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冬人跟黃山交談了一個多小時,臨別時黃山贈給他一把小匕首,這是他從一個滿洲兵手裡繳獲的,“明大人,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明冬人抱了個拳,“拿了你的刀真不好意思,我身上什麼也沒帶,下次你來我店裡,我送你一把錳鋼狗腿刀,我也不能拿去殺人,你在戰場上更有用。”
“那我就先提前謝謝明大人好意。”黃山跟正在等他的車伕招了招手,車伕將牛車趕了過來,這陝西老漢跟明冬人也是舊識,兩人又嘮嗑了一會兒,明冬人才不捨地離開了亭子。
他今日除了要給出的貨簽字,還要去找一趟黃佩琪,豬肉價格再漲下去,悉尼人民可能要再次跟豬肉拜拜了……
金家村原本只有金無恙的農場那麼大,但後來陳醫生的常勝製藥廠跟唐蘭記食品廠搬過來後,地盤基本變得跟紅毛營、倭子崗差不多了,而且製藥廠跟食品廠對衛生要求比較高,黃佩琪已經將養豬場挪了地方,如今莊園裡主要以種植藥用植物、生產養殖飼料爲主。
明冬人到達金家莊園外的時候,星期五正帶着一幫小孩在水溝裡捕魚,“星期五,你家老闆娘呢我找她有事。”
星期五渾身沾滿了爛泥巴,他好不容易停止了嬉鬧,指着一棟小樓,“老闆娘在梅庵畫圖。”
“你跟我去通報一下唄。”明冬人從包裡掏出十幾個水果硬糖送給孩子們跟星期五,“回來我還給糖你。”
星期五興奮地從水坑裡跳了出來,這傢伙如今不用放豬,天天就在村子裡晃盪,村民便把家裡的孩子交給他帶,雖然明冬人覺得安全性不咋地……
“黃莊主。”明冬人見黃佩琪從梅庵裡走了出來,“我這幾天找你找得急呢,豬肉見天一個價,咱們都快吃不起了。”
黃佩琪笑道,“你怎麼可能吃不起少賺點錢就是了,話說回來,豬肉價格也不是我定的,主要最近生豬存欄量變小了,今年搬遷養殖場,規模還沒能恢復呢。”
“那什麼時候能恢復到正常水平啊你先告訴我,我也好有個數。”
“大約要到九月底吧,那時候春飼料正好原料豐富,我們飼料廠就能上足馬力開工。”黃佩琪搓着手,“你看外邊這寒風颯颯的,現在就是想擴大規模,豬也沒得吃。”
“豬吃得這麼仔細我以爲他們弄點剩飯剩菜吃吃就完了呢!”明冬人想起自己小時候去鄉下爺爺奶奶家裡,那些花皮豬吃泔水吃的可歡了。
“咦……怎麼這麼噁心!”黃佩琪嫌棄地搖了搖頭,想到泔水都想吐,更別提集中到一起餵豬了,“都啥年代了,養殖場要是不搞好衛生,豬就等着惹瘟吧,我們不僅僅自己做飼料,每天清掃豬圈,還定期給豬吃點草藥……”
事實上黃佩琪養豬場裡的豬還不是後世的約克白豬,而是中國黑豬跟波利尼西亞豬雜交出來的品種,這種豬仍然具有出肉率低的缺點,但在出崽兒率上已經大大提升,這也是能規模化養殖的一大主因,
去年正好乘着表弟朱喬治在悉尼,黃佩琪找他將養殖場搬到了馬邋遢河下游,這樣養殖場排出的糞便就直接從河口進入大海,雖然不是很能讓人接受,但河口的魚類顯然更歡迎這個決定,它們的活動區域越來越靠近河口,紅毛營的漁夫經常性一出門就是滿滿一網大魚。
將養殖場搬離後,黃佩琪就專門在金家村生產豬飼料,用常勝製藥廠購買榨完汁的植物廢渣,加上豆腐店的豆粕、釀酒廠的酒糟,拌上新鮮的嫩草打碎,然後再走一遍蒸煮工序,這樣生產出來的豬飼料經過高溫消毒,不僅吃起來不容易生病,還很容易給豬長膘,連國營養殖場的趙豐利都經常過來購買。
“那成……”明冬人點了點頭,“最近一段時間就只供應水牛肉吧,就是有點浪費。”
黃佩琪笑道,“就剩三四個月了,不過你要是想豬肉便宜的話,我得拜託你一件事。”
“啥事明冬人抱了個拳,“只要我能辦的成。”
“我聽說你跟林煒林廠長很熟悉,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我上次去機械廠,他們說最近訂單都排到了明年,我養殖場裡也想引進一臺跟你廠裡差不多的攪拌機,現在我這邊都是靠畜牲和水力,哪有蒸汽機來得效率高。”
黃佩琪前一段時間去參觀唐蘭記的食品加工車間,看到他們的罈子肉都是將整扇豬肉跟各種配料加到蒸汽攪拌機裡邊攪碎,自己家裡的飼料攪拌機那不是一樣的原理麼。
“原來是這個!”明冬人抓了抓腦袋,“那廠裡的銷售就是個不懂事的,國營廠哪吃的了那麼多機器,況且統攝廳有批文說不允許普通國營廠通過不當手段競爭,我改天碰到林煒跟他說一聲。”
“那就麻煩了,等下一批生豬出欄,我頭一個通知你。”黃佩琪開心地跟明冬人約了一個時間,“我下週一跟你一起去機械廠吧,這兩天我還要畫圖。”
“老闆娘興致這麼高雅啊!畫成了我想求購一幅掛唐蘭記大廳。”
黃佩琪連忙搖手,“我哪能畫的了藝術品,都是施工圖,最近廠裡效益不好,接了不少私活。”她扳着指頭數了下,“藍山那邊要建女子學校、女子工廠,這還不是最煩的,現在連瓊州那邊的司令部也要我幫忙設計棱堡,我之前哪接觸過這種活兒。”
“也是哦,咱們這邊沒有資料嗎?”
“莫迪亞洛克那邊獅子大開口,一張設計圖就要六十萬澳元,有這六十萬,瓊州那邊都不知道能武裝多少士兵了,所以督軍院給否決了”
明冬人也沒法,專業上的事兒他們這些外行人插不上嘴,“老闆娘,你沒找幾個德意志僱傭軍問問沒見過豬跑,總吃過豬肉吧。”
“我找了幾個……一言難盡吶。”黃佩琪嘆了口氣,“那幾個人對高度長度根本沒概念,我原本心中還有些想法,被他們一說反而更糊塗了。”
明冬人一拍手,“我那邊倒是認識個靠譜的,紅毛營的瘸子斯圖爾特,原來在北邊開礦,去年炸斷了腿,他很靠譜。”
“是不是被毒蛇咬了的那個”
“那個是他戰友,他背戰友下山摔瘸了。”明冬人以前經常去斯圖爾特的酒吧,跟他比較熟,“你要是願意,我跟他提前打個招呼,他估計願意跟你聊聊。”
“好的好的!”黃佩琪開心地跳了起來,“也別讓他調時間了,我晚上給他酒吧包場,現在手裡的活兒還挺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