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這時正在拉繩子,聽了這話沒好氣地道:“我下來接你。”
“哎,哥,你把繩子扔給我就成……”
話還沒落,沈遲已經順着繩子滑下來了,他滑的速度並不快,時不時停一下。
接觸到地面後,他四下走動觀察,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齊健拎着的書包上:“羅俊俊的?我看看。”
齊健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連忙遞給他:“哦,這是羅俊俊的,醫生讓我給他拿着。”
書包鼓鼓囊囊的,之前被羅俊俊壓在身下看不出來,隨着拉開拉鍊後,慢慢地就鼓起來了。
最後沈遲也費了蠻大的勁才把裡面的東西徹底拿出來,然後他也呆住了。
非常可愛萌萌噠的皮卡丘玩偶非常開心:“哇,謝謝你救了主人!愛你麼麼噠!”
沈遲臉青了,直接把它塞齊健懷裡。
“……”齊健有點懵:“這,他們不是說羅俊俊是出來散心?帶只皮卡丘散心?這是什麼鬼愛好?”
沈遲沒理他,繼續翻包,嗯,手機碎成了渣渣,鑰匙扣裂了一點但也還算好,之前就是它跟書包一直在哭着求救。
除此之外,整個書包竟然沒有放別的東西了,連一瓶水都沒有。
“哥,你說他一個人跑這破地方來,還帶着個玩具,你說這會不會是羅俊俊……”齊健四下張望了一下,擠眉弄眼壓低嗓音:“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呢!”皮卡丘奶聲奶氣地罵他:“主人是被人推下來的!”
鑰匙扣:“對!是有人要害他!”
書包很難過:“當時太暗了,我們沒有看清是誰……”
“我現在好奇的是,他來這裡做什麼。”沈遲挑了挑眉。
物品們都沉默了,書包最後怯怯地道:“我不知道……”
也是,羅俊俊肯定是走的時候纔去拿的書包,他的手機可能會知道原因,但是可惜的是它壞了。
沈遲彈了一下皮卡丘:“也多虧了他沒有背別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運氣這麼好。”
要不是書包裡塞了個這麼大的玩偶做緩衝,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羅俊俊有三頭六臂都活不了。
“走吧,上去。”沈遲喊了一聲,守在上頭的羅利民連忙把他倆拉了上來。
剛準備下山,警察到了。
他們是鳳湯縣城的公安局派出的警力,還算是比較重視這個案子的,來了五個人。
爲首的男子穿着警服,大步走上前,看到沈遲手裡拎着的書包後皺了皺眉:“人救出來了?”
“啊,是的。”羅利民有些忿忿,但到底是不敢直接懟,只能勉強地回道:“已經送去醫院了。”
那人不退反進,當他走到沈遲面前的時候,他微微挑起下巴,冷哼道:“你是哪個分局的?”
“重要嗎?”沈遲不答反問,直接伸手將書包拋給他。
這麼大一東西砸過來,他下意識接住,隨即大怒:“你幹什麼!?”
沈遲以手抱胸冷笑:“扔,你扔,你把一謀殺案的重要證據扔掉,我看你怎麼交差。”
“謀殺案?”民警嗤笑:“唬誰呢,一皮孩子跑山上自己摔一跤也叫謀殺案?我看沈顧問也未免太草木皆兵了吧?”
沈遲定定看他一眼,笑了:“嘖,認識我啊?”
“我們隊長說了,沈顧問來頭可大了,畢竟是縣局的案情顧問呢,嘖嘖,可了不得……”
隊長,鳳湯縣。
沈遲了然:“原來你是謝永飛局裡的,難怪。”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鄙夷,連齊健都看出來了,他跟丁楊陸六關係好,對於謝永飛的故事自然也是聽說過的,當即就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那人厲聲道。
“我笑你傻啊,爲了一個被貶到縣城,馬上還得再貶的人,居然懟馬上要升到市裡的人,你說你蠢不蠢?”
齊健這番話有點繞,但這人還是聽懂了,面色微微一變。
這也未免太沉不住氣了,沈遲暗暗搖頭,徹底沒了跟他一般見識的想法,漠然道:“這案子是你們縣的,我就不插手了,羅俊俊是被人推下去的,他雖然沒死但也受了重傷,可以立案了,他書包裡帶了個玩偶,可能是準備送人的,你們可以從他的人際關係中入手,有可能他是早戀了,他的對象很有嫌疑,就這樣。”
說完他徑直朝下走,走了兩步,那人叫住他:“那個,謝了。”
雖然因爲謝永飛的緣故,他很是看不慣沈遲,但是沈遲這番話的好意他還是領的。
沈遲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們離開自然沒人敢攔,但是羅利民卻被叫住了,畢竟這是一樁謀殺未遂的案子,他們當然會高度重視起來。
走到山下的時候,村民們都已經散了,只有那個司機守在原地,看到他們下山連忙迎了過來。
這時候天色已晚,夜風漸涼,沈遲的衣服給羅俊俊蓋過以後他當然不會再穿,就這麼搭在腕上,冷風一吹,他頓時打了個噴嚏。
“哎呀,沈警官,你是不是受涼了,我家就在這附近,要不你們去我家坐坐,喝點熱水吧!”司機非常熱情。
大概是跑來跑去出了汗又吹了冷風的緣故,沈遲真的覺得有點不舒服,擺了擺手:“不了,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他都這麼說了,司機自然不好再挽留,只頗爲遺憾地道:“那好吧,那我下回再請您吃飯。”
坐到車上,齊健立刻開了空調,很緊張地道:“哥,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我回去吃點藥就行。”沈遲又打了個噴嚏,感覺頭有點暈,便靠在座椅上休息。
怕他難受,齊健這回沒再開快車,開得比較穩當。
車子慢慢離開礦山,在一個拐彎處,沈遲半閉半睜的,好像看到一抹人影,那人好像正在看着這邊,目光交匯,他猛然坐起來定睛望去。
空蕩蕩的山坡,什麼也沒有,微風吹過樹梢,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明天好像要降溫了,一降降十度呢,真可怕……”齊健還在喃喃自語。
沈遲微微眯了眯眼睛,指尖在車窗上輕輕頓了頓。
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是他的感覺從來不會出錯,那種熟悉的感覺……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