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粉紅92)
“剋死了祖父,剋死了兄長,克丟了孃親,克敗了盧家,眼下你又要去克四哥了嗎?盧小姐真是厲害,我長這麼大,還沒聽過哪家女子命硬到你這樣的。”
長孫夕的惡語相加,怕是脾氣再好的人都要忍不住惱火,遺玉靜靜地望着那樹下的毒舌美人,神情微微怔愣,落在長孫夕眼中,正是一副被打擊到的模樣,讓她心情說不出的暢快,蓮步輕移,便朝着遺玉走來,直到她身前兩步處,一雙美目帶着譏笑和玩味的笑意自上而下將遺玉打量一遍,一手搭在她肩頭,微向前傾了身子湊到她耳邊,全然一副閨蜜私語的親暱的模樣,開口卻用着連後頭平霞都聽不清楚的音量,輕聲細語道:
“害了那麼多人,你自己都不覺得可恥,不覺得羞愧嗎?還真是自私自利地叫人作嘔,我真好奇你是如何厚着一張臉皮嫁給四哥的,爲何你這樣的禍害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但凡你還有些廉恥在,早該了斷自己這條賤命免得再連累旁人,你這樣的人就該去死啊,你怎麼就不去死呢?”
婉轉的語調落下最後一個上揚,長孫夕後退開,笑靨如花地拂着口吐惡言的嬌豔紅脣看着面色有些蒼白的遺玉,輕輕拍了拍她肩頭,用着安慰的語調道:
“總有一日他會後悔的,在這之前我會睜大眼睛仔細地看着,看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最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你就努力掙扎吧,別太快就不行了,我還等着多看幾齣好戲呢。”
“你說完了嗎。”遺玉回過神,撥開開肩頭上的手掌。
“咯咯”一笑,長孫夕衝她眨了眨眼睛,“生氣啦?”
迴應她的只有遺玉轉身留下的背影,長孫夕臉上笑意不減,同樣轉身朝着剛纔那棵樹下走回,從魏王府大婚那日便積壓的陰霾一掃而空,心情暢快的她打算找人好好喝上幾杯才能慶祝。
他早晚都要後悔,他們全都要後悔。
“主子,您沒事吧?”平霞擔心地上前扶住遺玉。
“沒事。”陽光照得人眼疼,走過樹蔭下才好些。
“你都沒有脾氣麼?”
遺玉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抱臂倚在樹後的青袍男子,稍一作想,就知道剛纔長孫夕前頭幾句話八成是給他聽去了,正要敷衍他兩句走人,可目光一接觸到那雙似曾相識的清澈眼眸,心中一鈍,到了嘴邊的話,不禁變成一聲苦笑。
“笑什麼,她那樣詆譭你,爲何不生氣?”李元嘉朝她走近一步。
“誰說我不生氣?”遺玉反問道。
“可比起她來,我更氣的是自己。”大概是這人同他大哥有幾分相似的氣質讓她放下戒心,在臉上露出幾分自嘲來,看的那男人一皺眉頭。
沒有門庭的相護,沒有孃家的扶持,更沒有受人擁戴的名氣,甚至無意中屢屢爲李泰樹敵,在出了這樣的大事之後,她能替他做的,真的少的可憐,她氣自己沒能力保護他,就像是當初她救不了她大哥一樣。
她神情中的落寞讓人不忍,想起她一個女子在惡臭的涼棚裡檢屍的畫面,李元嘉眼中浮起一抹慍色,道:
“作爲長輩,本王有幾句話奉勸,大書樓的案件自有人會查,再不濟也輪不到你一個女子出頭,世事無常,禍兮旦福,這些都不是你需要承擔的,何況你能做的並不多。”
“對,我能做的的確不多,”遺玉語調一沉,不知是被他哪句話激到,方纔不小心流露出的軟弱霎時消失不見,全成了一種他從未在女人身上見到過的堅毅,或者說是固執:
“但哪怕只是極少極少的一點,只要是能幫到他,我都會不遺餘力地去做,這不是苛刻,是我自己不想後悔。”
她瞭解他一路走來的艱辛,想要保護他的心情,不會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弱,不知不覺間,已經強到不能忍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傷害他。
話說完,她看見李元嘉臉上覆雜又困惑的神情,方覺她同這位還算陌生的“皇叔”說的太多了,遂壓下波動的情緒,點頭一禮:
“若有失言還請王爺勿怪,告辭。”
“等等,”李元嘉擡手叫住她,清秀的面孔雖然遲疑,但還是開口提醒道:“聽說參與修撰坤元錄的學士們都被刑部帶走提審,所錄口供難免有所出入,你最好是尋到杜長史,讓他儘快到刑部去一趟,阻攔他們過早定案,將這一樁兇殺當成普通的勞死案來對待。”
遺玉得這重要提醒,連忙謝過他,一邊暗道自己還是缺乏處事經驗,一邊匆匆離去找杜楚客商量。
李元嘉目送她走遠,才掉頭朝遠處的橋下走去,待過流水,便見那柳樹下等候的倩影。
“嘉哥哥,你好慢,約了人家過來,自己反倒遲了。”長孫夕撥着身側垂下的嫩綠絲絛,嘟着紅豔豔的小嘴抱怨,一副純真嬌憨的女兒態。
“沒大沒小,叫我十一叔,”李元嘉輕斥道。
“你只比我大幾歲,夕兒纔不要叫你叔叔,”長孫夕上前輕拉住他衣袖搖了搖,踮腳看了他背後,嬌聲道,“你從那邊過來的?可有看見一個穿藕衫的女子?”
“沒有,是什麼人?”李元嘉任由她親暱地拉着自己袖子朝前走。
“嘻嘻,是魏王爺新娶的妃子,啊,對了,她受過莫夫人指教,摹着夫人的善體寫了一手新字,我知嘉哥哥好書法,本來是買了她同杜大哥的合作的一幅畫,可惜後來弄丟了。”
“即是摹他人之作,何談新說,如此技法,不看也罷。”
“那就不說她了,你纔回京城,夕兒帶你到處逛逛,中午咱們上天靄閣用膳,算是替你接風。”
遺玉沒繞遠路,就在馬車駛過文學館前門的時候見到奉旨來協助查案的杜楚客,他正在安撫門前一羣吵吵嚷嚷進不去館內的學生。
“杜先生,聽說館裡死了二十個人,是真的嗎?”
“王爺去哪裡了?爲什麼這些人不讓我們回館?有人說文學館要被封了,是不是騙人的?”
“諸位,諸位”杜楚客站在臺階上,身邊兩名職官陪同,義正言辭地大聲道,“刑部是在這裡查案,文學館只是暫時封禁,至於死人一說,希望大家不要道聽途說,等事過之後,杜某會給各位一個解釋”
“杜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待在大書樓的同窗們當真是被王爺勞役過度猝死的嗎?是不是?”
“王爺是有強迫他們日夜趕進修書嗎?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杜楚客管的是工部,私底下就不是個多會說話的人,幾句話沒能平復下面騷動,有幾個故意挑事的混在人羣中,他就是想揪人一時也找不出來,卻更惹得人聲鼎沸起來,他左右一衡量,想着還是先去大書樓看看,先不管這羣鬧騰的人,他剛剛側頭去吩咐隨行的官員,對面的人聲就陡然少了一半。
“借過,借過。”平霞走在遺玉前頭引路,圍觀的人羣雖不認識這對主僕,可文人本性都在,一羣男子裡面冒出來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婦人,多半是壓了嗓門,暫停了嚷嚷。
“杜大人,”遺玉走到人羣前頭,文學館門前稍微寬敞一點的地方站了。
“王妃,”杜楚客沒想她會跑到這裡來,略皺了眉頭,先回了一禮,又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
這口氣不多尊重,遺玉也沒空和他計較,上了臺階,輕聲道,“文學館的事我都知道了,還請杜大人借一步說話。”
杜楚客卻不理會,只是將遺玉看做添亂的,忍住不耐煩,道:“杜某還有急事要處理,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王妃先回府去等吧。”
“杜大人——”
“魏王妃,是王妃”下頭有人看見兩人互禮,聽見杜楚客稱呼,便又一下子又鬧騰起來。
“王妃,王爺去了哪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見王爺人?”有人先起一嗓子大喊道,下面一片應聲,遺玉回頭去看着人羣,尋着這人聲音,鎖定了人羣一角。
“對啊,王爺呢?不是說大書樓裡編書的文人都因勞猝死了嗎,王爺怎麼不來?”
別說遺玉還不知道李泰眼下被禁在了瓊林殿,就是杜楚客這知道的也斷然不會說出去,李佑那件案子眼下還是暗查,要讓這麼多人知道李泰涉嫌謀害親弟,這還了得。
“王妃,杜某派人送您回府,”眼見下頭愈發鬧騰,杜楚客也沒了好臉,心中暗責眼前這女子不懂事,揮手便要招來門前的文學館護衛,卻聽一聲厲喝乍然響起:
“住口”
這聲音並不響亮,概因身爲衆人焦點的女子橫眉冷臉,環掃怒視,厲色自生,竟叫門前這百來人突地靜了下來。
“爾等文人本當知書達理,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胡嚼舌根,嚌嚌嘈嘈,成何體統”
遺玉一聲斥罷,下面更靜,有幾個皮薄的書生甚至紅了臉,張張嘴卻開不了口,但也有滿不在乎的,站在人羣裡面高聲質問道:
“王妃言過了,我等身在文學館中,怎能不理事務,死了二十多個人,我們總該有知情的權利吧?”
遺玉聞聲便在方纔那一角鎖住一人,不及附和聲起,便伸手指着那個方向,冷聲道,“來人,把那個穿棕衫戴灰襆的賊人拿下”
文學館的護衛都是李泰手下的人,聽遺玉這麼一聲令下,便蹬蹬跑了過去,從人羣裡把那個閃躲不及的矮個兒男人揪了出來,杜楚客這會兒卻沒犯糊塗,看看那人再扭臉看看遺玉,沒吭聲。
“放開我,放開我,抓我作甚?”那人顯然有些驚慌了,被推搡着送到遺玉面前,嚷嚷道,“王妃爲何污我是賊人,學生無權無勢,可也不能任人屈辱”
遺玉不理會這隻跳蚤,看看下面議論紛紛的人羣,立在臺階上沉聲道:
“文學館昨夜是出了命案,事發便被刑部封禁,鮮有人能進出,各位都是昨夜外宿這才被關在門外不得入內,然有些居心叵測的人混在你們當中大放不實流言,企圖污毀王爺名聲,他們既知死人一事,必同此案有所牽連,王爺爲人直正衆所周知,未免奸人得逞,還請各位明理之士在水落石出之前莫要輕言舉動,聽信讒言,我先在這裡謝過了。”
說罷,就走下臺階,向衆人行了一禮,這百十人多是寒門士,時門閥眼高於頂,他們哪裡受過貴族這等禮遇,又是個嬌滴滴的美人請求,這便信了她**十分去,一片連連應聲四起,早沒人在意剛被抓起的叫屈男子。
“天熱人躁,諸位既不能回館,就請到對面幾間茶社去坐一坐,吃些茶點降火,”遺玉收起了方纔厲色,一副和顏悅色地樣子,當着衆人面摘了錢囊遞給平霞,讓她帶衆人過去。
“王妃您客氣了”
“走吧,都別在這裡圍着了,免得又聽人胡說八道。”
這便讓人一下對這言辭厲厲的魏王妃生出些好感來,遺玉眼見一羣人火氣降下,便又趁熱打鐵道:“還有一樁事要麻煩諸位,想必這幾日會有小人傳言,爲助此案儘快破解,替死者申冤,若是諸士發現有人言辭不軌,煩勞到魏王府跑一趟,一旦查實,定有重謝。”
“王妃放心,王爺待我們是有知遇之恩,同窗遇害,我們會留意的,要是有哪個胡亂說話,居心不良,我們必不放過。”
“那就多謝諸位高義。”遺玉正色對前揖了揖手,平霞就帶着一羣人嘩嘩啦啦離開,沒多大會兒工夫,從早上堵到大白天文學館門口,便又重新清靜下來。
鬆了口氣,遺玉轉身去尋杜楚客,便見對方一臉異色地看着她,咳了兩聲掩飾尷尬,伸手一引,“王妃剛纔要說什麼,這邊請。”
杜楚客不傻,正是因爲不傻,才明白遺玉剛纔那一番話說的是有多漂亮,他並非頭回見識遺玉口才,儘管不想承認,但也不能否認這信上任的魏王妃,的確是個聰明難得的女子。
遺玉倒沒在意杜楚客的小心思,只將李元嘉提醒她的話,託付了他,讓他去刑部拖延時間,等她找出來那些死者身上毒症,洗脫勞死污名,杜楚客分得清楚輕重緩急,儘管不覺得遺玉能琢磨出來什麼毒症,可當務之急的確是防止刑部隨意定案,猶豫一陣便就應了,兩人又商量了幾句,便分頭離開,至於那個起鬨的則被遺玉帶走。
說來也巧,一早上見了幾個人,房喬、李元嘉、杜楚客,竟是沒一個告訴遺玉,李泰眼下被禁在瓊林殿一事。
那頭遺玉帶着平霞回了魏王府,招來幾個管家吩咐一遍,又從賬房支取了兩百貫,派了個管事到文學館去,若晚上依舊封禁,便領外宿的學子們在附近宿館住下。
挑了孃家帶來的兩個家丁,押着那個起鬨的小個子去了梳流閣,一番審問,打了二十板子,這人便全招了,只道是他昨夜出門吃酒,清早在門前圍觀,被個陌生人塞了張五十兩的貴票教了他幾句話,他這才帶頭起鬨。
文學館雖收人嚴格,但也有良莠不齊的現象,遺玉看他捱打之後露出膽小怕事的模樣,讓他畫了個大概人像,便讓人把他關到柴房去看守,等日後審案時也好當一人證。更加肯定是有人故意作亂,回到翡翠院,衣衫未換,便跑到藥房去研究從文學館順出來的幾件可疑物品。
多虧她多帶了幾條帕子包物,纔沒漏掉,雜七雜八零零碎碎擺了一桌,帶上那蛇皮手套,調了一盆驗毒的藥汁,將東西一件件浸泡起來,交待了平卉仔細着變化,紙筆記下。將近中午,她回屋梳洗一遍,換上了一套新作的鵝黃宮裝,配了相稱的行頭,準備進宮。
她始終放心不下李泰在宮裡,如何也要親眼瞧見他平安無事纔是。
“啓稟皇上,魏王妃在宮門前站有一個時辰了。”小黃門報。
李世民放下雕金象牙箸,拿起湯匙攪了攪白瓷碗中乳白的湯品,道,“瓊林殿那邊呢?”
“回皇上的話,魏王入殿便回內室睡下了,這會兒不知起沒有。”內侍道。
韋貴妃拿帕子抿抿嘴角,溫聲道,“皇上放心,妾身支了婉兒去照顧食宿,那孩子心細如髮,不會出岔子的。”
到底是皇上最寵愛的四皇子,就是惹出那麼大亂子,被禁在宮裡,也沒人會怠慢。韋貴妃育有一子一女,臨川已嫁人婦,十皇子李慎年幼,可陪在李世民身邊時間不短,又是以寡婦身份嫁給他的,更比其他妃子要知冷知熱,不然也不會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這大唐的後宮沒有皇后,女人中便屬她位份最高。
李世民冷哼一聲,“還不知那混賬事是不是他做的,朕是要他反省,休要慣着他。”他話雖這麼說,但在韋貴妃看來多半是氣的,也不接這茬,指了指湯盆讓宮娥再換一碗熱的奉上,改爲勸道:
“皇上,這大熱天的,還不曉得魏王妃用飯沒有,他們小夫妻剛剛新婚沒幾天,不如就傳進來,讓他們見一見吧。”
李世民端起瓷碗,一勺一勺地將湯水喝到餘低,“傳魏王妃進宮,不必來見朕,直接送到瓊林殿去。”
“是。”小黃門得了命便退下,出了殿門才摸摸袖子裡幾張票子悶笑了兩下,又有點遺憾皇上沒叫那王妃多等個一個半個時辰的,好讓他多賺幾個跑腿的賞錢。
瓊林殿
“四殿下,午膳又熱了一回,您若是還沒胃口,不妨先喝一碗珍魚湯暖暖胃。”一雙素手持舉案奉上,女子獨有的舒緩嗓音既輕又柔,帶着一絲哄勸的語調。
二樓窗欄下,一張軟榻,李泰還穿着入宮時的那件鴉青綢緞,側倚在榻上翻看一冊書卷,金冠去,烏長的頭髮散漫地系在頸側,竟比身上的緞子還要光滑漂亮幾分,引得幾個擺菜的小宮娥紅着臉偷偷擡眼瞄去。
梳着整齊的雙環髻,發間簪着素雅的梅朵,這目露憂色的女子不同其他宮娥打扮,見李泰仿若未聞的模樣,貝齒輕碾了碾脣邊,不放棄地又開口道:
“今晨才取的竹筍,炒了兔肉,一點不膩,您嚐嚐合不合胃口?”
“刷拉”一聲,李泰又翻一頁,想起那小女人昨晨指着園子裡頭的幾棵竹子說起改日生筍挖來炒吃,閉了閉眼睛,從早上到現在,總算是開了口:
“端來。”
女子一喜,快步走到桌邊拿了小碗挑揀着切的最齊整的幾片筍,又配了幾塊色澤均勻的兔肉,回身走到軟榻邊三步處停下腳,伸長了手遞了碗筷,難掩聲音裡的雀躍:
“您嚐嚐。”
李泰一掌託過那小碗,卻不接箸,低頭看着碗裡幾片炒變色的筍,忽聽見門外輕輕碎碎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王妃,殿下就在屋裡,您且進去吧。”
“好。”
“吱呀”一聲門響,細碎的腳步聲走進,屋裡幾人聞聲扭頭,李泰擡頭看着屏風一側的帷幔,眨眼就見一道麗影繞出,在屏風側站了,四目一觸,他便顯眼見到那臉色虛白的人兒緊繃的眉眼舒展開,略施了胭脂的脣間輕呵出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也許是總算見着他人,放下了心也安了心,頂着太陽在宮門前硬着背脊站了一個時辰用光她所剩不多的體力,遺玉擡腳朝李泰走去,第一步都沒能邁出,頭暈目眩的感覺便襲來,她身形晃了晃,慌忙扶住一旁的屏風,纔沒摔倒,下一刻,就聽室內“啪嗒”一聲碎響落下,她人已被攔腰抱起,讓她有些迷戀的獨有薰香味盈滿身周,察覺到他身體緊繃,她閉着眼睛緩解目眩,還不望溫聲安撫他一句:
“我沒事,是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