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唐憲宗元和中興

唐憲宗元和中興

在唐朝中期,唐憲宗是爲數不多的有爲君主。他在位十五年,勵精圖治,勤勉政事,重用賢良,促進了經濟社會發展。唐憲宗最大的功績,是沉重打擊了藩鎮勢力,重振了中央政府的權威,史稱元和中興。

兩唐書記載,唐憲宗小時候,聰明伶俐,祖父唐德宗特別喜歡他。有一次,唐德宗把他抱在膝上,和他逗着玩,問:“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在我的懷裡?”唐憲宗張口答道:“我是第三天子”。小小孩童,口出大言,唐德宗感到驚奇,更加喜愛他了。

唐憲宗父親唐順宗稱帝的時候,沒有立皇后,也沒有立太子。唐憲宗雖說是長子,但他有二十多個兄弟,許多都已經長大,太子之位不一定就是他的。唐憲宗心裡忐忑不安。

這時,手握實權的宦官俱文珍找到他,表示願意幫助他登上帝位,唐憲宗喜出望外。俱文珍趁着唐順宗有病,聯絡朝中大臣,進行了一系列籌劃。在俱文珍的精心運作下,唐憲宗四月當太子,七月監國,八月就榮登帝位。唐順宗被趕下了臺,第二年死去。

唐憲宗年輕有爲,胸懷大志,他敬仰唐太宗、唐玄宗的事蹟,決心效法,復興大唐。唐憲宗十分勤政,每天天不亮就上朝,親自處理政務,整治官吏,嚴肅朝綱,禁止奢華,呈現出一派新的氣象。

唐憲宗提拔重用了一批很有才幹的宰相,如杜黃裳、李絳、武元衡、裴度等人。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反對藩鎮割據,主張加強中央集權。唐憲宗身邊,還聚集了一批才華橫溢的文人,如韓愈、元稹、白居易等人。

唐憲宗是靠着宦官上臺的,自然對宦官有好感,宦官中有才幹的人,他也重用,有的還擔任了領兵統帥,率軍出征,致使宦官勢力進一步擴大。不過,唐憲宗自信能夠駕馭他們,所以,當白居易等人建議限制宦官權力時,唐憲宗說:“宦官,不過家奴而已。不管給他們多大權力,只要想除掉,就像拔一根毫毛那樣容易。”

唐憲宗在經濟上,採取了一些有效措施,促進了經濟發展。他輕徭薄賦,減輕民衆負擔;實行營田養兵,減少財政開支;重用一批善於理財的官員,使財政收入達到了唐朝較高的水平。唐朝民心穩定,國庫充裕,爲打擊藩鎮勢力奠定了良好的基礎。於是,唐憲宗一改過去對地方節度使姑息遷就的做法,對藩鎮採取了強硬態度。

西川節度使病死以後,副節度使劉闢要求接任,聲稱如果朝廷不準,他就造反。宰相杜黃裳對唐憲宗說:“此風不可長”,極力主張拒絕,並立即調兵,做好平叛準備。劉闢果然興兵造反,他認爲西川路途遙遠,朝廷軍隊不會來得那麼快,沒想到朝廷就近調兵,一舉平息了叛亂,將劉闢擒獲,押往長安。

唐憲宗在長安召開審判大會,公開將劉闢斬首示衆。此舉表明了朝廷的強硬態度,震動了朝野,也給各地節度使敲響了警鐘。朝臣大受鼓舞,紛紛慶賀。唐憲宗高興地對杜黃裳說:“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各地節度使手握兵權,有些人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不來朝拜,誅殺劉闢之後,進京拜謁的才逐漸多了起來,但仍然有人不來。皇帝詔令鎮海節度使李琦入京,李琦卻稱病拒絕。宰相武元衡主張藉機撤消李琦的職務。李琦不甘心,舉兵造反,不料朝廷早有準備,一舉平定,將李琦擒獲到京師,也公開處斬了。

唐憲宗對付各地節度使,除了態度強硬以外,有時也採用計謀。魏博地區五十多年來均處於半獨立狀態。後來,魏博節度使田季安病死,將職位傳給十一歲的兒子田懷諫,實權則落到了家奴蔣士則的手裡。

唐憲宗召集宰相們,商議如何處理魏博問題。宰相李絳獻上一計,他認爲蔣士則出身微賤,又無才能,不能服衆,主張對魏博的將領進行分化瓦解,設法讓其自亂。武元衡支持李絳的意見。

唐憲宗覺得李絳的計策高明,於是依計而行。果然,不久魏博自亂,將領田興等人殺了蔣士則,率魏博六州民衆歸順朝廷。唐憲宗大喜,拿出一百五十萬錢獎勵將士,並對六州百姓免除一年的賦稅徭役。從此,魏博地區重歸中央管理。

唐憲宗大刀闊斧地削藩,引起一些節度使的恐慌。淄青節度使李師道老奸巨滑,暗中搞陰謀活動。他派人冒充強盜,在滎陽燒殺搶掠,企圖製造混亂。他還派人潛入東都洛陽,打算焚燒宮闕,殺掠市民,但沒有得逞。後來,李師道又派出刺客,混入長安城,去刺殺主張削藩的大臣。結果,號稱鐵血宰相的武元衡被當街刺殺,裴度也受了重傷。逆臣的暴行,沒有嚇倒唐憲宗和大臣們,反而激起他們的極大憤慨,更加堅定了削藩的決心。

公元814年,淮西節度使吳少陽病死,其子吳元濟匿喪不報,自掌兵權。唐憲宗決定出兵,武力收復淮西。吳元濟興兵抗拒,戰事十分激烈。在開始階段,官軍作戰不利,損兵折將,不少人建議息兵。唐憲宗毫不動搖,他知道淮西之戰決定全局,只要平定了淮西,其他地方就不足爲慮了。大難不死的裴度,主動要求去前線督戰。裴度忠心耿耿,胸有謀略,調度有方,很快扭轉了戰局。經過三年苦戰,終於平定了淮西,斬殺了吳元濟。

收復淮西,表明形勢發生了根本性變化,朝廷完全佔據了優勢。唐憲宗趁熱打鐵,出兵討伐李師道。最後,李師道被部下殺死,淄青十二州重歸朝廷。

經過十幾年平藩戰爭,朝廷收復了大片土地,藩鎮勢力遭到沉重打擊,剩下的節度使全都表示順從中央,再也不敢亂說亂動了。這樣,中央集權得到加強,朝廷權威重新樹立起來。唐憲宗的功績,得到人們高度評價,有人把唐憲宗的元和中興,與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唐玄宗的開元盛世相提並論,加以讚頌。

唐憲宗復興大唐,自認爲建立了不朽之功,漸漸驕奢起來,喜歡聽人歌功頌德,聽不進不同意見。後來,唐憲宗罷免和疏遠了裴度、韓愈等一批正直的官員,而重用奸臣皇甫鎛,政治日見衰敗。

在皇甫鎛誘惑下,唐憲宗迷上了長生不老,開始服用長生不老藥,結果慢性中毒,性情變得暴躁易怒,經常處罰甚至誅殺大臣。唐憲宗由明君變成暴虐無道的昏君了。

更爲嚴重的是,唐憲宗始終信任重用宦官。他爲明君的時候,自然可以控制他們;他成了昏君之後,宦官們就無所顧忌了。在唐憲宗晚期,宦官權力很大,他們不僅干預朝政,甚至干預冊立太子之事。宦官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擁護李惲爲太子,一派擁護李恆爲太子。兩派鬧得不可開交。

不僅是宦官,大臣們也分成了兩派。牛僧孺和李德裕兩個宰相,各拉一派勢力,互相爭鬥,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並且此後兩派勢力延續了四十多年,對唐朝政治造成了極大破壞,史稱“牛李黨爭”。

公元820年,唐憲宗突然暴亡,年僅四十三歲。

唐憲宗死得突然而蹊蹺,顯然是非正常死亡。《舊唐書》說,唐憲宗是被宦官陳弘志害死的。《新唐書》說,唐憲宗是被宦官王守澄和陳弘志共同謀害的。

可嘆開創元和中興的一代英主,竟然死在了他最信任的宦官手裡,悲哀啊!

在唐憲宗大力削藩過程中,有一位大臣以手段強硬而著稱,被人稱爲鐵血宰相,但不幸被暗殺了。堂堂宰相,被人當街刺殺,這是唐朝歷史上的重大事件,震動了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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