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錦雲花園門前的石道,走到錦雲花園門前。丁夢夢擡頭看着門拱牌上錦雲花園四個大字。丁夢夢拖着一個行李箱,在地面發出滋拉的拖動輪滾聲。她繼續往前走去,推開門,門裡院子的臺階上站着兩個穿着檢察院制服的人,其中一個是女人。女人下臺階向丁夢夢迎來,伸出手和丁夢夢握手:“丁夢夢?歡迎!”
在這個女人和一個男檢察機關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推開了錦雲花園二樓姚小貝的臥室,姚小貝形容枯槁,木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隨着門響,擡頭看走進來的丁夢夢。即便丁夢夢的到來,也沒有讓姚小貝的表情有一些驚喜。
女工作人員:“你們的一切行爲都受到監視,你們的談話內容和行爲都將作爲呈堂證供。你們也可以選擇放棄接見親屬。”
丁夢夢對女工作人員點點頭:“我們知道了。”
女工作人員對姚小貝:“姚小貝。”
姚小貝:“我同意。”
女工作人員和男工作人員退出去了,並替他們關上門。
丁夢夢擡頭看房間天花板牆角,不同的角度看到兩個攝像頭。
丁夢夢拖了把椅子,坐到姚小貝對面,拉起姚小貝的雙手:“不是下個月于飛才把錦雲花園給你嗎?”
姚小貝:“是于飛騰出來的,讓我監視居住的住所更寬鬆一點。”
丁夢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漁人碼頭的堤岸看過去,碼頭商業街的紅燈籠隨風飄曳。紅羅綠影中一個人騎着電動單車駛來。他是胡海。丁夢夢站在堤岸邊。風吹船擺。胡海駛來停下車,把車順着通往船上的舷梯推上船。這是那艘弦號爲067的大漁船。丁夢夢跟在胡海身後也上了船。
兩個人都很沉默。胡海把車停在艙室用一個卡口固定在艙壁,上駕駛艙開了船。
丁夢夢並沒有跟胡海上駕駛艙,一個人站在前甲板,看着船駛出船陣,駛出港灣,向外海駛去。一艘摩托艇從仙人島駛來,艇上是于飛帶着朱佩佩,徑直向漁船駛近。到了船邊,胡海也停了船。于飛把摩托艇綁在漁船尾部,和朱佩佩順着漁船上垂下來的舷梯爬上船。
丁夢夢眼若秋水地看着于飛和朱佩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道盡了千言萬語。
朱佩佩悲慼地握住丁夢夢的雙手:“夢夢姐!”
于飛避開丁夢夢的眼光。丁夢夢問朱佩佩,眼光卻看着于飛:“1個億,夠嗎?”
朱佩佩:“於哥也在盡力。於董不好親自出面,只能在北京上層活動。”
于飛終於轉身過來看丁夢夢:“姚小貝怎麼說?”
丁夢夢:“他什麼都不知道。”
于飛:“材料我和我爸都看到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那他這個老闆是怎麼當的?”
丁夢夢:“他也意識到隨着規模擴張,管理有些混亂,還沒開始整理,就出了這事。”
于飛:“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閔東昇這個人。要是這個人被滅口了,姚小貝這輩子都洗不清了。閔東昇是一個外人,可他跟姚小貝打過電話,電話內容要是把暗語解密就是姚小貝在指揮他走私。文件,材料,報關手續都是姚小貝親自簽署的。這要是一個披着姚小貝外皮的金蟬脫殼計,那對方是誰,肯定是一個集團。這個集團能量有多大,什麼組織形式,什麼規模,我們都一無所知。姚小貝不招,雖然判不了他罪,但太陽集團的責任板上釘釘的難辭其咎。這就是不折不扣的舉太陽集團資源和調度力在走私。抓住了這一筆,沒抓住的又有多少?現在只有閔東昇這一個線索,閔東昇不到案根本說不清楚。一個億真的有點保守。”
丁夢夢的身體晃動了一下,扶住船舷站穩了,于飛擔憂地看着她。丁夢夢掏出電話,撥出了於董的電話號碼。
丁夢夢:“於董,我想和您商量件事。”
于飛、朱佩佩和胡海都看着丁夢夢。/
田嬸和周村長走進禮堂。這是同來農場新蓋禮堂。禮堂的大門外是同來農場的草坪和曠野。遠處的樹林和瓦房。
禮堂的臺下已經坐了幾百人,男女老少都有。這是一個電影院格局,臺下是階梯排座,臺上的紅帷幕中間擺着一排會議桌。現在就丁夢夢一個坐在桌中間。整個禮堂響着嗡嗡的嘈雜人聲。田嬸和周村長順着貼牆的過道走向下坡的臺子。上了臺,分別坐在丁夢夢兩邊。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個帶底座的麥克風。周村長清了清嗓子,先開場講:“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這是姚老闆和姚太太成立同來農場合資有限公司以來第一次開全體大會。會議的議題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可以說,沒有姚老闆和姚太太,就沒有大周村的今天。/姚太太,大鵬集團的於董和銀行已經對農場除地皮以外的產業做了估值,是五千萬,大周村529口人,平均到人頭頭上是每個人15萬二千。大周村87戶,平均到每戶頭上是58萬5千。最終大周村村委會的決定是按人頭算。每家必須認購一個人頭的股份,也就是15萬二千元。剩下不足的部分,由大周村村委會出面找銀行貸款。村民們,大鵬集團的於董和銀行對我們大周村的發展是扶持的……”
首都機場外彎彎的機場外車道上,於鵬舉的車駛過來。於鵬舉坐在車中,看着車窗外航站樓大玻璃數字門棟下的旅客。丁夢夢穿着紅色的短袖,藍色的仔褲,身邊放着一個拖拉旅行箱,在人羣中很顯眼。她顯得有些落寞和孤獨。
司機在丁夢夢所處的玻璃門棟下停了車,於鵬舉下了車,司機把車開走了。於鵬舉向丁夢夢走去。
丁夢夢擡起頭微笑看於鵬舉。
於鵬舉:“晚上濱海姬塔登陸,注意防範。”
丁夢夢:“我看天氣預報了。這次颱風登陸是十年罕見。”
於鵬舉:“往前看,你和小貝的日子還長。”
丁夢夢:“謝謝於董!”
於鵬舉:“長途跋涉是痛苦的,在最黑暗的時候,每前進一步都對自己的毅力是一個巨大考驗。每一次颱風過後滿目瘡夷下最終孕育出生機。生命之花總是在最嚴苛的地方頑強盛開!”
丁夢夢:“我記住了!”
丁夢夢坐在飛機內的舷窗旁,看着窗外的停機坪。飛機發動了,強有力的慣性把丁夢夢甩到椅背上緊緊貼着。丁夢夢閉着嘴緊抿,看着窗外飛速向後倒去的風景。一瞬間,飛機飛起來了,輕盈地離地。地面越來越沉下去。樓房,樹林,大地,都向下退去。
那個穿檢察院制服的女工作人員和她的男搭檔推開姚小貝臥室的門。丁夢夢站在門口,看着門裡坐在椅子上的姚小貝。
丁夢夢:“我的愛人!”
姚小貝站起來,丁夢夢衝進去和姚小貝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