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被議會的趕出來,也來不到戈尼列;來不到戈尼列就遇不到這些商人、遇不到昆列格納。現在竟然知道了耗子的確切消息,豈非天意啊!
第二天,我讓凱諾拿着我的手令,到附近的迪那奎亞所屬的堡囊古斯找莫納·蓋爾勳爵,去調艘中型飛艇來。
還不錯,飛艇開來了,這種飛艇主要是用來運送貨物的,可以裝載20人,能長途飛行,有專門的駕駛員和導航員。
莫納勳爵把飛艇送給我,留在山谷裡供隨時差遣。
我拿出地圖來,指着沃魯問駕駛員:“到這裡,大概多久?”
他看着地圖說:“那是埃蒙須倫帝國南部約敦博斯伯國的沃魯,閣下,得縱跨半個恩魯瑪大陸。現在這個季節,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還得天氣好,如果遇到大風、下雨、雷電天氣就不能飛,那我可就說不準了。”
我想了一下,決定帶着凱諾、銀髮四個和10名衛兵去一趟,莫倫哥他們留守。
讓凱諾去準備路上的吃喝,導航員說:“閣下,沒必要弄很多,影響飛行速度。路上的很多城邑是可以補給的,只是飛越尼波克斯山地的時候多準備點就可以了,越過那裡得好多天。”
爲了減輕重量,摩隆和馬匹都不能帶,只能留在家裡,我們帶着鎧甲武器,還帶着阿奇,這狗關鍵時刻還能派上用場,畢竟那裡據說不太平。
中間準備了一天,第三天一大早,帶着30萬金幣,我們上了飛艇開路。普奧皮託、莫倫哥等一批人員來送行。
飛艇一直向西南開,晝夜都在飛,駕駛員和導航員輪流駕駛,只有到了需要補給的時候才降落到一些城邑購買物品,然後繼續飛。
還真讓駕駛員那個烏鴉嘴說準了,中間遇到了幾次風雨雷電,停飛了好多天。
在飛越尼波克斯山地的時候,我吃驚地發現下面竟然也有城邑鎮村,說明獸人們的文明也不是那麼野蠻原始,可能是受塔圖人和地球人文明的影響。
好歹路上還算順利,就這麼飛行了一個月零七天,終於到達了約敦博斯伯國的沃魯城。從迪那奎亞往西南飛,越往南氣溫越低,到了沃魯,我們不得不穿上了厚的銀駝絨長袍,類似呢子大衣。
銀髮她們還沒穿過這麼厚的布衣服,左扭右扭地對着鏡子看:“嘻嘻,這衣服也挺漂亮的哈!”
凱諾說:“銀髮大人,伯爵閣下和你們的這一身可都值50多金幣,最貴的衣服了。”
看到沃魯城並不像昆列格納說得那麼蕭條,好像還在熱鬧地經營。
一問,四個伯國在兩個多月前停戰了,達成了和平協議,所以這裡又恢復了一些活氣,只是比以前差太多,因爲很多商人還不知道這裡已經停戰,還不敢來。
我鬆口氣,老天保佑,我們來得可真是好時候。
飛艇在一家高檔驛館的房頂上面停靠,這家驛館原來就是接待來沃魯的貴族的,裡面弄得還比較豪華,條件也不錯,不過好像在戰爭中有損壞,有些地方還在叮叮噹噹地重新修復和裝修。
凱諾要了好幾個房間,安排住宿。
我把驛館老闆找來,問提索寶石礦的情況。
“哦,伯爵閣下,那裡還好,不過換了礦主了,”老闆說:“因爲戰亂,沒人來收購寶石,礦上還要養着3000多礦工和奴隸,還有僕從、家屬,負擔不起,原來的礦主得病去世了,他的兒子就把礦山買給約敦博斯的一位貴族。那裡有軍隊,守衛礦山的。”
“很遠嗎?”
“騎馬要走三天吧,都是荒原。”
“有人去嗎?我們可以搭伴一起去。”
“還沒有人去,閣下,大概寶石商人們還沒得到和平停戰的消息,沒人來。”
“好吧,我們乘飛艇……”
“建議您別乘飛艇,閣下,他們不會讓你們降落的,可能你們飛到他們上空就會挨炮彈。”
“怎麼了呢?”
“因爲戰亂期間,那裡也受到過攻擊。軍隊出動飛艇去攻擊,他們就專門改裝了一些對空火炮,看到飛艇過來就開炮,所以你們還是騎馬去的好,雖然用的時間長點兒,可是安全。”
“謝謝,知道了。”
到了晚上,我把黑髮叫到臥室,讓她再占卜一下看看。
黑髮手按着耗子的照片,對着水球盯着,說:“主人,我敢肯定他在這裡,這信息太強烈了,就象在身邊一樣,他一定在這裡。”
我大喜,已經對這個漂亮的女巫很相信,甚至有點膜拜了。
讓凱諾和四個女人去市場上買了馬,準備行裝,帶上四箱20萬提,又僱了一個會圖語的本地嚮導,第二天就出發去礦山。
嚮導帶着我們出了城,走不多遠,就是一片荒涼的褐色原野,寸草不生,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丘、土坎、坡地,地上都是黑色的沙礫,一望無際。
遠處一些象大蘑菇一樣的風化石,一叢一堆地聳立着,看着有點詭異。
曠野上冷風颼颼,扎得臉疼。
我來普涅這麼久,還沒經歷過這樣寒冷。
好歹有很寬闊的大路,因爲當時礦山要運送物資和寶石,是沃魯興旺的基礎,所以路修得還不錯。
可是這麼荒涼的地方竟然也有複雜的生命系統,有動物,比如看到幾隻象大蛆一樣的黑綠色的蟲子,有一米多長,在地上蠕動着吞吃沙土。
嚮導說那是利皋尼蟲(“利皋尼”當地方言的意思是“拱土的”),其實它們是吃沙土裡一種苔蘚類植物,連沙土吞進去,把裡面的植物消化,沙土排出體外。它們尤其喜歡拱臭烘烘的爛泥,所以城鎮的居民經常抓了它們去疏通下水道。
還有一些半米高、象小袋鼠一樣的動物在荒涼的沙地上用兩條後腿跳躍、飛奔,追捕一種象蝗蟲一樣的動物。
那種蝗蟲大概就是所謂“勃䖨”的一種,足有一巴掌長,黑褐色,或者說象大蛐蛐,連蹦帶飛。
那些小袋鼠般的動物風一樣追上去,嘴裡象青蛙一樣吐出長舌頭,抓住蝗蟲就收回嘴裡吞下去。
一隻動物衝上路面,站在路中間。我們急忙帶住繮繩。
我一看,又震撼了,它們竟然是半猿半獸:腰以上象猿猴,下肢象袋鼠,帶着一條尾巴,手就象鳥爪子,頭上帶着淺紅色的頭髮,五官非常醜惡難看,兩隻圓溜溜的黑眼睛就象兩個玻璃球,對着我們發出威脅的吼叫,吱吱有聲,呲着嘴裡的黑色尖牙。
阿奇飛起來,對它們發出威脅的咆哮聲,可那東西根本不怕,吱吱叫着和阿奇對峙。
綠髮衝到前面,對它拉開了弓。
“喂喂,大人,別射,它們不傷人的。”嚮導大叫:“可您要射死了它,它的同類就會來圍攻我們。”
綠髮收了弓,那東西滋溜一下跑過大路去了。
“我的天!這……它們是人類嗎?”凱諾吃驚地說。
嚮導說:“它們是考留曲,誰也說不清是人還是獸,反正它們就在這片荒涼的原野上抓那種蟲子爲生。”
凱諾疑惑地問:“考留曲?它們和鞋子有什麼關係?”——“考留曲”或“刻留曲”在圖語裡的意思是“鞋底”。
“哈哈,大人,與鞋子無關。”嚮導說:“‘考留曲’是這裡的本地方言,意思是‘竊賊’。因爲它們沒有食物的時候,會到城邑鎮村的人家裡去偷竊食物。”
“它們吃人嗎?”
“哦不不,只要不惹它們,它們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但惹惱了它們,它們會抓人咬人。”
“真是奇怪的動物。”我說。
果真走了三天,中間在兩個小鎮子上過夜,第四天上午,終於看到了遠處連綿的黑色羣山,也是寸草不生,山頂上覆蓋着皚皚積雪。
銀髮吃驚地說:“那山頂上的就是雪啊?雪是那樣子的?”
原來這些女人竟然沒見過下雪。
“哈!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雪呢!”黑髮高興地大叫起來。
“我們也是哦,沒見過真的冰雪,現在可看見了嗯。”綠髮說。
“雪是象下雨一樣從空中降落下來的,是雪花,落到地上積得厚了,就是那種一片白茫茫了。我地球的故鄉就在冬季下雪的。”
一說到這裡,我又開始想家,更急着想找到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