的女孩兒,小女孩兒很小很可愛,像個洋娃娃,看上去年紀不會超過五歲。
她在一張有很大娃娃的牀上醒來,長長的眼睫往上擡起,眼皮張開,露出一雙灰色的,像彈珠一樣清澈明亮的眸子。
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只是望着精緻的天花板上,繁瑣而美麗的水晶燈,不斷地輕輕眨巴着眼睛。
小巧的嘴巴微微嘟着,卻也不張開,也似乎不打算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一聲書頁翻動的聲音,靜謐沉穩,似喚醒靈魂的第一個音符。
小女孩兒動了動眼珠子,以極緩慢的速度轉動脖子,往聲音那邊望過去。
她看到有一個人影,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的模樣,那人就從一張有腳踏晾腳的沙發上站起來。
他走到門口那裡,衝着門外喊:“爸,媽,她醒了!”
聲音清清亮亮的,有着少年特有的活力與朝氣,如春日最明媚的陽光,驅散迷霧,驅散連忙不斷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