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洺是在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回來的,那個時候院子裡剩餘的一小部分行屍已經被休息過後的衆人給解決掉了。
子君和大白一人抓着我一隻手,防止我牛脾氣再上來,不受控制的要衝去。
陳洺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陷入了一種虛脫的狀態,剛剛回到院子裡,就直接靠牆坐到了地上。
閉眼將腦袋靠在牆上,頭髮已經完全被汗水給溼透。
平頭他們上前將倒塌的大門給勉強再用門板擋住,陳緣上前蹲到陳洺的身旁跟他說了些什麼,陳洺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頓了兩秒鐘後點了點頭,接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緊接着就聽到陳緣招呼其他人:“收拾東西,繼續上路,先離開村子。”
大白他們也幫忙去收拾東西去了,我走到陳緣的身邊:“陳洺剛回來,讓他歇息歇息再走不行麼?”
回頭看了我一眼,陳緣似乎這會對我十分的反感,乾脆連理都不理就跟光頭一起將堵住的大門給推開朝着停車的地方跑了過去。
已經把被子報出來的子君見狀上前蹭了蹭我:“好了,別說了那麼多了,一會出發讓徐一文開車,陳洺不就可以休息了麼。”
在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所有的人都走了出去,陳洺仍舊靠牆坐在地上,在院子裡安靜下來,不遠處傳來了汽車啓動的聲音後,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我兩眼後,微微擡起手對着我開口:“拉我一把。”、
心裡一緊,我上前兩步拉住了他的手,藉着我給的力道從地上站起來,陳洺抿了下嘴道:“走吧。”
點了點頭。
陳洺沒有鬆開抓着我的手,我們倆就這麼緩緩的朝着遠處亮起車燈的車隊走了過去。
子君站在車門邊對着我招手。
迴應了她一下後,我收回眼神看了眼身旁臉色蒼白的陳洺,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特別特別的心疼他,他越是沉靜,我越是心疼,另外一隻手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不舒服的深吸了口氣,加重了握着陳洺的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回到車上之後,子君坐在了前面,我跟陳洺並排坐在了後座上。
徐一文緩緩跟上了前方的車子,在拐回之前窄窄的水泥路面上之後,車裡的燈關上了,周圍除了汽車引擎的聲音,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黑暗像個巨大的猛獸,將我們包圍起來,四周遍野全是漆黑一片,除了我們的車燈散發出無助的光暈外,全世界都被黑暗吞噬殆盡。
我握着陳洺的手,看着他靠在後座上已經睡着了。
臉上還留着之前和行屍戰鬥的時候留下的血跡,找了卷衛生紙,給他擦了擦臉,剛碰到他的時候,陳洺睜開眼睛有一瞬間的戒備,但是在看到是我之後,又接着閉上眼睛睡覺。
在我將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之後,陳洺的呼吸已經平穩了。
子君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熟睡的陳洺就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將裹在身上的毯子給陳洺蓋了一半,又往他身邊靠近了一些,我深吸了口氣,就看着前面車的尾燈開始發呆。
腦中亂七八糟的想的也沒有個中心,這麼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陽光透過車窗玻璃照射進來,十分的刺眼。
我躺在後座上,身上蓋着毯子,前方的徐一文放平了副駕駛的位置也裹着條毯子在睡覺。
揉着眼睛從位置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原來車隊已經停了下來。
這次車子停的地方是處於一大片竹林的中間。
小路從竹林中間修出來的。
輕手輕腳的掀開毯子,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才發現,人羣都三三兩兩的分散在不同的位置。
大白和夏夏以及子君三個人在竹林裡面挖着些什麼東西,平頭跟大海倆人也在周圍撅着屁股幫忙,幾個人累的滿頭大汗。
轉頭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陳洺在哪。
快步走到子君他們身邊,打了聲招呼後問道;“陳洺呢?”
子君再和夏夏費力的拔什麼東西,聞言沒有回頭應道:“睜眼就找陳洺,你瞅你見色忘義的小模樣。”
撓了撓腦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平頭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東西指着陳緣在的車子開口:“在那車上呢,跟我們老大不知道聊什麼,聊半天了。”、
夏夏和子君終於將那地裡的東西給拔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竹筍。
想了一會我對着他們問道:“竹筍是現在長的?”
沒有人回答我的話
看了眼那塊頭驚人的竹筍,我搖了搖頭回頭去後備箱找東西吃去了。
靠在車門上吃壓縮餅乾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另一邊倆人的談話。
“昨晚上死了六個人,這咱老大怎麼跟沒事人似的?”
另外一人聞言嘆了口氣:“哎,你能指望有啥反應?死了就死了唄,現在這個世道,死幾個人還不跟死幾隻螞蟻一樣?而且不僅老大,你瞅瞅這麼多人,有哪個臉上冒出點傷心的情緒了?”
那人的語氣也帶上了無奈:“人心涼薄了。”
“人心一直都是這樣的,只不過現在誰都是自顧不暇,除非你能跟姓陳的那小子似的有脫穎而出的力量,不然死了對於別人來說也只是少了個吃飯的人而已。”
嚥下了嘴裡的最後一口餅乾,將剩下的丟回了箱子裡,我轉身離開了。
實在不想再聽這倆人相互灌輸心靈雞湯,聽了除了讓自己因爲無奈而顯得更加沒用之外其餘的什麼忙也幫不上。
這次的休整將隊伍進行了調節,其中因爲昨晚失去了六個人,我們丟棄了一輛車。
剩餘加上我和徐一文子君在內就只剩下了十幾個人,開了五輛車都顯得寬敞。
再次上路的時候,陳洺沒有回到我們車裡。
徐一文睡的迷迷糊糊,簡單吃了點東西拍了拍臉就又回到了駕駛位上。
看他滿眼的血絲,我擔心的開口:“你還能撐住麼?”
徐一文搖頭道:“放心吧,沒事。”
想了一會後我開口:“下回要是停在哪個空地上,你教我怎麼開車,等我學會了,就不用一直辛苦你一個人了。”
徐一文笑了下:“還是算了吧,你迷迷糊糊的怎麼能開車,放心好了,昨天夜裡陳洺替我開了三個小時,我就是因爲這春夏交替,無時無刻都想睡覺,休息是肯定休息夠了的。”
我驚訝:“陳洺夜裡沒有睡覺?”
聞言,子君回頭白了我一眼:“你還好意思問,人家難得休息會,好傢伙,你那睡相,又磨牙又打呼的整個人差點沒全壓他身上去,陳洺躲都躲不開!”
我將磨牙打呼的根本原因歸結爲昨晚上過度的驚嚇。
對此子君只是翻白眼,並不認同。
徐一文在一旁輕笑了聲,並沒有接話。
幾個人又聊了兩句,後座突然傳來了一陣弱弱的可憐叫聲。
我愣了兩秒才猛一拍大腿:“臥槽!怎麼把它給忘了!!”
趕緊回過身子將後面的箱子給搬到腿上,打開一看,錢多多小兄弟在裡面已經奄奄一息
滿臉黑線的將它從箱子裡抱出來,試着餵了點東西給它吃,看着瞬間復活的錢多多,我深深的呼出了口氣。
順着它的毛,對子君和徐一文開口:“你們瞧,這傢伙生命力還挺旺盛的。”、
徐一文回頭看了眼後笑出了聲:“昨天夜裡餵了點東西,又帶他在外面上了廁所,不然你以爲它現在會是這副模樣?”
對自己有些無語,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都抱着支起倆前爪趴在車窗戶上,對着外面快速略過的房屋大樹汪汪叫的錢多多發呆。
後來,多多大概叫喚累了,放棄和外面不停略過的龐然大物對抗,窩在我的懷裡跟我手指玩,可是我亂動的手指不多大會就將脾氣暴躁的錢多多小兄弟再次惹怒,汪汪汪的跟我手指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