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老實點兒!”
兩個捕快和兩個獄卒合力將呂琪丟入牢房。呂琪畢竟是童生等級的武者,力氣可不小,掙扎起來一般捕快根本制不住她。
“這位夫人、小姐,您二位是貴人,別爲難我等幹苦差事的,這半柱香的時間已經過了,您們請?”將呂琪丟盡牢房,其中一個獄卒就開始趕張夫人母女。
兩個押送呂琪的捕快自然是李捕頭手下的,多少知道一些貓膩,也開始不耐煩的趕人。
張夏花本來還想和呂琪一兩句話,可捕快和獄卒趕人趕的急,張夫人也不欲在這裡多呆,就拉着張夏花要走。張夏花無奈,只得更習擇說一句“習天擇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
呂琪撲到欄杆上,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沒罪,我沒罪,嗚嗚!”一邊砸一邊喊着,似有無限的冤屈,喊了幾聲不見迴應,就趴倒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習擇靠坐在牆根,看着呂琪。她因爲什麼被抓到這裡,習擇已經有了幾分猜想。她之前不也說了“我是來作證的”。作證?做什麼證?總不至於是來證明他習擇是無辜的吧。如果呂琪真的肯爲他澄清,在他被官差找上門的時候就站出來了。
畢竟那個時候,可是有樑總教頭在給習擇撐腰。那個時候呂琪若是站出來澄清,習擇根本不至於會被抓進來。既然不是來給他澄清冤屈,那就是來當證人,證明他習擇勾結亂黨,好做實了他亂黨的身份。這也沒什麼難猜的,要知道之前習擇被抓的時候,她和李易可是在人羣中摟摟抱抱,大秀恩愛呢。
正因爲看透了這一點,習擇纔會說她是“多行不義”。這個時候他自然是冷眼旁觀。
“李公子!”呂琪突然來了精神,大叫道:“我要見李公子!讓我見李公子!”
一個獄卒走了過來,怒道:“吵什麼吵什麼!?不想吃苦頭就給我安靜點!”呂琪忙哀求道:“這位大哥,這位大哥,你幫我一個忙,等我出去之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請你給我帶句話,我要見李公子!他是你們城府緝拿李大人的公子。”
那獄卒不屑的吐了口濃痰:“切,就你?也配見李大人的公子?你以爲你是誰?給老子乖乖的,安靜點兒,不然有你苦頭吃。”呂琪又哭訴乞求,那獄卒根本不搭理她,罵罵咧咧,大搖大擺的走了。
“回來,你回來啊!你聽我說,聽我說啊!”
“吵吵吵,吵屁啊吵!吵得老子都沒覺睡了。”
“小妹妹不要叫,要不要吃哥哥的大香蕉啊,哈哈!”
“叫啊叫啊,你叫的越大聲,大爺我越喜歡!”
呂琪吵鬧個不停,也惹惱了牢房裡的其他人,紛紛口出污言穢語。呂琪縱然是個武者,也仍然是驟遭大變的少女,頓時就被嚇着了,直在那壓抑着哭泣。
哭着哭着,呂琪也不哭了。她爬了起來,看了習擇一眼,就到牆角里縮了起來。
習擇並不小氣,但也不大氣,尤其是對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人。在他看來,呂琪落到現在的下場,完全就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所以他才懶得浪費精神去安慰她。再說了,說不定人家現在還在心裡怨恨他呢,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不搭理她。
不久就來了兩個捕快,將另一個牢房裡的一名革命黨提了出去。那革命黨倒是凜然無懼,道:“哈哈,我胡漢三去也!”半個時辰之後,這個“胡漢三”就被拖着回來,渾身是血,顯然是遭到了一頓毒打。接着又有一個革命黨被提走。
一個兩個三個,一連五六個革命黨被提走,然後滿身是血的被拖回來。
“媽的!”郭淮安突然衝到習擇這邊,抓着欄杆道,“你到底幹了什麼!?爲什麼他們要我們承認你是我們的同黨!我那些兄弟都是因爲你遭的罪!”
習擇聽了,嘆了一聲息,道:“在[藏鋒武館]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個人,他想要我死。本來他以爲我好欺負,隨隨便便就能夠捏死。可是他沒有想到我被武館的館主收爲親傳弟子……”
“你說什麼!?”郭淮安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習擇,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還有點恐怖。
習擇撇撇嘴,“好話不說第二遍!哼,姓李的原來準備的東西不足以弄死我,現在正急的跳腳,就想讓你們來攀咬我。想要我的命?沒那麼容易!”
郭淮安道:“你說你被藏鋒武館的館主收爲親傳弟子?哪個藏鋒武館?”習擇道:“喂!你的注意力放在哪?是你問我爲什麼那幫傢伙要你們攀咬我。再說,揚州城裡難道還有第二個藏鋒武館嗎?”
郭淮安冷靜稍許,冷笑道:“就憑你?霍館主我是知道的,他的大名揚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有什麼資格被他收爲親傳弟子?”習擇翻了翻白眼,“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有多差勁一樣。所以說你是凡夫俗子。看不出我的不凡。”
“……”
這時候又有一個革命黨被捕快脫了進來,丟進牢房裡。
“郭淮安,滾出來!”
郭淮安看了習擇一眼,傲然走出了牢房,然後被捕快用鎖鏈鎖了起來帶走了。
……
審訊室。
李捕頭抓着一根沾滿了血的鞭子,道:“郭淮安,你是一定要死的。區別在於是痛痛快快的死,還是被折磨而死。老實交代,你和亂黨習天擇是怎麼勾結的!?”
郭淮安道:“習天擇是藏鋒武館館主的親傳弟子,你們也敢誣陷,好大的膽子啊!”
李捕頭冷笑:“就算他是霍館主的親傳弟子又如何?勾結亂黨,謀逆造反,國法難容,他必死無疑!”
郭淮安“哈哈”的一笑,“我的確和習天擇認識。但是很遺憾吶,他可不是我的同志。要叫你失望了。”習天擇是霍館主的親傳弟子,大概是假不了了。
“冥頑不靈!”李捕頭惱火非常,這幫革命黨一個個都是啃不破煮不爛硬骨頭,竟然沒一個人願意攀咬習天擇的,“我就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刑具硬!”
“啪”的一聲,佈滿倒刺的鞭子抽在郭淮安的身上,撕出一條大拇指寬的血口來。
郭淮安除了呼吸急促些,卻是一聲也不吭。
閃爍的篝火中,李捕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郭淮安。
最後,郭淮安也是一身是血的被擡回地牢。
看到郭淮安那個樣子,習擇不由的心中有愧,“倒是我連累你們了。”
郭淮安身子骨硬,說話還有力氣,“連累?嘿嘿!他們也就這點能耐。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幹個屁的革命。”
鬧革命習擇是不認同的,但是不妨礙他佩服他們的勇氣和氣節。
“不過你恐怕得小心了。”郭淮安道:“他們狗急跳牆,很有可能會來一個先斬後奏。你要是死了,不是亂黨也成了亂黨。沒有人會爲一個死人說話。”
習擇冷笑道:“真到了那個時候就大殺四方,當我怕他們不成?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憑他一個李易,能耐我何?”
……
“那就先斬後奏!”當李易再次來到府衙的時候,就從李捕頭那裡得知竟然沒有一個人亂黨肯攀咬習天擇,登時就有些慌了。
這羣亂黨一個個都有病吧,又不讓他們出賣同黨,攀咬一個和他們沒什麼關係的人罷了,竟然這麼死硬。
李易道:“習天擇一死,就把它做成死案。沒有人會爲一個死人說話!”
李捕頭也是煩不勝煩,問道:“李大人怎麼說?”雖然是表親,可是他還是乖乖的稱李綱爲“大人”。
“父親說他會頂着上面。但是要我們在六個時辰內拿出足以定罪的證據來。否則就只能乖乖的放人。”李易故作鎮定坦蕩的說道。可實際上呢,他被父親狠狠的痛罵來一頓,並被勒令立即放了習天擇。
“你捅出來的簍子你自己補上!補不上你就死在外面好了,別就知道給你老子添亂!”這是李綱的原話。正因爲如此,李易纔會急着對習擇下手。
李易很聰明,說話也很有技巧和誤導性,連李捕頭這種老油條都沒有聽出問題來。
乖乖放人?
然後呢?
那個習天擇會善罷干休?
李易道:“習天擇絕對不能放。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弄死他!到時候你只要說習天擇妄圖越獄,他死也是白死。”
李捕頭是秀才巔峰等級的武者,要殺死習天擇綽綽有餘了,關鍵在於善後。李易道:“你放心,善後方法我已經想到了。不是還有一個呂琪嗎?還可以再利用起來。”
李捕頭問:“她會乖乖聽話?”李易笑了笑,“一個自以爲聰明的蠢女人罷了。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將習天擇幹掉就可以了。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先和呂琪見一面。”
“好!”
……
“呂琪,李公子來看你了!出來吧。”
縮在牆角的呂琪猛的一擡頭,雙眼迸發出希望的目光,站起來就衝了過去:“李公子在哪?”
獄卒打開牢房門:“李公子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在這裡見你。跟我來吧。”
習擇看着呂琪被獄卒帶走,眉頭皺了起來。
他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還是在那間刑訊室。呂琪一看到風度翩翩的李易,就撲過去,一頭撞在他懷裡大哭起來。李易耐着性子,對呂琪好一通安慰。着實費了一番功夫,纔將呂琪哄住。然後才慢慢的進入正題。
“琪琪,這回我真是太魯莽了,踢到了鐵板。”李易面色悽然,“現在好多大人物都在施壓,說要將習天擇放出去。習天擇現在肯定已經知道是我們在誣陷暗算他。等他出去之日,就是我亡命之時啊。”
呂琪道:“怎麼會?”
“怎麼不會?習天擇遭此大辱,出去之後肯定會瘋狂的報復報復我們。我就算是死了都認了,是我自己一時魯莽惹到了他。可是你……哎,都是我連累了你,我罪該萬死啊。”
“李公子,你……你不要這麼說,我是心甘情願,就算真的……我,我也認了,這就是……我的命。”說着,眼淚就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
她不甘平凡,不甘在窮鄉僻壤種田,生子,做家務,渾渾噩噩一生,所以她逃婚,並奇遇獲得了武脈,又千辛萬苦來到了揚州城……就如同自己所說,如果真的下場悽慘,也都是命。
她之所以被抓進牢房,就是因爲李捕頭通過網絡查到了她逃婚的事。逃婚罪,在大漢帝國法律中是相當重的一種犯罪,輕則送去教坊司,育兒園(在那裡女人就是生育工具),重則處死!
李易又安慰呂琪一陣子,最後道:“還有一個辦法!也是最後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李易道:“等下李捕頭會將習天擇帶到這裡,然後……殺了他!到時候我需要你作證,證明習天擇企圖逃獄。只要他一死,這件事就徹底完結了,一了百了。然後我再讓我爸給你脫罪,逃婚罪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你出獄之後,我們就可以雙宿雙棲,永遠在一起了。”
在李易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呂琪猶豫半晌,最終下定決心:“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