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怎麼那麼久還沒出來。
就在司涅在考慮是要直接進去,還是先把警報器踩扁再進去時,通訊器有了消息——
“沒人收費沒投幣口, 你給我的宇宙幣派不上用場。”
沒人?
他挑了挑眉。
有一條信息進來——“宇宙人真慷慨, 哈哈哈。”
……這二貨。
司涅按了按太陽穴, 不管了, 還是進去再說。他才走了沒幾步, 裡頭走出了兩部機甲來,其中一部自然是初代。司涅眯起眼睛,該死的二貨, 又招惹了什麼東西?
“你沒事吧。”慕異卓小跑着出來,看到司涅完好無損才放下心。
“能有什麼事。”簡直想用通訊器丟慕異卓一臉, 司涅目光放到另一部機甲身上, “怎麼回事?”
“就是他們一直跟着我們。”
“他們?”
“你就是司涅吧?我的朋友想見見你們, 還麻煩賞個臉。”
“隴姨。”
“不認識。”
“她認識你們飛船的原主人。”陌生人的態度很誠懇,“不要擔心, 我們沒有惡意。隴姨和飛船的原主人是朋友。”
“飛船是我們撿來的。”
陌生人輕輕笑了笑,“你們有戒心我理解,不過飛船除了尤尼卡無法進入,這點我還是清楚的,還請不要開玩笑了。”他頓了頓, “你也可以問問異卓, 我如果要動手, 也不需要等到現在。還請放心。”
司涅瞪了慕異卓一眼。
“咳, 別這樣盡是殺氣的, 剛纔遇到了喪屍,不是他幫我我還真得掉塊肉。”慕異卓嘿嘿地笑, 用通訊器給司涅發訊息,“三兩下就解決了喪屍,就卡鯊那一類的。估計不是個好對付的主,不過感覺真的沒什麼惡意。”
司涅掃了眼信息,冷冷地哼了一聲。
“拜託了。隴姨她……時日不多了,就想見見老朋友。”
有慕異卓在,司涅怎麼也是無法拒絕的。
飛船在附近,也就十來分鐘的腳程,對於一喪屍兩機甲來說,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隴姨,我把他們帶回來了。”陌生人還沒等飛船開門,就欣悅地通知着,順帶從機甲裡出來,也不忌憚還有司涅這位喪屍王的存在。
“隴姨看到你們一定很開心。”他走到門邊,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轉頭回去,發現慕異卓兩人停留在幾米開外,神情各異:司涅臉上有一閃而逝的驚訝,至於慕異卓,則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了?”陌生人以爲他們還是有戒心,溫和地笑起來,“真的沒有陷阱,你們放心吧。”
離開了機甲,聲音也不過是沒有金屬的生硬感,一般不會變化太大的。可爲什麼,爲什麼他到現在才聽出來?
“異卓。”司涅低聲喝道。
“周……零?”
“什麼?”長得酷似周零的人很迷惑,重新走回他們身邊,“有什麼問題嗎?”
“周零?”慕異卓握緊了拳頭,似乎還能感受到一直支撐着他的暖意。
“周零?是什麼?你的朋友嗎?”
“你不是死了……不,你死了,你的的確確死了,就在我面前……”
“啊?”“周零”恍然大悟,“我長得很像你以前的朋友嗎?”他笑了笑,幾分尷尬,幾分同情,“可是不好意思啊,我不叫周零,我名字只有一個字,叫息。”
“息?”
“嗯。”息有些不好意思,“名字是有點奇怪,因爲忘了自己姓什麼,只記得名了。”
“息。”慕異卓喃喃着,有點魔怔了。
“走吧,會出現一隻喪屍,就會出現第二隻。”司涅說着話,率先走進了飛船。
息好奇地看着司涅的背影,怎麼覺得他好像很不開心?
進了飛船,隴姨的身體狀況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她的確是時日無多,卻不是身老病死的奄奄一息,而是大半邊身子都石化了,沒有石化的那部分,舉止動作像是機械運作少了潤滑油。即便如此,她的臉上不見一絲痛楚,甚至在看到他們時,還露出和藹的笑容,招呼着,“你們來啦。來來,這邊坐。”
慕異卓走了幾步,發現司涅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看着隴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得回去叫他,“怎麼了?”
“沒。”司涅仍舊看着隴姨石化的部分,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想,“過去。”
息善解人意地離開,給他們三人留下交流的空間。
“你的父親是慕嚴吧。”隴姨盯着慕異卓的臉,不無懷念地說道,“像他,很像,不過眼睛像你媽媽。”
“嗯啊。”
“他……慕嚴,還好嗎?”
“死了。”
“哦。也是呢,他不和你們在一起,彌莎又……他那麼愛她,想來也是了。”隴姨話說多了,有些費勁地閉上眼睛,還未石化的胸部吃力地起伏,“就是苦了孩子,苦了你了。”
“還好。”
隴姨費力地將手搭在慕異卓的手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沒什麼溫度,和岩石一樣僵硬,“那你呢?”她慈祥的目光落到司涅身上,“變成了喪屍的尤尼卡,還保有自己的神智,孩子,你又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司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慕異卓的手從隴姨手底抽出來。
隴姨愣了愣,旋即無奈地說,“別怕,我這毛病有個額外的小福利,能夠辨清喪屍和人類。我真的沒有惡意。”
“你變成這樣,是因爲星際聯盟吧?”司涅不帶感情地問。
“的確。”隴姨苦笑地說,“如今聯盟以T家族爲首,尤尼卡一族落到他們手裡,都會變成實驗對象。”
慕異卓忍不住吐槽,“疫苗真的有那麼難研發?爲什麼需要拿一族的人去當試驗品?”明明當年慕嚴僅僅靠在妻子身上的發現,就研製出了疫苗啊。
隴姨搖搖頭,像是聽到了十分孩子氣的話,“雖然少了你父親這個天才,進度放緩,但是後來也是研發出來了。”她嘆了口氣,“他們要尤尼卡一族,不僅是爲了疫苗,更是爲了解藥。”
“解藥?”
“疫苗只能防止人感染,解藥卻能讓感染的人恢復。”
慕異卓記起當年自己險些喪屍化,司涅喂下自己的東西,難道不是因爲疫苗加強的緣故,而是因爲那是解藥?他疑惑地看向司涅,後者卻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其實司涅並不在乎什麼疫苗還是解藥,他只關心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一眼看出我們是尤尼卡的?”
“你們……不知道?”隴姨有些吃驚,但還是一一地解釋清楚,“很多細節,瞳仁、皮膚脈絡等等的小細節,還有氣息,敏感的人一聞氣息就發現了。”
慕異卓忍不住往司涅邊湊近,使勁地聞了聞,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隴姨看到他這一舉動,不由笑出聲,“如果你平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證明你對氣息不敏感,現在聞也是聞不出的,不過想分辨出來,可以多注意細節。”
慕異卓有點失落,細節這種東西,很容易忽略的吧,哪有氣息方便。他好奇地問司涅:“你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嗎?”
“有。”
“哎,我是啥味道的?”
“汗臭。”
“……你妹。”
“哈哈哈哈。”隴姨溫柔地看着他們,眼底潛藏着一抹失落,若是自己也有小孩,該有多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羨慕彌莎呢。她笑多了,累得喘氣,很快又打起精神,讓慕異卓去架子上拿個匣子過來。
打開匣子,裡面靜靜地躺着兩枚戒指,沒有任何花紋,也沒有任何點綴,與其說是戒指不如說是兩個小圓環,材質不明,毫不起眼。
“這是當年你媽媽留下來的,她沒來得及帶走,可以掩蓋尤尼卡的特徵。”隴姨凝視着兩枚樸素的戒指,眼淚不知覺地滑落,“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以後出門在外,就戴着它吧,如今的尤尼卡,早就不是當年聲名赫赫的大家族了。”
慕異卓忍不住伸手,爲她抹去臉上的淚痕,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肉翼喪屍跟過來,把起飛器弄壞了,現在在外面試圖攻進來。”息忽然闖進房間,臉色凝重,“還有他們的王也在,你們就在這裡面,千萬不要出去,幫我照顧好隴姨。”
“你一個人對付得了?”慕異卓站起來。
“他對付不了的你能應付?”司涅扯住他,完全不想攪着趟渾水,拿出手表樣的瞬移裝置,“我們該走了。”
“看情況吧。”息見司涅的舉動,也不生氣,“他說得對,既然能走,你們就走吧。”
“一起啊,爲什麼要出去硬碰硬?”
司涅不爽地哼了一聲。
“隴姨她這個狀態,傳送不了。”息飛快地在隴姨額上印上一吻,阻止她開口,“你知道我的,不會拋下你,別費力氣說話了。”
“什麼聲音?”慕異卓猛地擡頭看頭頂,拱形的天花板發出奇怪的撞擊聲,過不了一會,慢慢地往內突出幾個坑,外層的牆紙裂開,露出裡面變形的金屬殼。
“不好,他們要砸穿這艘飛船。”息面色大變,不再二話,直接祭出機甲來。
“息……你們走吧,他們主要是衝我來的,反正我也是要死了……”隴姨並不想要他們硬碰硬,“異卓,把你們的戒指戴上,然後離開。”
“晚了。”
隨着司涅話音一落,天花板再也支撐不住,轟然破裂,從上頭掉下來好幾只肉翼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