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夜?”
天空疑惑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由於晉升准將的紅夜身上的指揮官制服比起侍忍時的戰鬥裝束來要樸素不少的緣故,所以雖然海特蘭德之子一陣血氣翻涌,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像上次那般一見面就流出鼻血來。
不過,在目睹到那位曾經給予自己相當衝擊的女性先去到那位敗者身邊、且似乎很親密的問候時,天空又再度感到了一股相當的衝擊。然而與前次卻完全不同,在那一瞬間,這位海特蘭德之子清楚聽到了那隻隱約潛伏在自己體內的兇獸的咆哮,彷彿響徹天地。
下一刻,憤怒、悲哀、憎恨、殺意等無數負面感情,如同暴雨下的洪水般從意識之海的深處不斷涌出,霎時間便漫過了理智的堤壩,開始流淌到原本就隱隱浮動的血脈之中,隨即化爲一股嗜血的渴望瘋狂攀升。
“這、這究竟是……”
修練多年的穩心在這股黑暗洪流面前竟然不堪一擊,這讓天空不禁大吃一驚。他一邊極力壓抑着那股不斷侵蝕靈臺的血腥**,一邊以尚存一絲清明的理智追溯着這股莫名感情的源頭。
嫉妒?不、不對,就算自己對這位彼安女性頗有好感,但絕對不止於因爲她而暴怒到如此地步。那麼……是負疚?親手斬殺近百名敵人的負罪感,也許真的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情況一直潛伏在心中,只不過以此爲契機一口氣爆出來而已,不過那股怎麼樣也無法解釋的憤怒……簡直就像直接從全身的每個細胞中流入到精神上來似的,就算自己如何默運“明心決”也沒有辦法消弭絲毫……
“唔!先動起來再說吧!”越來越無法壓抑心中那股嗜血的渴望,天空稍稍將之付諸了行動。
凝視着那四位紅衣人,他一步踏前,隨手揮動間,“解水”霎時又消失了形體。頻頻閃現的銀色弧線再次切裂了虛空,不過這次卻只斬到目標物的殘像。四位紅衣人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向後退去,然後化爲了飄忽不定的影子,讓尾隨而至的白銀輝光再度落空。
突然,一柄足有兩米長的寬刃巨斧自虛無中浮現,同時暴起的紫色暗芒將白銀輝光砸得偏向了一邊。隨後,一把暗紅色的長槍撕裂了大氣,卻吞噬了聲音,化爲無法察覺的淡淡黑影襲向白銀輝光的末端,不過卻只帶起了一抹微不足道的血跡。
“這些傢伙好厲害!”天空忍不住大吃一驚。剛纔完全是依靠過人的自覺,他才勉強避開被刺穿手腕的命運。
不過還沒等天空緩過一口氣來,四枚耀眼的光彈便帶着尖銳的鳴聲自前方襲來,分取他的頭、胸、腹等要害。而在迴避到最後一刻才覺第五枚淡淡黑影的天空,一咬牙頓足踩下了那枚黑梭,同時提聚內氣硬捱了那四枚光梭。
一如天空所預料的那樣,四枚光梭帶來的僅僅是微不足道的撞擊。只是那枚被踩在腳下的黑梭,卻陡然暴射出青藍的電光,即使隔着一層陶質結晶的鞋底,天空也依舊被電得腳底麻,動作稍稍一滯。也因此當最後一位紅衣人欺入懷中、一掌襲來的時候,來不及迴避的他只得交叉雙臂封在胸前,然後就被震飛了出去。
“我咧……”
飛退了三四米遠的天空,以很勉強的姿勢着地。擦了擦嘴角被震出的血跡,再活動了一下被刺槍劃破皮的手腕,隨後轉頭看向那四位紅衣人——此刻他們臉上也流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深邃如海的黑瞳中陡然暴起一抹蒼紫的雷光。
“子君大人,請等一下!”
如果不是那位突然攔在兩方中間的女性,那麼這次交鋒或許會以其中一方的徹底毀滅而告終也說不定。然而侵入雙方視界的紅夜,毫無敵意地走到天空面前,以無比熾烈的目光凝視着這位思慕已久的男子,然後緩緩跪下,並恭恭敬敬地說道:“奉始祖之命,我來迎接您了,子君大人。”
“呃?”天空的氣突然混亂了起來……
……………………
此時,在虛空的戰場上,失去了旗艦指揮的彼安突擊艦隻得各自爲戰。雖然身爲“紅之刃”精銳的它們,即使在單艦格鬥上也能揮出遠在敵艦之上的水準,但與它們對抗的夏蘭軍,卻以柔韌自如的指揮消弭了它們在單艦格鬥方面的優勢,並依靠變幻自在的陣型將對手一步步分割開來。
在“雷霆”的艦橋上,夏音指揮若定,將亞諾萊維涅家子孫的天賦揮得淋漓盡致。雖然在納德斯星系海盜討伐戰中,這位菲恩伯德王家的勇猛之心也曾戰得酣暢淋漓,不過那卻始終置於他人的指揮之下。而現在,雖然麾下僅僅只有一支突擊艦小隊和半支巡查艦小隊,不過卻有着完全獨立的指揮權,這一點點的自由讓夏音不禁感到分外愉快。
“亞琉妮王姐,也是帶着這種心情在指揮嗎?”夏音突然想到那位已經獲得片翼頭環、在通往青玉龍座的道路上遙遙領先的諾拉維亞王家長公主。“這樣的話,我也稍稍靠近她一點了吧?”
雖然繼續下去的話,再有十分鐘夏音就能在戰場上樹立起自己的絕對優勢,不過對手卻沒有給她這樣的時間。根據擔任警戒任務的巡查艦回報,一支全由未知型號艦種構成的彼安小隊,正以極快的度接近這處戰場,五分鐘左右就會達到。
“只能撤退了嗎……”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夏音稍稍收攏了已經展開、準備一舉破敵的陣型,將火力集中在了對侵入敵方旗艦的強陸艦的掩護上,同時接通了與“碎牙”的通訊。
“碎牙,你們這邊的狀況如何?敵方增援部隊正在急接近中,如果可能的話請立即撤回。”
“十翔長,我們這邊已經做好了撤回的準備,不過……”向她報告的是修伽,此刻這位準令翔士卻一臉難色。
“生了什麼意外嗎?”夏音的心中驟然一緊,以急切的聲音詢問道。
“嗯,隊長他還留在敵艦橋,我們得等他回來。”在那雙隱現緋紅的青藍眼眸注視下,修伽搔了搔頭,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爲修伽的表情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因此夏音也緊張不起來,不過那對流線優雅的娥眉卻忍不住皺了起來。
“嗯,我想……隊長他或許是玩得忘了時間吧?”修伽極不負責任的猜測,竟然命中了事實的部分真相。
“……把通訊替我接到那個人的端口上。”沉默了數秒,菲恩伯德王家第一公主才用彷彿在壓抑着某種感情似的聲音如此命令道。
……………………
雖然在此刻強敵環伺的狀況下,一點的疏忽就足以構成致命的原因,但被紅夜的言給劇烈震撼到的,卻並非僅僅只有天空一人。
“始、始祖……想見他?”差不多調息完畢的寂,大駭之下差點運岔了氣。幸好侍立在旁的偏將諾恩現主將的異狀,並協助他將亂竄的內氣引導回丹田之內,才得以挽救了這位共同體最有前途的將星。
“……”四位血衣使在沉默中交換着眼神,達成一致意見後便欺身上前,佔住天空所在的四角,將他圍在了正方形的中央。
而紅夜,則依舊半跪在天空面前,等候他的回覆。
“切!”失神之下被對手封住退路的天空,不禁出懊惱的呼聲。
“一對一的話穩贏,一對二的話也不會輸,一對三至少還能逃逸,但一對四就……”被來自四方的氣機鎖定下不敢稍動的海特蘭德之子,以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四位紅衣人,終於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子君大人,我以這條性命保證您的絕對安全,所以請您跟我去見始祖吧!”紅夜擡頭凝視着天空,目光中的熊熊烈焰似乎要將他付之一炬。
“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半跪姿勢的紅夜自然沒有了領口的遮掩。前面那位血氣方剛的青年,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那驚心動魄的溝壑,在口乾舌燥之餘不由得感到一陣血氣翻涌,就連心中那股嗜血殺意都因此而被沖淡了不少。
“呃,你說的始祖……是哪位啊?”覺得再繼續下去自己鼻腔血管不定又會破裂,天空開始沒話找話說。
“始祖是彼安的最高指導者之一,是得到‘源頭’加護、傳達‘源頭’意志的偉大存在。”紅夜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始祖想要見您,所以我們絕對不會對您有任何加害之意,請您一定要相信這一點。”
“原來如此……”天空輕輕點了點頭,正待說些什麼的時候,通訊終端裡卻突然傳來了夏音那將關切隱藏於不滿之下的聲音。
“天空,你還在磨蹭什麼?敵人最近的一支援軍部隊還有五分鐘就會到達了,如果你再不從那裡撤離的話,我就直接讓‘雷霆’撞上來接你了。”因爲通訊終端是直接透過振動耳膜音,因此就算五感鍛練得異常敏銳的血衣使也聽不到夏音的話。
“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做啊,夏音。”嚇了一跳的天空,微動自然垂下的左手手指,在感應輸入端上趕緊打出了“明白,立即撤退”的訊號。
“子君?”對方半天沒有反映,紅夜顯得有些疑惑。
“不,沒什麼。”雖然已經決定撤退,不過天空還是打算最後再問個長久以來一直困惑着自己的疑問。“話說回來,你們口中的‘源頭’又是什麼啊?”
“你不是得到‘源頭’祝福的人嗎?爲什麼連‘源頭’都不知道?”寂在偏將的攙扶下來到了四方陣的外圍,以質疑的語氣如此問道。
“拜託,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受到那個‘源頭’祝福的人哦?那全部是你們擅自會錯意的好不好?”天空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然後愕然現,此前一直被黑暗陰雲覆蓋的靈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恢復了清明。
“既然搞錯了的話,那我們就此別過吧……呃,四位大叔,能不能勞駕讓個路啊?畢竟就算繼續拼下去的話,也只會兩敗俱傷而已哦?”雖然爲那股黑暗情緒的驟然消解而驚訝不已,但天空已經決定將注意力集中在如何開溜的事情上了。
“……”四位血衣使確實有一瞬間爲這位剛強戰士的態度急轉變而稍稍愣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從四方源源不絕涌出的憤怒戰意,卻讓這位海特蘭德之子不得不乖乖轉了回去。
“你說笑了,子君大人。”紅夜的表情依舊恭恭敬敬,只是語氣中稍稍帶上了一點笑意。“所謂的‘源頭’,只是我們彼安人對那個偉大文明的敬稱而已。至於在它曾降臨過的別的大地,當然也有別的稱呼。”
“文明?‘源頭’所指的果然是某種文明嗎?”天空眼睛一亮,然後就滿意地笑了出來。“謝謝你的親切解答,紅夜。雖然我很想跟你去見那位始祖,向他直接詢問源頭的事情,不過這次就算了吧?畢竟我再不回去的話,就有人要開着突擊艦撞過來了。”
“子君大人,您認爲能逃掉嗎?”手持巨斧的那位血衣使以低沉的聲音如此說道,然後踏前一步,另外三人隨即跟上,進一步縮小的四方陣涌起龐大的威壓鎖定了天空。“雖然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保證您的安全,不過若您打算逃走的話,那我們只有將留下你列爲最優先的事項。畢竟就算因此而斷了手腳,在見始祖之前也完全能通過再生槽修復的。”
“呃……”天空突然回憶起了當初從那微微粘稠、呈現出淡黃色的修復液中爬出來的情景——簡直就像經歷過一場某種巨大陸生生物胃袋的洗禮一般,就連鼻孔中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酸性氣息,幾乎差一點就造成了他永久性的精神創傷——於是反射般地對那位居心險惡的巨斧血衣使投以憎惡的視線,並且愈加堅定了要腳底抹油的決心。
“嗯,從你們四個手中逃走的確要費不少力氣,而我也沒有這個時間……”天空然後高高舉起了“解水”,同時開啓了這把離子切割器的最大功率。“所以,就在這一擊作出決定吧!”
在高頻振動下幾乎完全消失形跡的長劍,被貫注無匹內氣後又再度自虛空中浮現,不過卻已然失去了固有形態,呈現出的則是一把整體長度過兩米,且前端吞吐不定光之劍。劍身上的青白輝光在空氣中不住盪漾,然而激起的卻是足以洞石穿金的道道劍氣,將附近的地板切割得支離破碎。
認爲接下來的一擊必然是石破驚天,所以四位血衣使齊齊退後一步,揮動各自武器擋開那道道劍氣的侵襲,並全力提氣凝神戒備,以期在這一擊後能立即禁錮這位讓無數次跨越生死線的他們都不禁感到恐懼的戰士。
“子君大人!”被數道凌厲的劍氣所迫,就連紅夜都不得不退到了四方陣的外面,而寂則是全靠“血霞”固有磁場的保護才勉強駐足在了原地。
就在艦橋中的氣氛緊張到彷彿連空氣都凝固的那一刻,處在暴風雨中央的那位男子,嘴角卻突然露出了一絲徘徊在邪惡邊緣的笑容,讓數顆心臟不禁狂跳了一下。
“看招!”天空大喝一聲,手中的光劍急揮下,以左腳爲軸心旋一週——本來就對粒子切割毫無抵抗力的合金地面,在內氣貫入下更是如同豆腐般被輕易切削出一個足以容納某人通過的大圓來。
然後,在所有人無比愕然的注視下,天空帶着陰謀得逞的笑容墜入了艦橋下層。並且更可惡的是,這位擁有惡劣根性的海特蘭德之子在下墜的同時,居然還從容自在地向四周輕輕揮手,以表示道別之意……
被對手狠狠地玩弄了一翻的事實讓四位血衣使不禁臉色鐵青,而寂更是差點被氣得吐血。不顧重傷未愈的事實,一頓足衝到那個人消失的圓形缺口處,就待跟着跳進去。
“混蛋!回來!”四位血衣使同時大喝,但依舊慢了一步。
幾乎就在寂踏入圓洞的同時,一股驚天劍氣從圓洞的深處陡然暴射而出,直襲毫無察覺的侵入者。雖然寂也在一瞬間作出反應,並企圖以手中的“血霞”硬擋這股劍氣。然而這把已經被某人砸出裂縫的巨劍,在這股輔以高頻振動的無雙劍氣面前,終於繃斷了最後一根界限。
自承受劍氣的中央部位開始,“血霞”瞬間繃碎成無數黑色結晶顆粒潰散,而同時被那條兇獰無雙的光龍吞噬的,還有寂持劍的右手——從指尖開始、直到肩膀的位置,被劍氣切割成寸寸碎肉飄飛的同時,亦在高頻振動的作用直接分解,甚至連一滴血液都沒有留下——事實上,如果不是血衣使的喊聲稍稍減緩了寂的動作,那麼被分解成粒子的就不僅僅只有一條手臂了。
“……嗚!”遲了一兩秒,洶涌的血液才從斷臂的傷口處噴涌而出,寂搖晃了幾下向後傾倒,不過卻被隨即趕上來的血衣使扶助。
“四位御使,這裡就暫時就拜託你們了。”看到血衣使運指如飛地截斷了寂右臂的經脈,暫時止住其出血後,紅夜便將目光移到了那個圓洞中。“我跟上子君,看能不能找機會說服他。”
“那麼我們也……”另外三位血衣使就待向前,不過卻被紅夜阻止。
“不,請不要跟來。”紅夜回過頭,語氣嚴肅而堅決。“我跟上去只是想和子君大人談談,如果你們跟來的話,反而會讓他產生不必要的敵意。”
……………………
侵入敵艦的第一至第三小隊皆已回到強陸艦的登艦口附近,並臨時構築起簡單的防禦工事。強陸艦的引擎在三分鐘前就已經啓動完畢,只待那位隊長一歸來就立即撤離。
“我說,隊長該不會是已經掛掉了吧?”一位閒來無事的強陸隊員以開玩笑的語氣問着身旁的同伴。
“這個嘛,雖然我也很期待能夠就這麼脫離苦海,不過……”被詢問者稍稍想了一下,然後以異常堅決地聲音說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幹掉那個人嗎?至少,我就想不出來。”
“沒錯,這還真是件令人扼腕嘆息的事情啊!”然後兩人就開始長呼短嘆起來,也因此就沒有注意到前方疾馳而來的人影。
“你們這兩個混蛋,趕快給我滾回艦上去!”彷彿平地悍雷般的喝聲把兩位偷閒的強陸隊員嚇得魂不附體,彷彿見鬼一般跌跌撞撞地向登艦口爬去。
“待會兒再來收拾這兩個傢伙……”天空的目光移到了周圍,而被那隱含煞氣的視線掃過,強陸隊員皆以最快的動作收拾好武器,然後就耗子一般地朝登艦口竄去。
“嗯,差不多也該走了。”天空點點頭,就待朝登艦口走去,不過身後傳來的破空之聲卻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望去時,只見那具曼妙軀體(我咧,你還是隻記得這個嗎……)的主人正一路朝他飛馳而來。
“紅夜?你追上來是打算……”天空露出詫異的表情,不過隨即換成了戒備的神色。因爲紅夜已經抽出了腰間的短刀,倒握在右手,怎麼看都不像是親善的樣子。
“一個人就想阻止我嗎?”在全神戒備之餘,天空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距離天空還有十米左右時,疾馳中的紅夜突然輕輕一笑,然後鬆手讓短刀自由落下——將全部注意力集中上面的天空,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下墜——而紅夜則趁機欺入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胸膛中。
“當”短刀墜地出了清脆的響聲,然而此時已經沒有人再注意它了。不論是還沒來得及踏入登艦口的強陸隊員,還是身處強陸艦內的操舵人員,皆露出無比震驚與愕然的表情,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對驟然間開始脣部接觸的男女。
在一片鴉雀無聲的死寂中,由女方主導的悠長深吻持續了足足兩分鐘之久。
“呼、呼……”大概是因爲剛纔急奔馳的緣故,靠在某人胸膛中的紅夜,呼吸變得混亂而急促。她輕輕撫摸着那位彷彿已經化爲石像的男子的臉龐,以意亂情迷般的聲音呢喃着。
“終於,終於感覺到您了,子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