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世界,或許從來都是從妄想以及不切實際開始。找準一個切入點,不管是否能夠到達盡頭,堅持初心,一往無前地埋頭苦幹。
伍安隅希望世界可以往她所期盼的樣子發展,她知道大多數與她的想法大相徑庭,她管不了。
她只知道,只要她往自己所期盼的方向多添加一份建設,世界就會往她所期盼的樣子發展多一分。或許終究是徒勞,只求無愧於心,傳一份光,一份熱。
寧未晞和寧未明,以及宇文約翰知道她決定加入幫克隆人發聲的組織後,他們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詫。甚至還有一種如期而至的理所當然感。
他們都瞭解伍安隅的性子,她極有同情心,絕不會爲了自己的利益苟且。
她知道自己克隆人的身份,知道克隆人一直受到集團聯盟的壓榨,生活在謊言中,總有一天會忍不住,不會繼續坐視不理下去。
這一天終於到來。
他們解開了一個心結,卻又邁入到另外一種擔憂的境地。
克隆人的產業是無數公司集團的蛋糕,她要做的事,就是動他們的蛋糕,那些公司和集團會放過她嗎?她不等於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嗎?
曾經不是沒有發生過爲了幫克隆人發聲而遭遇暗殺的事。
免得引起羣衆反叛,集團聯盟**將這些事情藏得很嚴實,一般人不知道,可駱琛不可能不知道。
這天幫伍安隅產檢,宇文約翰特意將時間安排在下午。產檢結束也沒有離開,邊和伍安隅聊天,邊等駱琛。
駱琛回到家裡,那句“老婆,我回來了”還沒說出口,只說了一個“老”字,宇文約翰就扯着他的領帶,將他拉到一邊去。
伍安隅坐在椅子上眨巴眨巴着眼睛,對突然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感到困惑和不解。這到底是怎麼了?
“有點事兒跟你老公談一談,我不會傷害他。”將駱琛拉走之前,宇文約翰還回過頭對伍安隅說了一句。
伍安隅只好無奈聳聳肩。心裡也暗笑,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可以傷害到駱琛的呢?從小到大,他都不是駱琛的對手。
“你夠了,還想去哪兒?在這兒說什麼安都聽不見了。”
轉了個身,駱琛就將領帶從他的手中搶了回來,塞回去外套後面,整理平復。給自己的老婆拉着就有趣味而已,給宇文約翰拉有什麼趣味可言?
宇文約翰回頭看了看,伍安隅往陽臺走了去,在那裡舒展雙臂活動。
“駱琛,你是瘋了嗎?”
啥也不說,宇文約翰咬牙切齒,先指責了再說:“竟然讓安加入那些爲克隆人發聲的組織,你知道有多危險嗎?你這混賬,你在玩火!”
看着氣急敗壞橫眉豎眼的好友,駱琛長長嘆了一口氣:“宇文,我多希望你的智商可以稍微提高一點,我和你交流就能順暢一些。”
宇文約翰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撲上去揍他,但最後只能在腦海裡腦補。
“安已經決定要做,如果你能阻止她,我也希望你可以幫我阻止她。如果不行,不如多花花心思,想想應該怎麼好好保護她。”
“你已經阻止過她了?”
“沒有。”
這兩個字,他回答得乾脆利落,讓宇文約翰怔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你沒有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瞭解她,當然可以理直氣壯。還是你以爲阻止會有用?”他反問宇文約翰。
他的眼眸明亮目光堅定,然而透過這目光的背後,宇文約翰看到了一絲脆弱和無能爲力。
認識他那麼多年,眼看他從意氣風發的少年,成長爲被萬人敬仰的指揮官和企業管理者。遇到再困難的事,他都不會皺一皺眉,更不會表現出一絲無能爲力。
只有是遇到伍安隅的問題,他纔會罕見地流露出無助的情緒。
一切問題都有起因,有解決的辦法,有可以看到的結果。唯獨是伍安隅的問題,起因經過幾百年難以追溯,解決辦法是顛覆世界,結果卻超過了目力所及的範圍。
他只能不斷付出努力,像往無底的深淵裡傾瀉東西一樣付出努力。
宇文約翰咬着脣,沉默了。
駱琛嘴角微微翹起,自嘲笑着:“徒勞的事做了也無益,不如支持她,給她信心也讓她安心,至少遇到問題,她會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我。”
“你這個虛僞的人。”
“你可以懷疑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不能懷疑我對她的感情。”
猝不及防被餵了狗糧,宇文約翰皺起了眉。
“現在這是最好的選擇。我跟阿爾文醫生談過,自從接觸了爲克隆人發聲的組織,安開始從當初戰場的陰影中走出來。”駱琛娓娓道。
想起關於戰場的往事,宇文約翰打了一個激靈。如果真的可以讓她擺脫當初的噩夢,或許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宇文,你的擔心都收起來吧。安不僅僅是我的妻子,她還是將軍家的孩子。她的堅韌與果敢不會輸給任何軍人,你也要相信她能保護好自己。”
駱琛微微頷首,又再整理了一番領帶才緩緩走出去。
他踏光而行,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他的臉上被照得金燦燦,眉目明亮得耀眼。他走到伍安隅的身後,雙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摟入懷裡。
“老婆,我想你了。”脣瓣貼着她的耳朵,在她耳畔沉沉細語。
“我們今早才一起吃過早餐!”
“可是也不妨礙我想你。”
伍安隅終於是無話可說了。駱琛總是能夠讓她大開眼界,見識什麼是沒有最幼稚,只有更幼稚。
跟隨在他身後的宇文一字不漏地聽見他們的對話,再次狠狠地吃了一嘴的狗糧。
夕陽灑滿海面,紅通通一片給了伍安隅製作新款甜品的靈感。
她推開駱琛的懷抱轉過身,宇文約翰就站在他們身後,注視着他們擁抱。伍安隅笑了笑,隨口問了句:“你們談完事情了?”
“嗯。”宇文約翰點點頭,完全沒有透露談了些什麼的意向。
反倒是駱琛問她:“想知道我們談了什麼嗎?”
伍安隅聳聳肩。如果他們說,她願意聽,如果不願意說,她也不強迫。
“等他回去了,我告訴你。”駱琛以臉頰往伍安隅的臉上貼了貼,朝宇文約翰挑釁地揚揚眉。
宇文約翰沒將他的挑釁往心裡放,只是不知道駱琛心裡打什麼主意,是不是要將他們的談話內容都說給伍安隅聽。
畢竟駱琛這混賬,壞得很!
而且還刻意在他離開後才說,恐怕還會添鹽加醋。
宇文約翰琢磨着,要不要就這麼坦白算了,不留給駱琛造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