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被包上了厚厚的一層紗布,應該說沒有把筋割斷真的是謝天謝地嗎?還是應該說沒能直接無法救治死去的我太悲哀了呢?
書雅姐在那之後接到了我的求救電話,即使失血過多到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最終也總算是獲救了。可是我從來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來醫院來看我的人,不是媽媽,不是方尋翔,竟然會是方尋淵。
“啪嗒!”
病房的大門突然被衝開,站在那裡的方尋淵的模樣簡直就彷彿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一般,黑眼圈濃重不說,原本帥氣的面孔更是讓人看着憔悴不少。
書雅姐見有人進來,一時楞在旁邊彷彿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似的。
“爲什麼突然到這裡來?你到底想確認什麼?”
緩緩靠近的身影相比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質問。
彷彿是覺得空氣有點尷尬似的,書雅姐呆呆的站在一邊,彷彿把自己當成了一盞電燈泡似的。
說不定,這個時候,她誤會了什麼也不一定。
我結婚的事情她肯定是知道的,但是連婚禮都沒有回來參加的書雅姐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新郎是誰?而這個時候,突然衝進來的人竟然是找了我四年的追求者,再加上這幅彷彿擔心到茶飯不思多日之後的模樣,就算被誤會也是沒辦法的吧!而對此,我卻一句話都不想說。
“我……不當電燈泡,我先出去了!”
如此說着,書雅姐灰溜溜的就溜了出去。
“書雅姐!”
我開口想要叫住她,卻看到她扭頭回來的時候一臉笑臉,並且對我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看來是完全被誤會了。
見此時的尷尬顯然已經無法避免,我也就只能認命的乖乖躺在病牀上了。
因爲聽到了申總的事情而跑到原來的隔紗麗人一探究竟,卻在知道真相之後接受不了現實企圖自殺,這樣的我,就算是在他的面前,也應該已經足夠悲哀的了吧!但是對於這些,我卻並不在乎被他看到。
我不會說都是他害的,說穿了,他做了什麼?如果說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始終不放棄的尋找是一種錯的話,那麼我這個罪魁禍首,早就應該被千刀萬剮了。
“爲什麼做出這種傻事?”
走到我身邊的方尋淵呼吸都彷彿還沒有調整過來似的……
“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說纔好。我期盼死亡,因爲我做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討厭的事情,但是我卻還是害怕死亡。此時的我,明明覺得心裡很難受。每每想到我害的隔紗麗人關門,在害了申總的同時,甚至還害的湯易訊喪命,這種彷彿心都被揪起來了的感覺就更加強烈。
但是這樣的我,竟然連死亡都做不到。爲什麼?我非要這麼狼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明明直接死了還更乾淨,爲什麼,我卻仍然……
明明很難受,明明覺得就算每天泡在淚水裡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可是此時的我,卻意外的,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
淚水也會幹嗎?眼淚說穿了,就是人在激動,在傷心的時候滴落下來的鹽水而已。只要人活着,淚水不就應該不會幹的嗎?可是爲什麼,心裡明明那麼難受,眼淚卻一滴都掉不出來了。前一秒還彷彿很難受似的,但是隻要一想到,乾脆就這樣死了好了,心卻突然整個都冷靜下來了似的,然後就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似的……淚水也就自然而然的,在滴落之前就消失了……
“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好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腦袋突然被撲身過來的方尋淵抱在懷裡。雖然被這樣捧着,卻並沒有痛苦的感覺。即使激動,卻仍然害怕我會難受嗎?可是對於這些,總覺得,也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了似的。
然後,這個人的懷抱,是不是也跟曾經的,方尋翔的感覺那樣溫暖,我彷彿,也已經不知道了似的,說穿了,方尋翔是誰?我好像,也已經不在乎了似的。
“我不想要你再離開我了……就算你是我弟弟的妻子,我也不想你再離開我了,我找了你四年啊……我只想進入你的心裡,這樣的卑微的要求,難道就真的那麼難以實現嗎?對了說了那些話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你聽完之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寧願將所有的一切都藏在心裡不告訴你,我寧願你會仍然守着一份等待活下去……我……我只想……”
“你喜歡我嗎?”
彷彿完全無視掉了他對我說的一連串的話,還沒等他說完,我的嘴巴里就自動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羽婼……”
“你喜歡我嗎?”
彷彿是對我的舉動不解一般的,方尋淵緩緩鬆開我的腦袋看着我,但是我,卻連讓他問我的機會都不給他。
“你喜歡我嗎?”
“喜歡……”
簡直就彷彿是在一片迷茫和不解中本能的說出來的一句話一般,方尋淵看着我如此說道。
“我知道了。”我說道:“可以哦!就算接受你也沒關係。”
“羽婼?”
“但是我現在不會給你任何承諾,只是允許你喜歡我而已,如果只是這樣,你也不介意的話。”
嘴巴仍然是我的,應該是我的纔對,心也仍然是我的,應該還是我的纔對,但是腦袋裡卻只有那樣一句話在迴響……
“什麼都無所謂了……”
沒錯,什麼都無所謂了。就算還沒有死,就算現在的我仍然活着,對我來說,也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羽婼!”
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戳中了這個男人的淚點,我看到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飆飛出來,隨後被他,突然抱到了懷裡。
耳邊是他那彷彿哭泣一般的聲音,靠在他的肩頭的感覺,彷彿跟申總和方尋翔都沒有什麼不同似的,並不會有不適感。眼淚……真好啊!如果我也還能哭出來,就好了……
往前看去,門口,沒有關好的門縫裡,一個直立着身體探向裡面的眼睛正在那裡。彷彿帶着一絲失落,又彷彿帶着一絲傷感,其中參雜着的到底是什麼感情,此時的我已經看不出來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他終於明白我看着他之後,那猛然的一閃……那一刻,我彷彿在腦袋裡,看到了某個人,無法接受現實一般的,逃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