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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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鳳對屈三說:“我姐啥時候回來?”
屈三站在東風外貿公司的招牌下,正在呼嚕呼嚕吃碗麪。
屈三:“妹!你瞧的上誰?小白臉?這世上的小白臉有很多啊!並不是說有錢的就一定長的醜!”
朱玉鳳:“你們還我身份證!”
屈三:“妹!在你姐同意之前,你哪都去不了。除了老老實實家呆着,你別無他選。”
朱玉鳳:“我要告你們!”
屈三:“家法大於婚姻法!”
朱玉鳳:“你放屁!”
屈三呼嚕呼嚕吃麪,不再理朱玉鳳,轉身進屋去了。
胡海走過來,朱玉鳳氣得直跺腳。
胡海:“你得智取,像你偷你姐的戶口本去領結婚證一樣!”
朱玉鳳:“哥!我該咋辦?”
胡海施施然邁腿往東風外貿公司屋裡走,前臺看見胡海後面跟着朱玉鳳進來了,衝胡海和朱玉鳳點點頭笑笑。屈三在一個工位上撐在桌子上做俯臥撐,側頭一看胡海來了,胳膊一軟差點一臉撞到桌上去,一掌拍在桌上扶穩了站起來,直勾勾地瞪胡海。
胡海氣質定若地笑:“你咋見不得我吶?”
屈三從牙縫裡擠出笑:“一日爲師,終生爲父!”
胡海:“朱佩佩啥時候回來?她電話咋打不通吶?”
屈三:“你找她有事?”
朱玉鳳跟過來:“屈三!你少得寸進尺!以爲我不敢翻臉!”
胡海:“朱佩佩不在,我找你也是一樣。”
屈三:“哥,啥事啊?”
這是胡海的那個漁船甲板,餐桌上墊着白桌布。船突突在寬闊的海面航行,桌上擺着琳琅滿目的海鮮和啤酒。胡海、屈三和朱玉鳳在吃海鮮。
胡海:“你知道我的脾氣。”
屈三:“哥!您言出必諾!”
胡海:“你知道我發了一個什麼誓嗎?”
屈三:“有一天成爲濱海市最大牌的旅遊個體戶。”
胡海:“不是這個!”
屈三垂頭啃龍蝦。
胡海看着滿嘴紅油的屈三:“我發誓,”拖長了聲音看屈三,“要報仇!”
屈三手一滑,龍蝦掉桌上,伸出油膩膩的手去撿,一捏一滑,一捏一滑。
胡海只笑的貓戲老鼠地看他。
朱玉鳳:“我姐說,我可以在濱海市自由行動,你爲什麼跟着我?”
屈三:“妹子!你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哥這是怕有人惦記你!”
朱玉鳳:“我迷人我驕傲!”
屈三:“你驕傲啥啊!你都有夫之婦了,還,還迷人,還驕傲呢?哥怕你聲名遠播,你姐給你找二婚就難了。”
氣得朱玉鳳一掌朝屈三摑去。屈三就閃躲。
胡海:“屈三,你知道濱海港現在的趨勢嗎?”
屈三:“您是指姚總要回來?”
胡海語重心長地:“浪子回頭金不換!識時務者爲俊傑!”
朱佩佩在辦公室裡看着屈三:“胡海找你聊啥啊?”
屈三:“棄暗投明。”
朱佩佩:“你咋想?”
屈三:“我決不當叛徒!”忽然想到自己像呂布一樣頻頻跳槽,朱佩佩多半難信。自己的牆頭也長着一棵見風使舵的草。一瞬間,屈三忽然覺得自己活的有點憋屈,他可以在國家安全部的海外行動中有更廣闊的發揮空間。不!他生錯了年代。那個抗日戰爭年代,周旋在多方勢力之間纔是自己的沖天長嘯!
朱佩佩:“你在想什麼?”
屈三:“姐,對不起,我剛纔跑神了。”
朱佩佩就不說話看着屈三。
屈三:“姐,我知道您信不過我,您說要我怎麼做吧!我給您看實際行動!”/
海浪拍在船舷,天露出魚肚白,還是早上4、5點鐘的時候。船停在海面上,是一艘大噸位的漁船,船的甲板上堆着溼淋淋的魚。屈三穿着套鞋,手裡拿着望遠鏡,從望遠鏡的鏡頭中,漁人碼頭的不夜城燈光點點,碼頭上沒什麼人,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屈三把望遠鏡換了一個方向,也是漁人碼頭的方向,駛來一艘漁船,船甲板上亮着燈,朱玉鳳赫然站在船頭,風吹髮飄。
屈三放下望遠鏡,掏出手機打朱佩佩的電話,電話響了一聲朱佩佩就接了。
朱佩佩的聲音有點急:“怎麼樣?”
屈三:“隨時割包,問題不大。但問題是我看到玉鳳了。”
朱佩佩大吃一驚:“誰?”
朱佩佩在公寓臥室,她跑出臥室,推開另一個臥室的門,牀上貌似躺着一個人,掀開被子是枕頭!朱佩佩氣急敗壞地把被子摔回牀上。
屈三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來:“朱玉鳳,你妹!”
朱佩佩:“她幹嘛?”
屈三:“不知道,她在胡海的船上,正在開過來!”
朱佩佩瞪着眼睛使勁想怎麼回事,嘴裡無意識地問:“他能幹什麼?他想幹什麼?”
屈三提醒:“老大,我割不割?”
朱佩佩大叫:“割個屁!你瘋了吧!”
屈三聲音小了8度:“老大,我真有點怕他。他怎麼陰魂不散的,這兩年我一想起他頭就大!”
船上忽然起了騷動,船員們忽然指着漁人碼頭的方向嗬嗬叫起來。屈三舉起望遠鏡,赫然看到三艘快艇,艇上飄揚手着五星紅旗,快速開來。
屈三大叫:“老大!海關還是來了!”
朱佩佩沉着地:“開船!割包!”
屈三向後揮了揮手勢,船的馬達突突發動起來。船尾一個船員鬆開一個扳手,扳手控制下的閥門拖網在海底若隱若現,隨着閥門的打開,拖網與船體閥門的拖曳被斷開了。船泛着水花向前航,拖網與船分離後漸漸沉入海底。
胡海的船開過來了。
胡海站在駕駛室,巧妙地駕着船與屈三的大漁船並行,越靠越近。
朱玉鳳站在甲板上歡呼雀躍:“屈三!胡海哥跟我打了個賭,說你今天在海上打魚!我還不信,你在幹嗎呀?第二職業?”
屈三居高臨下地對朱玉鳳說:“你姐叫你馬上回家!”
朱玉鳳:“我想坐你的船玩,胡海說你船上有寶貝!”
屈三:“大人的話,你最好別信!”
胡海的船已經貼到屈三的大漁船的船舷了,屈三大叫:“胡海!我敬你是我大哥!你別斯人太甚!”
胡海只笑,並不理屈三,駕船伴屈三的大漁船並行。
朱玉鳳跳腳:“屈三你放梯下來接我上去啊!”
就在這時,胡海的船與屈三的船分開,向另一個方向迅速遁去。
屈三茫然無措地看胡海的船走遠,又看看船舷的另一側快速駛來的三艘快艇。其中兩艘快艇繼續駛來,一艘快艇與艇隊分流,向胡海船去的方向駛去。屈三若有所悟地舉起電話:“老大!胡海開着船貼着我並行了一會兒,現在海關分了一艘艇追他去了。”
朱佩佩愣的說不出話了。屈三的聲音在催促:“老大,老大!”
朱佩佩沉吟半響:“你別管了!”
把電話掛了。
朱佩佩撥了另一組號碼,一個聲音響起來:“喂?”
朱佩佩:“這次海上行動的頻率是多少?”
那頭沉默片刻:“沒有公佈!”
朱佩佩:“還有什麼辦法聯繫到他?”
那頭:“沒有辦法!”
楊功勤和王伯通站在快艇頭,扶着扶欄,船舷上的扶欄在高速的航速中微微震動。快艇時而在浪尖上飛行,時而重重地摔進海里。浪花時而被濺到甲板上。楊功勤和王伯通就像迎着太陽雨。
日出從東方的海面露出彩霞,霞光迎着船頭照過來。這艘快艇正是追胡海的那艘快艇。只見胡海的漁船在前方也保持着高速航行。
王伯通單手舉起望遠鏡,看着胡海的漁船上面沿船舷走向船尾,正翹首向這邊張望的那個女孩。那個女孩是朱玉鳳。
王伯通:“這很可能是一起家族式的涉案。”
楊功勤也舉着望遠鏡看着朱玉鳳,沉默不語。
王伯通:“你和朱佩佩打的交道多不多?”
楊功勤斷然否認:“不多!”
王伯通:“你不覺得她那個公司有問題嗎?”
楊功勤:“推理再縝密,也需要證據。朱佩佩是我分管過的人,我不知道王局長從哪條線索得出朱佩佩涉案的結論,說實話!我很憋屈!”
王伯通:“這次組織派我來主持濱海的緝私工作,是四年來,尤其是最近兩年來,濱海的走私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走私屢禁不止,像割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到底是什麼原因?我曾經在濱海主持過緝私工作,我認爲,濱海有一個導致走私愈演愈烈的根!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楊功勤臉紅一陣白一陣。
前面,胡海的漁船接近了。快艇的高音喇叭開始喊話:“067漁船,請立刻停船,接受檢查!”
胡海的漁船已經停下來了,快艇並在漁船一邊,楊功勤和王伯通正在跨舷上漁船,胡海和朱玉鳳無辜地站在漁船甲板,迎接檢查。
朱玉鳳看見戴大檐帽穿制服的國家公務員登船有點緊張,小聲問胡海:“我們咋啦?”
胡海看着楊功勤和王伯通肩上的肩階,這兩官一邊大,胡海揣度他們誰是頭兒。
楊功勤先開口問:“你們跑什麼?”
胡海故作驚慌地:“青天大老爺啊!我們是冤枉的啊!”
楊功勤頓時沉不住氣了,不耐煩地看胡海:“嚷嚷啥嚷嚷啥?你媽逼說人話!”
胡海目光躲閃地:“我們啥都沒幹。”
王伯通和藹地:“你和010漁船剛剛在一起幹什麼?”
胡海:“010漁船上有我一個哥們兒,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王伯通:“你那個哥們兒叫什麼名子?”
胡海:“屈三!”
楊功勤臉青了 ,惡狠狠地瞪胡海。胡海不動聲色地觀察王伯通和楊功勤的表情。
王伯通:“我們懷疑你涉嫌走私,現在依法要搜查你的漁船。這是我們的這次緝私證明。”
王伯通把一紙蓋大紅章的證明書在胡海面前展示一下。
胡海:“我們是交過錢的啊!”
王伯通一愣:“什麼錢?”
楊功勤驚的魂飛天外,都要閉眼栽倒。這個時候,楊功勤腰間的步話機響了,楊功勤接了步話機。
朱佩佩的聲音傳出來:“楊局長,您要的資料,010的船主是金漢三,067的船主是胡海!”
楊功勤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回答:“收到!”
楊功勤掛了步話機,帶着緝私隊員,身先士卒開始搜船,胡海上前攔在楊功勤前面,看着他。楊功勤揮揮手,兩個緝私隊員把胡海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