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只有風和着雪窗外肆意地飄散着,飛揚着,突然,一陣很輕微的聲音,夜空裡只短暫的停留了些須,很快就消失飄渺的天際了。
丫鬟坐牀前的鞋凳上,雙手托腮打着瞌睡,面前火盆裡的火已經沒有多少火氣兒,星星點點地閃爍着,方纔的那一聲響,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鳥兒也沒有吵醒。
這時,一聲尖叫,丫鬟從睡夢中驚醒,差點摔地上,趕緊起身掀開蚊帳,只見月兒坐牀上,表情驚恐,目光呆滯,氣喘吁吁,彷彿經歷了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丫鬟趕緊輕聲喊道:“小姐,小姐,您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說完,丫鬟趕緊去給月兒倒了一杯水來,月兒機械地端過水喝了一**給了丫鬟,喃喃地說道:“好可怕……好可怕啊。”
丫鬟安慰道:“小姐,那只是夢而已,您不要……”話還沒有說完,丫鬟卻悄無聲息地倒下了,月兒驚恐地探出頭去看着屋子,只見火盆前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個人,月兒畢竟是個女孩子,剛從夢靨中醒來,還驚恐未定,誰想突然丫鬟倒下了,月兒趕緊喊着丫鬟名字,椅子上的人開口說話了。
“不用喊了,她要睡上一會兒。”
月兒聽了黑暗中的人說話的聲音,蹭地從牀上站到地上,大聲說道:“你是誰!”
那人依舊坐椅子上,語氣緩和,顯得十分平靜。
“你想我會是誰?”
月兒衝上前去,那人立刻說道:“小姐,我看你就乖乖地坐牀前聽我說話就好。”
月兒站住了,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驅使她不得不回到了牀前坐下,然後對那個人說道:“你就不怕我喊人?”
那人黑暗裡笑了,聲音不大,卻讓月兒聽的是毛骨悚然。
“那你叫好了,你想這麼叫,就這麼叫,三年前,你和你的爹,還有你的爺爺不就是這樣喊人將我抓走的嗎?今天你可以故技重施。”
月兒聽罷,加驚訝了,道:“習撿,是你!!!這麼可能,你不是還關知府大牢裡的嗎?”
“我覺得你可能想我了,就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月兒聽見習撿這樣溫柔地問自己,三年前所有的記憶全部一下涌上心頭,她本能地捂住胸口,緊皺雙眉,顫抖地說道:“習撿,對不起,我一直想給你說聲對不起,當年我不是故意的,我……”
一陣冷笑,然後便是那人的憤怒之音。
“小姐,你給我一個下人說對不起,是不是太擡舉我了,你爲了不讓我和蓮花一起,你讓人強姦了蓮花,讓她懷孕,然後……算了,可惡的是竟然還讓我背上了忘恩負義的罪名。”
月兒慌了,連聲說道:“不是我,不是我,習撿,真的不是我讓人強姦了蓮花,雖……雖然,我很不高興你我和蓮花之間選擇了她,但我不會讓你揹負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真的不是我。”
“那是誰!”
黑暗中的月兒遲疑了一下,椅子上的人說道:“怎麼,你還是找不出一個人來替你背這個罪名吧。”
月兒爲難地說道:“習撿,我……我不能說,但請你相信我,不是我讓人這麼做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哈哈,我相信你,誰又相信我,我當年就是相信你,所以告訴了你我所有的身世的秘密,沒有想到我的一個相信,竟然給我帶來了殺人之禍,我憑什麼還要相信你?”
月兒傷心極了,道:“習撿,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無心的,我就是想讓……”
“你給我閉嘴,我習撿就是做鬼也會回來找你的。”說完,那人起身出門走了,月兒趕緊說道:“習撿,你不要走。”緊跟着衝到門口一看,哪裡還有什麼人呢。
月兒不知道是真還是假,走出門去,她連鞋子都沒有穿,就這樣下了樓走出自己的院子,彷彿讓人牽引着來到了習睿的書房門口。
習睿睡夢中被一陣窸窣的聲音驚醒,雖然聲音不大,但他畢竟年近七旬,已經沒有什麼瞌睡,所以就算是老鼠從牀前經過興許也會吵醒他的。
習睿披衣下牀,好聲地聽了聽,發現聲音就自己門口,他從自己的書架的一個盒子裡拿出一把精緻的火銃,然後這纔去開了門。
只見一個女子披頭散髮,渾身哆嗦着,目光呆滯的看着自己,習睿先是嚇了一跳,繼而馬上認出是自己心疼的孫女來了,趕緊大叫幾聲,馬上從旁邊的房子裡跑出幾個丫鬟和下人。
習睿:“趕緊將小姐給我擡到我的書房去,叫人準備薑湯,去給我找郎中來,燒些熱水,多拿幾個火盆和暖爐進來。”
大家紛紛散去,兩個丫鬟將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月兒扶進習睿的書房裡,然後讓她躺牀上給她裹了幾牀被子,就這樣月兒還是渾身發抖,習睿氣壞了,叫管家還是讓已經送到洗衣房的穗兒叫過來服侍月兒。
月兒這一鬧,習府立刻就不得安生了,幾乎所有院子的燈都亮了起來,包括孟天楚他們的院子也不例外。
孟天楚對左佳音說道:“你這個催眠術好像管用了。”
左佳音:“剛纔習撿說的挺好,應該有了效果。”
這時屋子的一角,習撿木然地坐椅子上低垂着頭什麼話也不說,好像睡着了一樣。
簡檸:“我們不能將習撿放這裡,一旦月兒清醒過來,說是見到了習撿,那習撿就不安全了。”
習撿擡起頭來,道:“我知道這個習府有個暗道,是從習月的房間一直通到習遠的作坊的。”
孟天楚不解,道:“這麼會是從習月的房間到習遠的手工作坊?”
習撿:“這些大戶人家有什麼是想不出來的,知府大人大概也知道習遠的作坊只有他自己有鑰匙吧,這也是不想讓人知道還有一個暗道的原因。”
左佳音:“難怪那一天月兒比我們還要先到里正家裡,路上我們卻沒有看見她的人,原來是這樣。”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是這麼知道習月的閨房裡有個暗道的?”
習撿苦笑一聲,道:“因爲習月喜歡我,而我喜歡的人又是她的貼身丫鬟,所以就……”
孟天楚明白了,道:“那這麼說,習月知道你曉得那個暗道,是嗎?”
習撿沒有回答孟天楚的話,而是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表情一下變得十分的憤怒,雙手緊緊地攥着椅子的扶手,牙齒咬得嘎吱嘎吱的響,孟天楚見習撿的樣子,大概知道他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走到他的身邊,還未開口,只見習撿擡眼看着孟天楚,咬牙切齒地說道:“大人,有些事情是不是我現給你講還來得及?”
孟天楚給了習撿一個鼓勵的笑容,道:“如果你現還不相信我孟天楚是爲了你好,那你就辜負我的一片心意了。”
習撿慚愧地點了點頭,道:“事情還要從十年前說起……”
孟天楚讓屠龍去門外看着點兒,然後和左佳音還有柴猛坐習撿周圍,聽他說話。
習撿:“首先我要告訴大人的是,我的真實姓名叫袁哲。”
左佳音聽罷很是震驚,連忙說道:“莫非你是袁浩袁大將軍的兒子?”
習撿點了點頭,道:“是的。”
孟天楚:“當年袁浩將軍的威名無人不知,你如何淪落到圍村了?”
習撿一時傷心哽咽起來,左佳音道:“十年前,因爲袁浩將軍說是投降了……”
左佳音還沒有說完,習撿大聲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有人陷害我父親,害得父親被斬午門,父親的副將派人回來報信,我娘知道凶多吉少,就讓管家帶着我趁着天黑逃跑了,全府上下無一人生還,我娘她……”
孟天楚:“這件事情彷彿裡面藏着太多的玄機和陰謀了,你說月兒知道了你的家事所以纔給你招來了殺身之禍,那你現知道當年陷害你爹的人是誰,而後來陷害你的人又是誰嗎?”
習撿沮喪地搖了搖頭,道:“陷害我爹的那個人我雖然知道是誰,但我拿他沒有辦法,人家已經位極人臣,就連陷害我的那個人我也一樣沒有辦法,因爲……”
孟天楚:“我明白,我好像有些頭緒了,不過我發現你和月兒小姐的關係不僅僅只是認識這樣的簡單,如果你還想爲自己解脫,那你就不該再隱瞞什麼。”
習撿:“我不是想隱瞞,是不齒,那些都是齷齪猥瑣的骯髒之事,我羞於啓口。”
孟天楚知道習撿一定知道什麼的事情,所以纔有人想將他滅口,於是便說道:“但是你若是不說,他們已經將所有證據銷燬,我又如何幫你?”
習撿痛苦地搖了搖頭,道:“大人,您是個好人,我不能連累你,你也說了,他們已經將所有的證據銷燬,我就是告訴了你,你沒有證據,你一樣不能幫我。”
這時屠龍急匆匆跑了進來,道:“習睿帶着一大羣人朝着這邊過來了。”
左佳音:“天楚,怎麼辦?”
孟天楚想了想,道:“現去月兒的房間不可能了,而且那裡一樣不安全,這樣,柴猛和簡檸你們一樣不能讓習睿看見,你們先從後門出去到這個後山躲一躲,習撿……”
習撿站起身來,道:“我很熟悉,我帶路就是。”
孟天楚點了點頭,拍了拍習撿的肩膀,道:“習撿,你們袁家就剩下你一人了,你一定要活着,知道嗎?”
習撿難過但卻堅定地點了點頭,對孟天楚說道:“大人,我知道蓮花是誰強姦她的了。”
孟天楚:“我也知道了,你們趕緊走吧。”
月兒終於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發現是自己爺爺的書房,這才安心下來,守一旁的丫鬟見月兒醒了,趕緊走過去,月兒有氣無力地說道:“爺爺呢,我這麼爺爺的書房裡?”
丫鬟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老爺子見您困了,就讓您這裡睡一會兒。”習睿有過交代,誰也不能地月兒說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自然這些下人們就是打死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月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丫鬟趕緊說道:“小姐您需要好好的歇息着,老太爺吩咐過了,您就這樣好好的躺着,等他回來了再說。”
月兒發現自己的額頭滾燙,恍惚中又想起了自己屋子裡的那個黑影,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丫鬟以爲是月兒冷了,便道:“小姐,奴婢將火盆給您端近些吧。”
月兒:“不用,我不冷。”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丫鬟手裡端着藥碗,走到月兒身邊不敢擡頭低聲喊了一句小姐,月兒一看,冷笑了一聲,道:“穗兒,又是你?”
穗兒趕緊跪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穗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惹您生氣了,穗兒擔心主子的身子,還是讓穗兒回來伺候您吧。”
月兒此時已經無力說話,她輕聲說道:“我要睡了。”
穗兒:“小姐,要不您先將藥喝了再說?郎中說……”
月兒突然嚴厲地看了穗兒一眼,道:“我到底這麼啦,這麼連郎中都給請來了?”
穗兒馬上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說道:“不是小姐的問題,是老太爺不放心您的身子,您看不是後天就是常規日子該讓郎中來給您瞧瞧了嘛,正巧郎中來給老爺子看病,於是順便給您也看了。”
月兒盯着穗兒,穗兒微笑的看着月兒,月兒這才相信了,說道:“罷了,什麼時候看不都一樣,我再睡上一會兒,等爺爺回來你一定記得叫我。”
穗兒背心早就出了冷汗,趕緊點頭,見月兒閉上眼睛,於是也不敢再提喝藥的事情,讓丫鬟們統統出去,免得打擾月兒休息,自己也跟着出去將門關上了,捂着胸口長出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地說道:“若是有一天天晴該有多好呢。”
晚上的時候,管家終於回來了,給習睿帶來了好消息。
“老太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那封書信交給宋大人了,他答應快將大少奶奶給救出來,然後還派人去給大少奶奶送去了吃穿,您就放心吧。”
習睿坐書房的椅子上顯得有些疲憊,他微微地點了點頭,道:“那個習撿,我看還是不能留了。”
管家走到習睿身邊低聲說道:“您不是讓習遠……”
習睿嗯了一聲,道:“這個小子野心太重,貪慾太盛,我擔心讓他知道了習撿的身世之後,我們的麻煩大,而且這個小子……唉,冤孽啊,冤孽。”
管家:“老太爺,您也別太着急,實不行就……”管家做了一個咔嚓的姿勢,習睿搖了搖頭,道:“那可是我的親侄子,不到萬不得已……”
管家低聲說道:“您老人家宅心仁厚處處爲晚輩着想,但他們呢,唉。”
習睿起身道:“興許我們給孟天楚賣一個人情,讓他查出真兇,這樣……”
管家趕緊說道:“老太爺萬萬不可啊,當年您答應……”
習睿趕緊示意管家閉嘴,然後小聲說道:“我指的真兇自然不會是那個人了,而是……”說完示意管家湊上前來低聲說了幾句,管家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興奮地說道:“老太爺,還是您英明,真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好計謀。”
習睿長嘆一聲,道:“只有這樣了,這件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早上月兒說她看見習撿那個小子進了她的房間,我趕緊找人私下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事後想一想,這麼可能呢,那個小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回到圍村了,大概是月兒想起了些什麼,趕緊得讓郎中給她的藥加重計量纔可以。”
管家:“老太爺說的是,月兒小姐她實是……”
習睿:“而且我現這個丫鬟好像挺喜歡孟天楚的,管家,你覺得孟天楚這個人怎麼樣?”
管家想了想,道:“應該算是年輕有爲,不過就是差了一個功名。”
習睿大笑,道:“你跟了我將近三十年了,你還這麼迂腐?”
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習睿道:“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孟天楚,從一個仵作然後到仁和縣的刑名師爺,如今一躍成爲了杭州府的知府,老朽寒窗苦讀幾十載纔得到這麼一個官銜,人家才二十幾歲已經坐那個位置上穩穩當當將近一年了,你以爲功名是什麼,功名不過是虛的,只有那個位置纔是實的,且不要說他的幾個夫人家世厲害,他的大夫人夏鳳儀的父親如今是京城府尹,官居三品,二夫人溫柔的爹雖然不怎麼樣,但也是個從四品,叔叔溫泉如今是東廠廠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的就是這個溫泉,三夫人左佳音是萬歲爺欽賜的雨靈天使,是萬歲爺身邊的大紅人,如今六夫人曉諾,爹是衛國公,官居一品,母親是誥命夫人,姐姐是賢妃娘娘,自己是皇上欽點的鳳陽公主,瞧瞧這樣一個顯赫的家族都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孟天楚,我們月兒嫁給孟天楚的話,也不會失禮。”
管家連連點頭,道:“老太爺說的極是,但月兒姑娘的心思您也是曉得的,她會不會?”
習睿拉下臉來,道:“這件事情容不得她說不字!”
管家:“那大少爺那邊要不要告訴大少***事情?”
習睿想了想,道:“什麼都不要說,他的七夫人不是過兩天就要臨盆了嗎。不要讓他分心,再說了,他知道了,未必就會高興,還是……還是先算了,等杜琴回來了再說。”
管家:“好的,老太爺。”
管家正要走,習睿將管家叫住,小聲問道:“給我找幾個人查查杜琴現這個男人的底細,另外再查查,那個木匠到底是不是杜琴給殺的。”
管家詭異地笑了笑,道:“老太爺,沒有想您老人家稟告,奴才已經叫人去查了。”
習睿終於露出了難得的一絲微笑,道:“好啊,有你我身邊,我就要少操太多的心了。”
管家感慨地說道:“老太爺,這是奴才該做的。”
習睿:“嗯,另外叫人將習遠給我盯緊點兒,既然我們想出了一個靠近孟天楚的法子,杜琴就不用習遠去救了。”
管家應聲出去了,習睿坐回到位置上,想了想,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錦盒,他小心地撫摸着錦盒上面的花紋,然後打開蓋子,只見錦盒裡放着一直金釵,做工精細,習睿將金釵正要拿出來仔細端詳,突然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習睿趕緊將錦盒蓋上,然後放回抽屜去了。
門打開了,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習睿笑了,朝着那張笑臉揮了揮手,笑臉進來了,走到習睿身邊親暱地摟着習睿的脖子,嬌滴滴地說道:“爺爺,我我的房間裡等了你一個時辰了,您還沒有忙完嗎?”
習睿笑了,摸着月兒嬌嫩的小手,道:“才忙完,正要去你的房間看你,你不是就來了。”
月兒嘻嘻地笑了,道:“那我們走吧,我讓穗兒給您熱了一壺花雕,切了些煙燻的麂子肉和鹿肉,還有一些小菜,就等您去了。”
習睿起身笑着說道:“好,好好,不過你今天不能喝了,因爲你……”
月兒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不喝酒,我喝薑湯陪您還不成嗎?”
習睿憐惜地摸着月兒的頭,道:“乖,這纔是爺爺的好孫女兒了,走吧。”說完牽着月兒的手走出了書房的門。
三之後,雪停了,月亮悄悄從雲層裡爬了出來,照白雪皚皚的大地上,地上、樹上、屋頂上,都是銀白色的,偶爾一兩隻不知名的鳥兒撲閃着翅膀從天邊飛過,叫聲卻很寂寥和落寞。
習睿是真的醉了,他一連喝了三壺上好的花雕,月兒時而給習睿說自己才書上看見的故事,時而給習睿彈奏琵琶,要不就赤腳屋子裡翩翩起舞,習睿是真的醉了,不光是心的原因,還有月兒,她長得越發想自己的母親了,想到這裡,習睿不能不醉。
月兒讓兩個丫鬟送習睿回去,但習睿不幹,這樣皎潔的月色,一個人獨自走到院子裡,什麼都成了白色的,就連假山、涼亭、池塘還有一顆顆大樹都是白色的,多好啊。
習睿畢竟已經七十歲的高齡,古代是少有,但他自認自己的身體還不錯,時不時舞舞劍,伸伸腿兒,也很自得其樂,他走到一個涼亭坐下,護院的人才從身邊經過,仔細一看是習睿,趕緊施禮離去,走的時候還不忘提醒讓習睿早些回去休息,習睿沒有說話,他靠柱子上,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熱血沸騰,自己彷彿有活過來了一般。
“子謙”
習睿聽見有人叫自己,以爲是幻覺,因爲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他,他迅速地扭頭去看,什麼都沒有,到處都很安靜,風也停了,一切彷彿都已經睡着了一樣。
習睿笑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道:“該回去了,要不該讓月兒擔心了。”說完起身下了涼亭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到書房門口,一個守夜的丫鬟趕緊上前來扶住習睿,習睿擺了擺手,道:“不用,你們都去睡吧,我也睡了。”
習睿進了房間,正要關門,突然有聽見有人叫了自己一聲子謙,他走出門去,只見一個黑影從迴廊頭一閃而過,他的酒彷彿一下就醒了不少,但他沒有叫醒任何人,而是迅速地跟上前去,但是走到跟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