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劍和楊瑛開始在臥室裡搜查,只聞見了淡淡的腥味,瀰漫在那乾涸的地面上.獨孤劍則一驚,手向前一指:"楊姑娘,這裡有血跡……" 一翻開地板,發現真正的賀老四屍~體,猙獰的死狀,如同噩夢一般.那生長在地面的血痕已漸漸凝結.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寒而慄,像是背後有着一雙血腥的眼,隱隱中注視着他們.
楊瑛嘆道:"真的賀老四早就死了……"
獨孤劍則又驚又怒:"看來我們的行蹤早在五色教的意料之中."楊瑛點點頭,再細細一看,不由得一驚,同時指向他的手掌心:"獨孤大哥,你看他手上……"獨孤劍看罷就納悶:"……血跡寫的,像是一個“口”字."楊瑛則蹲下身,展開他的掌心:"賀老四臨死時寫下的,一定是想告訴我們什麼線索……"
楊瑛苦思起來,她的青絲垂落在肩上,神情肅然:"“口”,獨孤大哥,你認爲這指的是什麼呢?"獨孤劍思索半晌,大膽地猜測:"這可能 指的是……一個人名."楊瑛則依舊不明就裡:"如果是人名,這個“口”字卻未免古怪了."
獨孤劍分析着,卻在分析到一半的時候,思路就中斷了:"賀老四臨死之前想給我們留下線索,那……"楊瑛點點頭,贊同道:"不錯,他臨死之前也許只寫了字的一部分……那會是誰呢?客棧有個呂掌櫃,街上的麻婆四……"獨孤劍則回想起了那呂掌櫃的怪異和失常:"我想應該是呂掌櫃."
楊瑛也陷入苦思,沉聲道:"不錯,這個呂掌櫃一直很可疑.不過他一直吞吞吐吐,怎樣才能逼他說出真相呢?"
隨風而逝的喧囂中,已是曙光漸沉,兩人折返成都城客棧.一進大廳,就發現那掌櫃的不在了.楊瑛連忙攔住忙碌中的店小三,追問:"小三, 你們掌櫃呢?"店小三則無奈的衝他們搖搖頭,滿臉驚恐:"掌櫃出去好幾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楊瑛則疑問道:"出去了,他臨走時沒有說什麼嗎?"
店小三則驚魂未定:"什麼也沒說,不過、不過掌櫃好像很緊張的……"
獨孤劍凝起了眉,有不詳的預感:"難道……"楊瑛則分析着,眼神銳利而鋒芒:"呂掌櫃也失蹤了,五色教看來處處佔着先機."獨孤劍則咬牙道:"我們再到處找找看,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楊瑛點點頭,兩人開始奔走在成都城內,四下觀望,四處追尋.眼看夕陽已經漸漸的隕落於地平線,卻還沒有收穫.
直到兩人來到城南石塔底,終於發現了呂掌櫃的屍體.只見地面的血痕一直蔓延,朝向石塔的盡頭.而那呂掌櫃的則已經斷氣了,再無任何生機.獨孤劍大驚,朝前一指:"楊姑娘,快看!"楊瑛也吃驚的捂住嘴脣:"啊!呂掌櫃!他也被殺了……"獨孤劍皺起了眉來,又急又怒:"五色教行事詭秘,處處先我們一招……"
楊瑛則依舊沉着冷靜,勸道:"獨孤大哥,我們必須冷靜從事,切不要心浮氣躁……"獨孤劍則一錘那石塔,發出碎裂的轟鳴,大聲喝道:" 可惡——"
這時,索七的聲音傳來:"楊……姑娘."
索七正快步走來,帶起一陣風吹,衝楊瑛行禮道:"幫主,客棧呂掌櫃剛剛離奇失蹤,屬下……"楊瑛則苦笑着:"呂掌櫃已經給人殺了.還有 ,我們看到的賀老四,是假的賀老四."“急如風”索七驚得後退幾步,難以置信的顫聲說:"那賀大哥他——"楊瑛也難過不已,忍住淚水:"他已經被五色教殺害了."
“急如風”索七忍不住仰天吼叫起來:"我,我一定要替賀兄弟報仇……"
楊瑛則轉過頭去,盡力理智,只因爲這不是傷心的時候:"……"“急如風”索七已是滿臉淚痕,幽幽道:"平日裡,他待弟兄們最好……賀大哥常說自己是斗大的字不識半個的老粗,可待兄弟們的地方 就數他心細……"
聽到這裡,楊瑛大爲驚訝:"你說……賀兄弟不識字?"“急如風”索七點頭確定的說:"是啊,賀大哥說他小時候家裡窮的連墨都買不起,耽誤了好時辰……還老說想要楊大哥教他點學問,想不到……"楊瑛則再度沉吟起來,陷入思索:"……獨孤大哥,看來我們想錯了.賀兄弟臨死時留的可能不是一個“口”字."
而那獨孤劍卻定起神來,有了答案,朗聲道:"那“口”指的是……象聲."楊瑛聽了重複起他的話:"一種聲音……"一下子明白了:"口,口 ,正正方方……“方”!“方”,莫非是……"獨孤劍咬着牙:"方員外山莊!"楊瑛也篤定地點頭:"不錯!江湖中傳言,方勉就是五色教的教主,難道山莊便是五色教總壇?"
獨孤劍憤怒的喝道:"我們就去闖他一闖!"
當兩人到達五劍堂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初始了.幽暗的樹林中,悄悄坐落着如此龐大的一棟院落,很快,顯出了最後的輪廓來,在夜色之中,如同一隻沉睡的怪獸,即將在夜晚的時候覺醒.獨孤劍和楊瑛快步走上前去,卻被那莊園守衛發現了,橫槍攔在門外,驅趕道:"去去去,這裡是方員外的山莊."
獨孤劍則大聲喝道:"五彩閃華輪,聖色照乾坤——"
莊園守衛一聽則立馬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摩尼教千歲,萬世奉王燈.兩位是哪一堂的?"
獨孤劍冷笑道:"果然是五色教的巢穴!"莊園守衛一聽他這般說,立刻警惕起來,呼道:"啊——不好!"守門的兩人迅速撤入院內.楊瑛咬牙衝獨孤劍說:"我們殺進去!"獨孤劍見她雖是女子,卻比男子還智慧勇敢,也是欽佩,還有幾分憐惜,她定是受了不少的苦罷,想到這裡,此刻則衝她叮囑:"楊姑娘,小心!"楊瑛點點頭:"嗯."
兩人進了院中,立馬就有三十來個殺手涌了上來.獨孤劍和楊瑛則背靠背的站着,朝前方施展真氣.一個是衡山有雪,一個是月下飛天,一共發了三招,只見那些殺手幾乎全部倒地,只有三個殺手頭目還能動彈.兩個人都已耗盡了真氣.這時,楊瑛被其中一個的寒氣所傷,卻還是沒有退卻,而是忍住傷,繼續的戰鬥.
獨孤劍則閃身出現在她面前,將她護在身後.眼看那三道攻擊是躲不了了,他咬牙橫劍,擋住了對方的武器,卻也被其堆積交織的真氣凍結了 .楊瑛連忙拉住獨孤劍,用輕功瞬間到了院落的另一處角落,看着那些殺手頭目氣勢洶洶的逼近過來,冷冷一笑,擲出了霹靂煙火彈.只聽見那無休無止的轟鳴和哀叫聲,盛開在院落的中心.
當硝煙散盡後,地面橫七豎八的都是死去的殺手,而天色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
五劍堂正廳,稍稍見到一點光亮,就又被透下來的黑暗吞噬了 .二人剛進入正廳,房樑上竟緩緩的飄落毒粉,正墜落在楊瑛身上.楊瑛立馬一扶頭部,纖細的身子搖晃後倒地了.獨孤劍大驚,又急又恨,急的是她的安危,恨的是五色教的卑鄙手段,跑上前想扶她:"楊姑娘!"
楊瑛痛苦的蜷曲起身體來,天旋地轉中,顫聲說:"啊——不,不要靠近我,是,是……是劇毒!快……回城找索七取……取聖藥……"獨孤劍也慌了,焦急的叮囑道:"我馬上去取!楊姑娘,你要堅持住!"
成都城的大門,迅速的撲面而來.獨孤劍走進了最深的夜色之中.成都已成空城,一片死寂.獨孤劍完全震驚了:"咦……"走到城中央,他四下張望,竟是一個影子都沒有,只有那幽暗,要將他吞噬去,張開血盆大口,展開埋伏等待着他.獨孤劍大怒:"可惡——五色教的無恥鼠輩!有膽量的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暗影笑了,傳來越來越多的冷笑聲:"哼哼哼哼——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嚯嚯嚯嚯——"很快,就把獨孤劍圍在了中間,四面八方都是暗影殺手的輪廓.獨孤劍憤怒的嘶吼道:"終於現身了,你們把索七怎麼了?"那六道暗影中,其中一個則獰笑着: "先顧你自己吧!"
暗影一起獰笑起來:"我們“西山六挺屍”很久沒有喝人~血了……小子,你就乖乖認命吧!"獨孤劍怒喝道:"那你們就嚐嚐自己的血吧!"暗影則睜開了猙獰的視野,淒厲的吼叫起來:"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