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號,艦橋。
習擇再向趙乾坤確認準備的情況。趙乾坤做了一個OK的手勢,道:“一切OK,準備就緒,隨時都可以出征!只是習擇,你剛纔那番演講也太沒水平了,你不說點慷慨激昂,振奮人心的話,他們能跟着我咱們一起去嗎?別的倒是還好說,要是連駕駛員都不來,那可就尷尬了。雖說這【大塊頭】我現在一個人也能駕駛,可總歸不如一隻團隊合作來的方便。”
一旁的邱鑫等人也是神色糾結。一方面吧,他們希望習擇能夠強硬一點,把所有人都拉上一起去幹蓋克猿的老巢。可另一方面他們有不希望那麼多人去冒生命危險。畢竟,這真是九死一生的行動!他們還可以在危險的時候利用“幼龍號”逃走,可“幼龍號”可塞不下太多的人。
這就是神脈士軍團和正規軍人的明顯區別了。隸屬於神脈士軍團的神脈士享有更大的自由,因此考慮的也更多。但是純正的軍人不一樣,他們就講一個字,那就是服從!除服從之外一概不論,甚至哪怕是必死的任務,只要下達了軍令,那軍官士兵們就會去執行。這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但這就是軍人!
“呵呵,要是真的不夠那就咱們自己人來湊數。以咱們的本事應該不難,”習擇笑了笑,隨即嘆息一聲,說:“我到底不是他們的長官,無論是在權力還是道義上,我都沒有資格讓他們跟着我一起去冒險。所以我沒有什麼振奮鼓動的話,就是擔心他們受了我的影響,腦袋發熱就跟着上了我們的船。更沒有讓他們立即做出決定,而是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考慮。我不是江韓非,我這肩膀啊,擔不起那麼多亡魂。”
習擇這話讓邱鑫等人動容不已。
林氏雙胞胎中的一個道:“萬一……一個人都沒有呢?”另一個卻是替習擇回答了:“那咱們就自己幹唄。咱們能幹翻一個部落,就能再幹翻一個。就讓那羣死猴子嚐嚐咱們寒雪戰隊的厲害,讓他們變成真正的死猴子!”一邊說,一邊神情並茂的揮舞着拳頭,發着痕勁兒。
習擇點點頭,道:“嗯,那咱們就自己來!”關於覆滅“卡卡託”部落,習擇卻很清楚,如果沒有“江韓非營”的官兵吸引牽制了蓋克猿的主力,用兩千多具血肉之軀爭取了寶貴的戰機,僅憑習擇他們幾號人,哪能不付出任何傷亡代價的摧毀“卡卡託”部落?
正是因爲考慮到這一點,習擇才需要更多人的協助。可退一步來說,若是那些軍官真的不願意,習擇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強迫他們和自己一起,大不了硬着頭皮自己幹!人多有人多的幹法,人少也有人少的幹法,活人還能給尿憋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距離一個小時的期限也越來越近。習擇等人在艦橋心思複雜的靜靜等候着。除了西園仨胞胎在自得其樂的自己玩自己的,其他人都坐不住。林氏雙胞胎更是時不時的湊到窗戶前,看有沒有人從營房裡出來,只是等了半個多小時,別說人了,連個鬼都沒見着。
突然,林氏雙胞胎中的一個驚喜的叫道:“來啦,來啦!一個,兩個……好多個啊!”
習擇等人聽了,三步左兩步的來到窗前,只見一個接着一個的軍人從營房當中走了出來,直往戰艦這邊走來。習擇他們的眼力都極好,哪怕相距甚遠,也能夠看到那面一張張毅然決然的面孔,心裡大爲震動。尤其是習擇,一種“被認同”的自傲感油然而生,可同時也覺得肩上突然壓了一副沉重的擔子——在他們進入戰艦的那一刻,就等於是將性命交到了自己手上!這一份信任,這一份無聲的氣概,何其沉重啊。
“人類當中或許有許多齷齪骯髒,可同樣也不缺少光輝高尚,否則人類也絕不可能走到今天!”習擇心裡感慨着,道:“趙,啓動引擎,準備出發!”
趙乾坤道:“好嘞!哈哈,我的大炮已經飢渴難耐啦。”說着,趙乾坤搓着手,走到駕駛控制檯前面,雙手一陣東按西按,最後說了一聲“點火咯”,在他按下一顆點火按鈕的瞬間,整艘戰艦都震動了一下。
習擇來到戰艦最底層的“港口平臺”,看着越來越多跑進來的士兵,看着他們一張張臉型各異,卻無一例外堅毅的面孔,不知怎麼的就覺得雙眼微微有些酸澀。
“集合!”
“稍息!”
“立正!”
這是有“鋼鐵女王”外號的蔡雅的洪亮聲音。隨着她的指令,士兵們再次列出完美的隊形,一如之前在校場中一樣。並且還不斷的有士兵從艙門進入,補充到隊列當中。
習擇看了看時間,還有十一分鐘。可“港口平臺”上已經標杆一般站滿了一千三百多人!
這幾乎是所有健全軍人數量的九成了!
突然,一聲怒喝響起:“你們跑來做什麼?給我回去!”
這嗓門一聽就知道是趙德順。
習擇看過去,就看到趙德順將一羣身有殘疾的士兵攔住,出聲呵斥。
殘疾士兵中,一個缺了一條腿,拄着簡易柺杖的人道:“我們也要一起去!要我們縮在這裡做孬種,我們不幹!就算我沒有腳,可我還有手,我可以開槍,可以開炮,一樣能殺猴子。憑什麼我們就不能去?”
“對!我們也要去!”
“我們不要做縮頭烏龜!”
習擇走了過去。
那些傷殘士兵立即就認出了習擇,紛紛衝着習擇嚷着要一起去殺猴子。習擇勸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頂天立地的真漢子,真英雄。但是軍事行動決不能意氣用事,更不是拼命就能夠取得勝利的。你們現在是傷員,首先要的任務安安心心的在這裡養傷,至於其他的你們完全不用去想。”
可那些傷殘士兵卻不聽勸,一個個眼紅耳赤的請戰。習擇有些無奈。最後還是宋獅凱站了出來,招來二十來號人把那些傷殘士兵架着拖出了戰艦,直接命令他們返回營地,再敢向前一步就軍法處置。那些傷殘士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返回營地。
“這幫痞子,你就不能慣着他!要不然他們分分鐘攢上天。”宋獅凱如此說道。
習擇到底不是“專業指揮官”,至少心腸就不怎麼硬。對敵人他有千百種手段,可對自己人他卻有些無計可施。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後起航的時間到了。
隨着“嗤嗤”的液壓艙門關緊,習擇跳上一艘滿是補丁的戰機,看着下方整齊列隊的士兵們,道:“別的,我不多說。你們能來,我很高興,但同時心裡也很沉重……”習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幹錯一咬牙,深吸一口氣,捏起拳頭,大喝道:“跟我一起去殺猴子!”
“殺猴子!”
“殺猴子!!”
士兵們大聲的嘶吼起來,激情昂揚,聲音響徹整個“港口”。
軍心可用!
宋獅凱搖搖頭,嘀咕道:“這算什麼?一點軍人的樣子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羣土匪呢。”一邊的趙德順笑道:“人家畢竟不是像咱們一樣是正規軍校出來的,理解一下吧。而且都這個時候了,也沒必要用那麼多條條框框來束縛大家。這次說是軍事行動,可說白了還不是去送死。哈,既然是送死,那就痛痛快快的,怎麼高興怎麼來。”
宋獅凱搖搖頭,不再說話。在他看來,既然是軍人,那麼無論何時何地,就必須要有軍人的樣子——哪怕是去送死!
等士兵們散開各司其職後,暫時負責後勤的一個連長——劉龍平來到宋獅凱身邊,低聲說道:“獅凱,好像江韓非還有那些被關押的軍官也還留在船上。”
劉龍平和宋獅凱關係親密,兩人同時第四空軍軍校,是校友,更是戰友。
宋獅凱嘆息一聲,道:“看來那個習擇還真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啊。也是。要不然又怎麼會幹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龍平,關於江韓非,咱們就別管了。他這輩子算是毀了。就算有幸活着回去,等待他的也是至少二十年的牢獄。江家權勢的確很大,可是江韓非這一次真的過線了,誰都救不了他。”
劉龍平暗自嘆息一聲。他當然知道宋獅凱的意思。和出生平民、踏實謹慎的宋獅凱不同,他出生軍人家庭,又是個有心人,胸懷大志的同時又小心的鑽研經營自己的勢力。他已經和江韓非搭上線,想着通過他背後的江家走上更廣闊的軍人舞臺。奈何人算不容天算,江韓非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和習擇較上了勁。較勁也罷了,還一敗塗地,更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本來劉龍平還有點小心思,可眼下這麼個情況,他那點小心思也沒了。習擇帶着江韓非一起去,如果事後真的敗了,大家要死一起死。只要江韓非死了,他們之間的恩怨也就煙消雲散,不用擔心江家遷怒於習擇的家人。萬一習擇成功了,攜着大勝利大功勞凱旋而歸,哪怕習擇的所作所爲犯了軍中大忌,但最後恐怕也不會真的受到什麼懲罰,至於江韓非,那就等着坐牢吧。
這個習擇也是懂得耍心思的啊!
宋獅凱道:“這個習擇是個人物。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有了現在的實力和成就,我相信絕不僅僅是因爲【黃金神脈】。可惜了啊。如果他參軍,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只可惜他卻軍團的人。除非他能夠成爲大元帥,否則……也僅此而已。”習擇和自己同樣出生平民,如果他能夠參軍,那必定會是他們“平民派”的標杆人物!
劉龍平深感贊同,道:“誰說不是呢。對了,我打算和習擇說說,把除江韓非之外的人都放出來,給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現在江韓非已經毀了,相信不會有人再跟着他一條路走到黑。而現在我們卻是正需要人手的時候。尤其是專業性方面,普通的士兵和他們沒法比。你覺得呢?”
宋獅凱哪裡不曉得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你一個人的話分量恐怕不夠。我和你一起去吧。在拉上趙德順和蔡雅。相信他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劉龍平笑道:“要得,要得!”
戰艦內,宋獅凱等人一起去找習擇。
戰艦外,晴空萬里,除了白雲之外空無一物。
“破虜號”已經隱形了,全速前進,可謂是爭分奪秒的直往“夏朵部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