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大廳中分南北兩處,已分坐着華山,天山二派的弟子了。
長清道長由“耿青”陪同進來的時候,華山派弟子紛紛起身見禮。”
北面的天山派子弟卻無人站起,大多數人是因看見“耿青”盛氣凌人的走了進來,所以不願站起。
長清道長見天山派的人無禮,嘴上不說,心中卻十分不快。
天山常門人金欽和徐嘯走過來見禮道:“長清道長一向可好?”
長清道長很勉強地一笑,道:“金掌門,徐大俠好。”
衆人本來就素不往來,再者彼此有點隔閡,剛纔“耿青”一挑撥現在見面自然更加尷尬。
大家分賓主落座,方纔找出了點話題。
還是“耿青”以中間人的身分道:“今日天山、華山兩派爲了同抗敵人,所以在此共商聯合大計,希望各位均暢所欲言,想出好的辦法。”
天山派大弟子喬其山站起身來,大聲道:“既然要選盟主就要選大家能心服口服的人。”
長清道長一聽喬其山開場主言盟主之事,以爲天山派早要當盟主,心中更加不快。
喬其山還未答話,許夢橋搶先反問道:“尤大俠之意呢?”
三句話不到,兩派就開始爭執起來,“耿青”心中暗自冷笑。
待爭了一會,“耿青”站起來道:“諸位請坐下來,有話慢慢說。”
長清道長道:“看來此事應由耿大俠來說該選誰。”
金欽也同意此觀點。
衆人的意見到現在纔有一點統一,雖然天山派的許多人看不慣“耿青”的傲慢,可是師尊都已答應了,也就同意了。
“耿青”傲然目視一圈在場衆人,大聲道:“諸位既然信得過在下,我就說兩句,依在下之意,是大家比武一決勝負,看誰能奪得盟主之位。”
齊天飛暗自點頭,苗護法果然機智過人,此法既能讓兩派傷了和氣,又可看出兩派的實力究竟如何。
“華山四劍”和向飛等人都敬重耿青,皆齊聲道:“耿大俠的方法最是公平,我們贊成。”
“天山雙鷹”也點頭覺得不錯。
只有雙方掌門人有點不願,此次大會只不過是兩派聯合共商對敵之策,現在卻要比武奪盟主,似乎太過份了。
“耿青”怕兩位掌門不允,連忙回頭過來看着兩人道:“兩位前輩若是認爲在下的方法不當,請說出一個好……”
金欽和長清道長一聞此言,都不好反對,只得點點頭應允了。
“耿青”的臉上又多了一絲可怕的笑容。
耿青看着那根巨燭,半晌才說話:“讓你們主人來和我說話。”
綠衣人道:“耿大俠有什麼話跟我說,我會傳達的。”
耿青聲音很冷,重複道:“讓你們的主人來和我說話。”
綠衣人閉上嘴,可是不知從那裡卻傳來一句話:“你說吧,我正聽着。”
耿青沉聲道:“你是誰?”
那聲音道:“陳一絕。”
耿青冷冷地道:“好,就和你說。”
那聲音道:“請吧。”
耿育道:“你先放了梅姑娘。”
那聲音道:“爲什麼?”
耿青道:“因爲我不相信你們。”
那聲音道:“我們也不相信你,你會在放了她之後不實現諾言。
耿青道:“你們在放她離開這兒之前,我不會離開這屋子。”
那聲音又道:“我們放了她,你不實現諾言怎麼辦?”
耿青冷笑道:“這房間的機關,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聲音頓了頓,笑道:“耿生先果然眼力過人,好吧,我們先放了她。”
隔壁房間的門被那醜人打開了,陳一絕走了進去,解開梅琳雪的穴道,走到洞口對耿青道:“你可以放心了吧?”
耿青道:“我要看着她出去我才放心。”
說着,他走到一個矇住黑布的窗前,拉開窗簾,看着外面。
外面就是大街,耿青的手負在背後,看着街心。
陳一絕嘆了一口氣道:“耿青果然厲害。”
梅琳雪被兩個黑衣人送出了門,走上大街之後,她纔看見窗內站的耿青,連忙跑到窗外,急急地道:“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陳一絕站在洞口問耿青道:“耿先生,什麼時候開始呀?”
耿青的眉頭一皺道:“那兩個黑衣人爲什麼跟在梅姑娘的後面?”
陳一絕笑道:“以防不測啊,萬一閣下反悔,我們可以叫梅小姐回來勸你呀。”
窗外的雨好大,劈劈拍拍的打在窗戶上,耿青對梅琳雪道:“你先回去,讓甲、乙、丙別提心,我一會兒就回來。”
梅琳雪的淚水和雨水混合著從面頰上淌下來,她實在不忍心看着耿青一人留在這兒。
耿青決定不再看梅琳雪,他知道不這樣,梅琳雪是不肯走的,就在他回身的一霎問,他的目光發現雨中出現了一個黃衫人,他正在雨中緩緩走來。
耿青笑了,他知道自己幾天來的耽心完全是不必要的。
他笑了,是爲了朋友還很好的活着而笑。
笑使耿青除了顧慮,他不需要再爲梅琳雪耽心了。
陳一絕莫名其妙地看着耿青,心道:“他笑什麼,笑我,還是笑什麼?”
他猜不透,其實對陳一絕來說猜不出更好,等過會他猜出了,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悠然了。
陳一絕道:“耿先生,請實現諾言吧。”
耿青笑道:“你以爲你的手下真的能傷得了梅姑娘?”
陳一絕一陣奸笑道:“其實你不論實不實現諾言,梅姑娘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耿青笑問:“爲什麼?”
陳一絕嘿嘿笑道:“街上還埋伏着大批高手,而屋裡不但有陷階,還有炸藥,你們兩個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不多了。”
耿青笑得很自信地道:“你認爲這些東西對付我有用嗎?”
陳一絕冷笑道:“這些東西對付誰都管用。”
耿青笑道:“恰恰相反,你在這屋中只需有這兩種中的一種,就可以生效,然而你錯就錯在兩種機關同時存在。”
接着,不待陳一絕理解過來,他又道:“你還做錯了一件事。”
陳一絕冷笑道:“還有什麼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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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青道:“你不該告訴我屋中有兩種機關。”
陳一絕仰天大笑道:“好啊,你就去找,去破這兩種機關吧。”
耿青道:“我只要找到一種就行了。”
陳一絕大笑道:“好,祝你成功。”
耿青的目光從洞口移在了綠衣人的身上。”
綠衣人半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在聽,他忽然見耿青的目光向自己射來,不覺一驚。
陳一絕獰笑着抓起火鐮點燃的一團火把,從洞口伸了進來,丟在地上,洞自動關起來。
綠衣人的臉色微變;手在動,耿青的人也在動。
綠衣人的手指碰到了椅子底部的同時,耿青的手已經抓住綠衣人的衣領。
“轟隆”一聲,兩人已經同時跌進了一個很深很大的坑中,地面又恢復了原樣。
接着,一聲巨響從上面傳了下來,震得兩個人耳朵“嗡嗡”直響。這個大坑中竟然有一盞小燈,發出非常微弱的燈光。
綠衣人喘着粗氣,低聲罵道:“陳一絕,你好狠,招呼都不打,就想害死老子。”
耿青站在坑中,手鬆開了綠衣人的衣領,命令道:“快打開這兒的門。”
綠衣人無奈地道:“我們掉下來,就出不去了,這兒沒有門。”
耿青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想騙我?”
綠衣人鎮定的道:“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說的是實情。”
耿青笑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賭,這兒有機關能使我們出去?”
綠衣人愣了一愣道:“賭什麼?”
耿青道:“賭人頭,誰輸了誰就留在這兒。”
綠衣人聲音微顫道:“我不賭。”
耿青一把抓起綠衣人的胸襟,道:“你賭不賭?”
綠衣人反手直切耿青手腕,耿青擡臂輕輕一格,一拳已打在對手的臉上。
頓時,綠衣人就睡在了牆角,雙手捂着臉,鼻子,耳朵,嘴中的血,順着指縫殷殷淌了出來。
耿青冷冷地看着他,問道:“你還是不想說嗎?”
綠衣人從口中吐出了兩顆大牙,恨恨地道:“姓耿的,你別狂,現在你的那位梅姑娘怕已經在別人的牀上被扒得精光,正在……”
耿青笑了,道:“除了這些話,還有什麼能使你解恨的?”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笑着又道:“梅姑娘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擋住我的下一拳。”
綠衣人哭喪着臉,卻非常傲慢地道:“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吧。”
耿青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輕聲道:“若在平時,你不受苦的,可是今天我的心情不好,所以你就要受委屈了。”
綠衣人眼中鬧過一絲驚恐,恨聲道:“你敢把我怎麼樣——
耿青笑道,手中多了一把劍。
綠衣人驚恐地道:“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有一天我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耿青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現在就開始扒你的皮。”
說罷,劍又在他的胸前劃了一條線。
綠衣人只覺得劍冰涼涼的,自己的血,是熱乎乎的。
冷熱交溶,綠衣人的心幾乎要被嚇得跳了出來,他叫着道:“我說,我說。”
窗外的梅琳雪看見了房間中一聲巨響之後的火花,耿青的人已經不見了,她的心裡彷彿也被利刃刺了一下,人已暈倒在雨中。
她身後兩個黑衣人手中的刀也落了下來。
慘呼過後,窗下的血和屋檐上滴落下來的雨水混合成一體,血腥味不是很濃,但令人聞後想吐。
歐陽冰扶起了梅琳雪,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於是歐陽冰背起她消失在雨幕中,身後只留下兩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陳一絕等了很久時間,覺得有點不耐煩了,怎麼兩個手下還沒有殺了梅琳雪或把她押回來?
兩名黑衣人快步奔了進來。
陳一絕看了一眼,卻不是自己想見的兩名屬下,不高興地問:“楚奇、楚童兩人怎麼還沒回來?”
兩名黑衣人顫聲道:“報告陳護法,楚家兄弟死在路邊,梅琳雪逃走了。”
陳一絕大怒,道:“什麼,梅琳雪跑了,還不快追?”
兩名黑衣人答應一聲,奔了出去。
十餘名黑衣人出了大門,飛奔入雨幕中……
陳一絕又打開了洞口,向裡邊看了一陣,這間鐵鑄的房屋裡,除了還有一根巨燭躺在地上斷爲兩截,但還在燃燒之外,只有一些炸藥的粉法,屍體卻一具都沒有。
陳一絕有點慌了,這位“金筆秀士”第一次如此慌張。
他一向是個很沉、穩重的人,可是今天他卻惱怒地叫道:“來人!”
屋外走進一個黑衣人躬身道:“護法有何吩咐?”
陳一絕道:“速去暗門,用大石把門堵死。”
黑衣人應着奔了出來。
屋外的雨聲漸小,廳內外兵刃撞擊之聲卻漸響。
此時,大山派的“閃電手”崔彪正和華山派的“玉面虎”溫成打得正酣。
“閃電手”崔彪左腳一撒,身子斜傾,讓過對手長劍,右手劍背已拍在了溫成的肩上。
溫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霍彪忙一把扶住道:“得罪。”
溫成臉帶愧色,抱拳道:“多謝霍兄手下留情。”
齊天飛暗暗着急,心道:“他們如此交鋒,打得一團和氣,如果真的聯合豈不糟了。”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悄然離座,走了出去。
此時場上的霍彪已和華山派的吳隆打在了一處。
翟彪的武功的確十分精熟,就憑一雙閃電手在天山派的門下已可列入八大高手之內。
華山派的關隆武功也十分出衆,在華山派之中,除了向飛和華山四劍之外,也沒有幾人是其對手。
二人這次對陣,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
這一交手竟已打了半個時辰,還未分勝負。
齊天飛在門日地毯上抹了抹腳上的泥,信步走了進來。
喬其山一見道:“齊大俠去了何處?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齊天飛忙掩飾道:“我下山去買了點東西吃。”
喬其山生氣道:“齊大俠真是見外,觀中就有廚房,怎麼還下山去買呢?”
齊天飛笑道:“實在真是不好意思。”
此時,場中崔彪與吳隆兩人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崔彪左掌直擊對手肩膀,吳隆右掌也直擊過來,“砰”的一聲,兩人各自躍開數步,齊聲道:“佩服。”
二人同時走回座位。
門外慌慌張張奔進一人,道:“大事不好了。”
大山派常門人金欽臉色一沉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人氣喘噓噓地道:“剛纔我去茅房,卻見兩個人倒在地上死了。”
此人話還未說完那張管事也跑了進來,道:“我剛纔在後院發現兩具屍體。”
金欽驚道:“竟有此事?”
說罷,衆人皆紛紛走出大門,直奔後院。
兩個華服少年倒在血泊之中,人頭落在十幾步之外,慘狀令人目不忍睹。
金欽道:“這二人是誰?”
身旁一人答道:“這二人地像不是咱們天山派的。”
長清道長的目光變得嚴峻了,緩緩地道:“這是我的兩個徒孫。”
金欽有點愕然,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旁邊有人道:“他們怎麼死在這裡,誰和他們有這麼大的仇。”
而所中的兩俱屍體也被擡了進來,放在院中。
還是華山的弟子。
金欽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凝視着二人。
又有一跑來稟告道:“報告掌門人,小廳中發現兩人被殺,其中有一人還活着。”
金欽和衆人又直奔人小廳,衆人扶起那個還有一口氣的人:“是誰下的毒手?”
那人無力地搖搖頭道:“不知道。”
他拼着最後一口氣道:“他對溫師兄說,你也敢爭奪盟主……”
說罷,人已歸天。
衆人仔細一看,邊上躺着一人,胸口已被劃開,面部因痛苦扭曲,正是“玉面虎”溫成。
金欽看着這兩俱屍體,心中有些不安:死的全是華山弟子,而天山派弟子無一遭到攻擊,別人定會認爲是天山派所爲的。
想着,他擡起了頭,卻發現長清道長面沉似水地正看着自己。
齊天飛在旁邊喃喃地道:“華山派弟子是和什麼人結了仇,那些人竟如此狠毒?”
這話的煽動性的確很大,華山派的弟子幾乎都沸騰了,有的叫道:“這九仙觀乃天山派的地盤,一下竟死了我們這麼多弟兄,這不是很明顯嗎?”
金欽面上甚是難堪,忙對長清道長道:“道長,你看……”
長清道長也有點懷疑,道:“金掌門乃是主人,我等皆是客,還請金掌門說說吧。”
金欽嘆了口氣道:“這些弟兄的死,顯然都是一人所爲,而且是死在劍下。”
長清道長點頭道:“不錯,此人定是一名武功絕高的人。”
金欽又道:“此人極可能是個成名的高手。”
長清道長冷冷地道:“可惜成名的劍客極多,江湖英雄榜上使劍的則更多了。”
金欽道:“道長之意是?”
長清道長道:“有什麼成名的高手會在天山、華山二派高手雲集之時,前來殺幾個華山派的弟子呢?”
金欽道:“道長之意是我們天山派劍派所爲?”
徐嘯在旁插言怒道:“道長恐怕太擡舉我們大山派的這些弟子,他們恐怕無人能只用一劍就殺死華山派的兩名弟子吧。”
“耿青”連忙解功道:“幾位前輩且消消火氣,我看今日大會就暫且停止,下次再開,華山派諸位英雄請回去吧,不要在一起久了,傷了和氣。”
長清道長一聽也對,沒有證據不能和天山派鬧僵了,於是“哼”了一聲,調頭帶了華山衆人就走。
門口突然有人叫道:“長清道長請留步。”
廳中衆人一驚,長清道長擡頭一看,一個人從房上飛躍而下。
長清道長一楞,又是一個耿青。
就在長清道長一楞之際,他身旁的“耿青”和齊天飛二人皆已躍起,四掌直擊耿青!
耿青微微一笑道:“二位演了這麼長時間,辛苦了。”
話出劍到,一道銀色芒已化做一道銀蛇直咬二人。
齊天飛和苗佛一見事情敗露,皆嘆息一聲,讓過長劍,飛身竄了出去。
又一個耿青的出現,簡直把天山、華山二派人弄糊塗了。
金欽道:“閣下是耿青?”
耿青點頭,道:“前輩定是天山金掌門了?”
耿青又見過長清道長。
長清道長道:“耿大俠這是怎麼回事?”
耿青道:“這乃是飛龍幫設下的一個圈套,他們想把天山、華山兩派好不容易建立的聯盟給破壞。”
長清道長又道:“耿大俠這麼遲纔來,我們差點上了飛龍幫的當了。”
耿青道:“飛龍幫派人抓走了我的朋友,以威脅在下不能上山,這可能也是他們陰謀的一部分。”
金欽道:“飛龍幫果然陰險狡詐,陰謀一環接一環,真是機關算盡啊。”
長清道長道:“剛纔那個‘耿青’也是飛龍幫的人?”
耿青道:“定是他們扮成我的模樣,前來挑撥。”
徐嘯道:“可是他們並沒有說什麼壞話啊。”長清道長因弟子之死,心中還憤憤然,氣着道:“老朽先行告辭了。”
耿青道:“道長爲何如此急着要走?”
長清道長道:“我華山派因看在耿大俠的面上,方纔來九仙觀與天山派共商對敵大計,那知天山派的英雄竟要當盟主,而且在他們地盤上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華山派六名弟子。”
徐嘯也急道:“長清道長,咱們可要把話說明白,誰要當盟主了?若非你們提出要當盟主,我們也沒有想過。”
長清道長冷冷一笑道:“那爲什麼假耿青說是你們說的?”
他剛談完這句話,也覺得不對勁,心道:那耿青既是飛龍幫人假扮的,定然會說此離間的話。
此時,金欽也反應過來,知道上了當了。
長清道長道:“就算盟主之事是飛龍幫挑撥,然而華山弟子無罪啊,爲何慘死?”
耿青看着地上兩具屍體的傷口,問道:“依幾位前輩來看,此傷口是何種兵刃所傷?”
耿青仔細看了看,又問道:“此劍是平常的劍嗎?”
衆人又齊細看,發現這傷口周圍竟是帶着微微一彎弧度,有點像刀所傷之狀,但絕對不是刀。
耿青間長清道長道:“道長可看出此是何種劍嗎?”
長清道長愣了愣,道:“這是一柄彎刃劍,而且是稀少之珍品,世上有此鋒劍的人,不會超過五個,武功如此高的不會超過兩個。”
金欽接口道:“難道是‘天魔劍”?
衆人譁然,天魔劍剛纔竟然到了九仙山?
喬其山道:“我想起來了,剛纔翟弟與吳兄比鬥之時,那個叫齊天飛的人出去了半個時辰方纔回來,是不是他所爲?”
許夢橋也道:“對,我聽那齊天飛的聲音不似年輕人,可能是戴了面具而來。”
金欽道:“我剛纔和那假耿青和齊天飛見面的時候,只覺那齊天飛二目閃爍不定,可是我並未在意,那齊天飛的聲音我卻好像在那兒聽過的。”
徐嘯一拍腦袋,叫道:“我也想起來了,可能齊天飛就是飛龍幫的‘飛天二老’中的齊天飛”。
喬其山道:“可是他並不使天魔劍呀。”
金欽道:“定是齊天飛爲了不讓人懷疑是他乾的,所以在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去尋了天魔劍來殺人,而自己則跑回來繼續坐着。”
許夢橋道:“怪不得我問他去那兒,他說下山去買吃的呢。”
長清道長和華山子弟皆已明白了真相,心中更加痛恨飛龍幫。
大家把華山子弟的屍體收殮起來,齊回大廳共商大事。
長清道長對金欽一拱手道:“貧道對金掌門有失禮之處,請你海涵。”
金欽連忙還禮道:“道長大客氣了,華山派弟子在本派地盤上慘遭殺害,敝派也有責任。”
衆人客氣了一番,坐了下來。
長清道長道:“依耿大俠看,我等應用何辦法去除飛龍幫,以正江湖呢?”
耿青推辭道:“還是請二位掌門先說吧。”
金欽沉吟了片刻道:“飛龍幫的實力非常龐大,而且人人陰險狡詐,不易對付,我們可以‘先易後難’,逐漸消滅他們的實力。”
長清道長道:“金掌門的主意是先把他們的分舵消滅掉,再打掉他的總舵?果然是妙計,妙計啊。”
金欽又道:“只是我有個疑點,爲什麼天字鎖已落入飛龍幫的手中,他們卻不加以利用天字鎖,而要讓天字會辦三件事呢?”
長清道長道:“這的確是讓人捉摸不透的事。”
喬其山忽然道:“此事我們還是到密室之中談吧。”
密室之中,華山。天山派幾位高手分坐左右。
耿青道:“在下對此事倒有些瞭解。”
長清道長道:“耿大俠請講吧。”
耿青道:“在下聽說飛龍幫之所以沒有把天字鎖交給天字會,是因爲天字會尚未到出山之日,所以天字會不可能爲飛龍幫幹成這三件事。”
金欽道:“原來如此,並非飛龍幫不利用天字鎖,而是時候沒到。”
耿青道:“可是再過幾日,天字會就要開山,到那時天字鎖的這三件事就會實現了。”
金欽道:“到那時,我們就會面臨飛龍幫和天字會的共同攻擊了。”
耿青點頭道:“所以我們一定要趕在天字會出山之前擊敗飛龍幫,或者奪回天字鎖。”
喬其山道:“天字會何時出山?”
耿青道:“八月十五,月圓之時。”
長清道長堅定地道:“我們一定要在八月十五之前奪回天字鎖,或打敗飛龍幫。”
當陳一絕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暗道口時,已經晚了。
暗道的門大開着,綠衣人被點了穴道扔在一邊動彈不得。
耿青已經不見了。
陳一絕呆立住了,楞楞地看着。
這次事情的失敗,全都是一念之差,“自己若不多和耿青說一些話,不聲不響地炸死他多好。”陳一絕非常懊悔地這樣想着。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名勁裝大漢悄然走到他的身邊,輕聲道:“陳護法,幫主叫你去呢。”
勁裝大漢的話打斷了陳一絕的思緒。
他馬上清醒過來,知道眼下最要緊的去見幫主。
他沒有逃避幫主的傳見,因爲他是個聰明人。
只有聰明人才知道有些事是不可以逃避的,越是逃避也許越對自己不利。
正因爲陳一絕懂得這一點,所以他纔會成爲幫主的心腹。
陳一絕多少對幫主有所瞭解,幫主也是人,只不過不是普通人,而一個非常有頭腦的人。
只有有頭腦的人才能做領頭人。
陳一絕知道幫主的脾氣,在犯錯誤的時候,立時到他那兒去認錯,不會受罰,所以他以最快速度到達總舵。
聚英堂中,“天魔劍”程天雕,“千面叟”苗佛和齊天飛早已等候他多時了。
衆人面色都很難看,顯然是在責怪自己的過錯。
陳一絕硬着頭皮走了進來,向九龍椅上的王袍中年人施禮道:“屬下有負幫主重託,誤了大事請幫主處罰。”
王袍中年人還沒說話,齊天飛已經站了起來,冷冷地道:“陳護法可知道我和苗護法在九仙山和華山、天山兩派周旋的事?”
陳一絕面色一紅,道:“齊長老,實在抱歉……”
齊天飛截住他的話,又道:“陳護法也應該知道我們在九仙山上只要露出一點破綻,就隨時有生命之險吧。”
苗佛也站起身來,道:“就在我們‘離間計’幾乎成功之時,耿青卻被陳護法不知何故放了出來,以至於我們幾乎連總舵也回不來。”
陳一絕給二人說得面上羞愧難當,幾乎無地自容。
王袍中年人道:“此事既已過去,就不必再提了吧。”
陳一絕聽了幫主之言,心中十分感激,幫主不但不責怪自己的失誤,反而阻止別人給自己難堪。
這乃是幫主的一種策略,一種籠絡人的策略。
對待下屬該獎罰分明,如何讓他們爲自己更好的賣命這是最重要的。
王袍中年人道:“陳護法請坐,我找你來是和你們商量幾件事情的。”
衆人均靜坐細聽。
王袍中年人道:“我們知道天字會的‘三大天王’嗎?”
齊天飛道:“天字會一向很神秘,我們對它本來就不很瞭解。”
王袍中年人道:“據我所知,天字會乃是幾百餘年前‘宇宙門’的後代延續,這宇宙門你們都知道的。”
齊天飛道:“宇宙門不就是當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千年第一幫派’嗎?”
王袍中年人道:“不錯。”
齊天飛又道:“據傳宇宙門經包攬江湖排名前三十位高手,橫行江湖,後來些高手都老了,陸續被人打敗,又過了十幾年,‘宇宙門’就銷聲匿跡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那兒。”
王袍中年人笑道:“這些高手的子孫經過幾代人努力,重新創立了“天字會”,所以至今日以來,天字會一直沒有非宇宙門後代的外人在內。”
程天雕道:“幫主暢說天字會的來歷,是不是和天字會的三大大王有什麼聯繫吧?”
王袍中年人道:“天字會於開幫時起就設立三大王之職,負責會主不用親自管理的任務,然而天字會的會主一職已經‘空’了幾十年,所以目下天字會雖有無數高手,卻不能統治江湖。”
程天雕道:“是因爲三大王的瓜分了‘天字會’的權力?”
王袍中年人道:“不錯,正因爲權力被分,天字會才無力爭霸江湖。”
齊天L道:“湯玉也是三大王之一嗎?他可十分的年輕啊!”
王袍中年人道:“天王是世襲的,湯玉是三年前方纔繼承他爺爺的位子。”
陳一絕問道:“湯玉願意幫助我們的消滅天山、華山派只是要得到石鎖,天字鎖對他有什麼用呢?”
王袍中年人笑道:“我上次不是說過,就憑他能做上會主嗎?大字鎖是天字會的信物,若前任會主來指定誰當主,擁有‘天字鎖’的人才能當上會主,而湯玉手上卻沒有天宇鎖,所以他纔要我們
苗拂插言道:“天字會的另兩大天王是誰?”
王袍中年人道:“此事我還未查清,現在只知道這兩人一個是江湖前輩高人,在江湖上名氣很響,另一個則深藏不露。二人到底是誰,都還不清楚。”
苗佛又道:“現在只有湯玉一人願和我們合作,在天字會中至多佔三分之一的實力,另兩人如果聯手不同意,那該如何呢?”
王袍中年人道:“只要場玉做了會主,另兩大王的權力自然就要交回,所以不足一慮。”
陳一絕搖頭道:“若大字會爲我們消滅了華山、天山派之後,和我們爭天下武林的統治權怎麼辦?”
王袍中年人哈哈笑道:“天字會若消滅了二派之後,實力必然大減,我飛龍幫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恢復實力後再和我們爭權的。”
齊天飛道:“那我們目前該怎麼辦呢?”
王袍中年人道:“我找你們來的目的就在這兒。”
陳一絕道:“請幫主示下。”
王袍中年人道:“我相信陳護法不會使我失望的。”
接着,他話鋒一轉道:“我們可以利用‘天字鎖’作誘餌,讓敵人多消耗一些高手在‘仙龍陣’內。”
陳一絕試探地問道:“是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天字鎖在‘仙龍樓’內嗎?”
王袍中年人點點頭道:“是的,我們不但做這件事,還在儘快說服湯玉出力幫助我們。”
他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從明日起各分舵招回總舵一半好手,增加總舵的勢力。”
程天雕高興地一拍大腿,笑道:“幫主之策果然高明,這幾件事一辦,我等便可高枕爲憂,哈……”
陳一絕皺眉道:“幫主此計雖是絕妙,我們卻也不能就此高枕無憂掉以輕心的。”
王袍中年人道:“陳護法所言甚善,你等人更加嚴防敵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梅琳雪睜開眼睛,她摸了摸頭已經不疼了,再看看四周,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
她發現自己躺在張很硬的牀上,房間不大卻很溫暖。
梅琳雪坐起來下了牀,想找個人問問這是什麼地方?
房間裡沒有人,她就準備出門看看。
門被開來,一陣風夾着雨打了進來,好涼。
梅琳雪忽然發現門邊的小桌上有張紙條。
她一見到這紙條,心中十分欣喜。
是歐陽冰的留言,可是歐陽冰人呢?他去了那兒?
梅琳雪人如一支箭般地射了出去,衝進了雨幕之中。
天似乎漏了一般,雨一直下個沒完沒了……
耿青回到店中,心中非常痛快,今日幾經危險,卻出人意料地都逢凶化吉了。
他招呼店家多做幾樣好菜,等梅琳雪和歐陽冰來時可痛飲幾杯。
等了許久,夜已深了,“甲”、“乙”、“丙”三人早已睡了,耿青仍坐在桌旁等。
菜早已涼了,酒也快喝光了,可是兩個人還沒回來。
終於,梅琳雪疲憊不堪地走了進來,只是,只有她一個人走進來。
梅琳雪原來嬌豔可人的臉龐被雨飄打得蒼白,平時一塵不染的衣服沾滿了泥土。
耿青一楞道:“歐陽兄沒和你在一起?”
梅琳雪如見親人般地撲人耿青的懷中,說道:“他救了我後,卻又不肯見我。”
耿青輕撫她柔軟的頭髮,安慰道:“他也許是有急事先走了,你不要難過。”
說罷,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梅琳雪接過手帕拭去了面上的淚痕,道:“他本說過,我們可以做好朋友,現在他……”
耿青道:“你們原本是一對很不錯的情侶。”
梅琳雪的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耿青見狀,忙打住,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個雨夜過去,今天天氣居然很好。
晴空中懶洋洋地浮着幾朵白雲,花園中奼紫嫣紅的花朵正嘻笑地看着太陽。
微風徐來,花兒擺着輕搖,如含羞少女翩翩舞動。
無論誰見到這美好的景色,都不會想到這兒發生罪惡的。
就在這隨風而至的濃濃的花重中,似乎還帶着別的什麼氣味。
是血腥味,是殺人後流血的味道?
是誰這麼殘忍,在花的海洋中殺人?
耿青吸了一口氣,幾乎要吐。
這令人可怕的氣味實在太濃了。
金欽看着花園中的慘景,不由黯然無語。
頭上的青筋已經暴起,大聲咒罵:“你飛龍幫別太猖狂了,離遭報應的日子不遠了。”
喬其山嘆道:“花神幫數十名弟兄竟如此慘死,唉,今日已有三個幫會被毀了吧?”
許夢橋道:“這仇就是我們天山派的,我們一定要報。”
向飛打斷他道:“許兄此言差矣,此仇不只是你天山派的,也是華山派的仇恨。”
長清道長憤憤地道:“我們不能再心慈手軟,應該阻止血案的發生了。”
耿青道:“我們的確不能夠再等待了。”
一名勁裝天山派弟子奔來,道:“在下已探得‘天字鎖’的所在了”
金欽道:“我在飛龍幫中的內線已經探得天字鎖現在被放在‘仙龍樓’內。
向飛冷笑道:“飛龍幫果然狡詐,把天字鎖放在號稱天下第一樓的仙龍樓內,以爲無人能夠得到,哼哼!”
長清道長對華山弟子道:“此仙龍樓機關林立,若有不慎,就會遭殺身之禍,你等沒我允許,不得去奪取天字鎖。
飛龍幫總舵的規模並不比一個城堡小。
面積大,許多地方也就很空曠,“仙龍樓”就是建在非常空曠的萬草坪上。
這兒沒有人巡邏,就如被飛龍幫總舵所遺棄的地方。
此處唯一能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仙龍樓”了。
這座號稱天下第一樓的樓究竟有什麼特別呢?
樓,有三層,卻不具有一點雄渾的氣派,只有別的樓二層高,顯得十分寒酸。
但它的內部卻是暗藏數不盡的機關,只要無意碰上其中一個,人就不可能活着了。
很久以來,從沒有人能進入其樓而活着出來的。
許多人都知道,此樓有一個破機關的方法,卻沒有辦法找到知曉秘密的人。
風吹過萬草坪的時候,萬草坪迎來了幾個勁裝少年。
他們的速度都很快,迅速地在草叢中飛奔,向那個神秘的樓宇奔去。”
還有半里地就到了,幾個少年的心激烈地跳直來,皆興奮地想:過會兒得到天字鎖之後,不但爲華山派掙得了面子,而且還可以殺殺飛龍幫的銳氣。
衝在最前面的少年忽的“哎呀”一聲,人不見了。
後面幾位少年人的手握緊了劍,盯住前方的一個大洞,口中焦急地喚道:“師兄,師兄。”
那少年已經不可能答應了,一腔鮮血涌了出來,人已被刀刃刺得血肉模糊。
一個少年看見師兄慘死,憤怒的揮劍劈向草叢。
一聲巨響之後,幾個華山派的少年皆己倒臥在血泊中。
今日的聚英堂上人非常多,許多人是來向幫主報告情況的。
齊天飛看了看站在廳中的十幾位舵主級的手下,道:“你們各自戰果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可誇大。”
那十幾個人齊聲道:“是!”
“乖怪二聖”最近已被升爲舵主級了,二人十分愉悅。
“乘聖”取巧賣巧乖地道:“稟幫主,我和葉落二人率一組人去襲擊五虎門,共殺死十人;打傷五人,基本消滅了敵人的高手。”
王袍中年人點頭道:“很好。”
“陰毒二狼”不知何時也混入了飛龍幫中,竟也當上了舵主。
“陰狼”莊永林哈着腰道:“稟幫主,屬下兄弟的是花神幫,共殺了二十幾名高手,已消滅他們全部的勢力。”
王袍中年人點頭道:“你二人員剛加入飛龍幫,卻立此大功,忠勇可嘉。”陰毒二狼磕頭謝道:“謝幫主誇獎。”
門口速奔進一人稟道:“啓稟幫主,仙龍樓那邊已有動靜。”
王袍中年人道:“怎麼樣?”
那人道:“共死了華山派四個弟子。”
王袍中年人點頭道:“好,隨時注意動靜來報。”
陳一絕已經許久沒到“福仙茶社”聽曲子,品茶了,並非他已改掉這個習慣,而是幫中事務令他實在脫不開身。
今日他一早就來到福仙茶,主要是散散心,他這幾日遇到的不順心的事太多了。
福仙茶社的門面很氣派,只有像陳一絕這種有頭有臉的人才能進人享受。
一杯西湖龍井放在面前,陳一絕品了一口,眯起眼睛笑道:“味道不錯。”耳朵卻豎着聽那歌女的纖纖鶯聲。
兩個黑衣人照例地在旁侍候着。
樓梯一陣響動之後,一個大孩子跑上樓來,在陳一絕旁邊的桌子坐下,叫道:“來一杯最好的茶,幾樣最好的點心。”
陳一絕彷彿這個少年吵得心煩,瞪了少年一眼。
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已走過一個,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道:“小子放屁放輕點,別吵了人。”
那大孩子見這黑衣人罵自己,心中惱怒,卻不生氣的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黑衣人又大聲道:“放屁放輕點,別吵了大爺清靜。”
那大孩子眨了眨小眼,道:“唔,這屁話果然不輕。”又嘆道:“老人常說,人有人言,獸有獸語,此話今日我才明白,人是不可能聽懂畜牲的話。”
黑衣人怒道:“臭小子敢罵大爺?”
話未完拳已出,直擊少年臉部!
拳還沒碰到那大孩子的臉,那大孩子已“唉呀”一聲大叫,直飛了出去。
黑衣人的手上已多了一口濃痰。
大孩子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笑嘻嘻地道:“你先把這痰吃下去,我再給你喝泡尿,好不好?”
接着,他又道:“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你卻改不了要喝尿是不是?”
黑衣人的臉色鐵青,人已揉身撲來。
那大孩子見對手來勢兇狠,嚇得不知所措,竟蹲在樓板上,黑衣人冷笑着飛腳直踢。那大孩子就地一滾,已躲過這腳,身子已從黑衣人的襠下鑽過,順手一扯,黑衣人的褲子幾乎被扯落。
另一名黑衣人見同夥被羞辱,心中大怒,雙掌一分也撲了上來。
那大孩子身子一閃左手一帶,右掌已結結實實地打在黑衣人的背上。
這位黑衣人被擊得直飛出窗外,跌在樓下了。
陳一絕此時已無心聽曲品茶了,雙眉一皺,人已站身來。
他沉下臉來,問道:“小孩子,你是故意找碴的嗎?”
那大孩子嘻嘻一笑道:“我是賣東西的。”
陳一絕道:“賣什麼?”
大孩子笑道:“一把石鎖。”
陳一絕一驚道:“什麼石鎖?”
大孩子道:“你想知道嗎?先拿一萬銀子來。”
陳一絕冷笑着跨上一步,左掌一旋,成爪抓向小孩子的脈門。
大孩子好像很不在意,手腕竟然迎了上來。
陳一絕手指剛剛碰上對方的手,只覺得對方的手突然一翻,自己的手掌立時被抓上五指紅印。
陳一絕臉色一紅,心中大爲惱怒,縱橫江湖二十載,也沒受過這種騙。
他的雙掌一分,一左一右直拍對方兩肋!
那大孩子也不招架,身子向旁倒躍三丈,讓過此擊,陳一絕那裡肯放,雙掌如影似鬼的直擊而出。
大孩子見對方雙掌已至,足尖一點牆,人已倒翻回來,雙足直踢陳一絕的雙肩。
陳一絕冷笑着以指點向孩子的“足三裡”穴。
那大孩子身子猛地一頓,垂直落下,左掌又擊陳一絕的勁部。
二十個回合一過,除一絕只覺的很難堪,堂堂飛龍幫護法竟連一個小孩子都贏不了,也太丟人了。
於是他雙掌帶風擊得那大孩子只能依靠身子靈便,左躲右閃。
那大孩子一見不是陳一絕的對手,虛晃一招,就要逃跑。
陳一絕那裡肯放,掌風罡住不讓其逃遁。
大孩子被逼在窗邊,眼看已是不支,猛然看着陳一絕身後,叫道:“耿青快來救我!”
陳一絕回頭一看,那有人影?再一回頭,大孩子已越窗跳下樓去。
陳一絕大怒,左手一按窗臺,也飄然落下,擋住大孩子的去路。
大孩子見勢不妙,回身就跑,陳一絕掌風已至,大孩子只好反身接戰。
十招一過,陳一絕眼看就要擒住大孩子。那大孩子眼見無處躲避陳一絕的一軍,又對陳一絕身後大叫道:“耿大哥,快來呀!”
陳一絕冷笑着手掌當頭抓落,也不回頭看,口中道:“小子,看你能喊出個耿青來。”
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是陳護法找我嗎?”
陳一絕猛然一驚,回身觀看。
耿青正站在幾丈外,冷冷地看着自己。
陳一絕笑道:“耿先生果然膽識過人,竟敢在飛龍幫總舵地面上出現。”
耿青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想找陳護法談談。”
陳一絕冷然道:“我們?談什麼?”
耿青笑道:“陳護法交出天宇鎖,我就放你一次。”
陳一絕冷笑道:“閣下有把握?”
耿青淡淡一笑道:“陳護法真想試一試?”
陳一絕臉色突地一變,身子向後一縱,掌中已多了一對金筆。
耿青站在原地,朝陳一絕笑道:“這是陳護法最後一次機會,可要想好!”
陳一絕沉聲道:“耿青,我們這間沒有商量的餘地,出招吧。”
說罷,雙筆急揮,直取對手二目,耿青微一側身,左掌直切其背,陳一絕金筆迴旋,反打胸口。
耿青左手一推其腕,右手已拔出長劍,直揮對手**。
陳一絕身子忽然一拔起,雙筆一飄,點向對手的“期門”、“中腹”、兩穴,耿青長劍橫擋直推向陳一絕小腹。
陳一絕一見大驚,後躍暴退。
耿青的劍卻不擴過,跟隨而至。
背已貼上了圍牆,已是無路可退,陳一絕望着咽喉着的劍,嘶聲道:“耿青,你殺了我吧,我不會說出一個字來的。”
耿青笑了笑,手已抖了兩下,兩朵劍花立時刺破陳一絕的衣襟,點中他的“期門穴”。
陳一絕冷嘶道:“你痛痛快快地殺了我吧,別以爲折磨我,我就會說的。”
耿青淡然一笑道:“既然你很想死,我也不勉強你仍然活着。”他的面上出現一絲冷意,又道:“我殺你是爲了一個原因,那就是你也是害福叔的兇手之一。”
說罷,劍尖一顫直點陳一絕咽喉,陳一絕拼命舉起雙筆上迎,指望擋住這一劍。
這一擋,雖擋不住耿青刺來的一劍,救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一個蒙面人從牆頭落在陳一絕身邊,一掌直拍耿青胸口。
耿青見對手來勢很兇,略一側身,長劍已從陳一絕咽喉前撤回,反劈蒙面人手腕。
蒙面人反腳上踢,耿青橫劍下壓,左掌直推出去。
蒙面人掌風又至,雙掌交揮,各自退了兩步。
耿青仔細看了一眼蒙面人,心中一震,道:“是湯賢弟嗎?”
蒙面人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湯賢弟’。”
耿青一楞,沉聲道:“你真的不是湯玉?”
蒙面人也不回答,抓起身邊的陳一絕就要離開。
耿青大聲問道:“你既不肯承認是湯玉,那爲什麼要幫助飛龍幫?”
蒙面人長嘆道:“耿大哥,我也知道瞞不過你,但是……”
耿青道:“你是有顧慮?”
蒙面人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只希望耿大哥能早日離開此地,若是下回兄弟我再碰上你,小弟就……”
耿青道:“賢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蒙面人又嘆道:“大哥,可能原來我就是錯的,但我不想一錯再錯,請你原諒,因爲你對我的威協太大了。”
耿青道:“你非要救走陳一絕?”
蒙面人點頭道:“是的,我希望大哥記住小弟的話,下次我們再碰上可能就會是敵人。”
耿青心中一痛,緩緩道:“賢弟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地方,我可以讓過你三次,絕不還手。”
蒙面人一拱手道:“多謝大哥,後會有期。”
說罷,抱起陳一絕上牆飛奔而去。
耿青看着二人背影楞了很久,纔回身道:“丙,我們走吧。”
“丙”有些不高興地道:“耿大哥爲什麼不除掉那個大壞蛋呢?”
耿青低頭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