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軍械庫被搬空?藩庫也空了?你們……你們是吃屎的嗎?身爲巡防營,你們竟然毫不抵抗,讓那該死的華家小兒,把藩庫都搬空了。這是大逆不道,這是亂民,朝廷怪罪下來,你們通通都是死罪!”
合肥知縣李維源一聽見槍響,就躲回家中不敢出來。可是槍響沒一會,就安靜下來。李維源驚疑不定,依舊不敢出去。等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一切平靜如常後。他正要派家人出去打探打探,季光恩和趙炎已經找來。
“大人,我等實在不是那華家保衛團的對手,你沒看見啊,他們竟然帶來了重機槍,整整四挺。那可是重機槍啊,安慶的暫編陸軍三十一混成協,可是連一挺重機槍也沒有啊!”
“大人,可發電急報巡撫朱大人,排遣新軍,前來抓拿這些橫行不法的豪強。”
李維源牙齒都氣的生痛,軍械庫被搶,藩庫被搬空。這朝廷要是怪罪下來,那他丟官不說,還逃不了牢獄之災啊!怎麼說合肥也有數千的巡防營將士,竟然眼睜睜看着軍械庫和藩庫被搬空,李維源心中那個窩囊啊!
“立即發電安慶,把所有情況通告巡撫大人,請巡撫大人速速派兵,緝拿這華家一干不法之徒!”
季光恩和趙炎走出縣衙,紛紛對視擦汗。完了,完蛋了。巡撫大人一旦派來新軍,勢必要調查此事。本來倒是沒什麼,新軍來就來吧,不關他們啥事。可是那該死的,蠻橫的華家少爺,竟然在離開合肥前,每人給他們塞了幾百塊銀圓。
什麼?你是清官?拒不受賄?可是清官怕死嗎?你沒看見槍口對着你,不收行嗎?收就收吧,囉嗦個啥,但是你知道這銀圓是哪裡來的嗎?那可全是藩庫裡搬出來的銀圓啊!
“要不?我們把銀圓交給知縣大人?”趙炎試問道。
“你傻逼啊,交了我們就能沒事?單單這守城之責,我們就推脫不過去!”
“那怎麼辦?”
“唉!”季光恩嘆了口氣。“眼閉着過吧。過一天是一天了。有錢可花。就開心地花吧。這天。說不準哪天就塌了!”
還沒回到家裡。劉管家就帶着幾人迎了上來。當聽清楚華飛他們都做了什麼時。劉管家差點嚇得閉過氣去。
“天啦。少爺。你……你都做了什麼?你太糊塗了!啊……老爺……老爺啊……我們華家完蛋了。你在天有靈……求求你保佑華家吧!”劉管家突然仰天大哭。那個傷心勁。地確比股票全變成廢紙那會。還要痛苦。
“好了好了。劉管家。本公子行事。自有計劃。等回家你且給我說說。這合肥地區地大地主士紳有哪些家。哪家地實力最強?哪些家與我華家交好?哪些家與我華家交惡?”
“兄弟們。這次行動大家完成地非常出色。本公子決定。參與此次行動地人。每人賞五塊銀圓!”見被劉管家這麼一嚎。不少人露出狐疑害怕地神色。華飛心裡暗啐了聲。轉身立即用銀圓獎勵驅除諸新丁地心理陰影。
“哦哦哦!”一干保衛團見有銀圓賞。哪裡還會愁眉苦臉去想明天地事情。疲憊之色瞬時驅散。齊齊歡呼起來。連隊型也不保持了。
華飛當然不像劉管家說的那樣,爲了一口怨氣就不顧一切胡亂闖禍。即使是爲了試探官府的底線和震懾附近豪紳的異動,他也會有許多辦法。採取如此高調張狂的行爲,固然和他性格中武力鐵腕的因素有關,最重要的是他明白,整個安徽境內,並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安全的力量。
這個年間,朝廷名存實亡,安徽境內的舊軍大都改編爲巡防營,戰鬥力不堪一擊。暫編新軍第三十一混成協有個幾千人馬,只是巡撫朱家寶會爲了這點小事?而把全協新軍調來剿滅他?
華飛不清楚,所以他要試探。不過他有足夠的膽量,即使三十一混成協全部排遣過來,在這邊完備的防禦工事面前,他們也絕對討不了多少好處。
只是如果真的那樣,那麼對華飛來說,就極爲不利了。可以說,他這一着棋,也是在賭,一次豪賭!就似他當初帶領幾十名戰友,突然闖進美國西海岸地下勢力,都是一樣有進無退,無比兇險的賭博。
當天夜裡,合肥附近的李家,馬家,張家,王家等各大地主豪紳紛紛收到華飛入合肥,清州庫的事情。即使這些豪紳們平素見慣風浪,聞聽此消息後,也不由傻愣良久,怎麼也不敢相信。
“華復遠的這個兒子,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其實就田租那點破事,怎麼就與李縣令弄僵到如此地步?”張家族長張文是考慮良久,才決定道,“先不去管他,把所有佃戶安撫住再說。他這樣鬧下去,終究不會長久的。”
“華飛?華復遠的那個兒子?這個魯莽的脾氣,倒很像他老子。管家,明天派人給華家送封信,就以老夫的名義,勸他把合肥弄的那些玩意送回去,老夫去李知縣那裡調解一下。都曾是淮軍一脈,能幫襯,就幫襯着一點吧。爲了田租那點破事,值得嗎?徒讓外人,看我們淮軍一脈的笑話!”李家族長和華復遠當年很有交情,年輕人衝動點也不足爲奇,只是這個小子做的事情,可是有夠麻煩啊!
“竟敢攻打合肥?我看這個華家孽障是不想活了。讓馬毛做好準備,一旦官府派兵前來,就讓馬毛隨後,狠打落水狗!”合肥東城的馬家與華家乃是宿敵,得此機會,哪能不借機謀利。
更多的小地主士紳們,聞聽此訊息後,則悄悄集體禁言。你說他減田租,本身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就算所有佃農跑去他華家,那裡有多少田可供耕作?大家只是礙於人情,怕這個華家繼承人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想要敲打敲打他。可如今倒好,沒敲打着他,合肥縣令倒被他敲打了。
這個華家小兒,實在是太愣頭青了,野蠻,一根筋,算了,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爲妙,他愛怎麼折騰就讓他去折騰,咱們就看着他如何把華家那點家底,折騰個精光吧。
八月,連降大雨,洪災氾濫。不過華飛的保衛團訓練,依舊一日不曾停止。只是三河位於巢湖附近,受雨災的影響,華飛名下佃戶紛紛遭受不同程度的損失。
獲悉情況後,華飛當即親自率領一千保衛團輪流下地,保護佃農們抗洪防災。一個問題非常重要,那就是必須讓所有人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爲,是爲了什麼?保衛團的新軍,戰鬥,是爲了誰,爲了什麼而戰鬥!
這很重要,當初華飛所在僱傭軍雖然戰鬥力不差,不過那完全建立在高薪俸和絕對優勢的武器裝備上。僱傭軍們的忠誠度,是極爲有限的。一旦遇到強敵,失敗的命運,是可以預料的。其根本原因,就是所有人不知道爲誰而戰,或者說他們不知道爲誰去死。爲了錢嗎?爲了錢,值得去送死嗎?人都死了,要錢有個屁用!
空言說教,不如身體力行。華飛的這項舉措,不但迅速拉近了保衛團新軍與佃農們的關係,還讓他組建的民團,凝聚向心力更加強大起來。
(關於有書友提了問題,我對8~9兩章做了一些修改,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