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寞寞能叫我一聲同志,雖然讓人感覺太不合時宜,卻只能說明,他是組織的人。
組織大於一切。
我從上學時就籠罩在組織的光輝之下,不能不尊重寞寞,當下道:“寞寞同志,我現在真不便。”
“呵呵,什麼時候方便?”
“我方便的時候給您電話。”(必須在你字下面加個心字底,要不然是大不敬。)
“行,我會一直等你。”
寞寞很乾脆,說完就掛電話。這是黨的風格,好酸爽!
沒過多久,車開到江城公安局門口,前面一輛豐田普拉達上,薛桃伸出頭來,對我打了個手勢,然後發動了車。
於是,我跟在她的身後。
她車轉到了公安局後大門,直接進了對面一座不算很大的院子。院子門口有人把崗,彪形大漢,見是薛桃,直接讓我們進。
裡面去綠樹高大,環境優雅,兩棟白色的普通樓房,牆壁有些老舊,而且……幾乎被爬山虎給霸佔完了,除了門窗之外。幾乎每一個窗戶都是很粗的鋼鐵防護攔,把一切搞得太讓人有壓抑感。
進去後,薛桃帶着我到其中一座樓房後面,有自動車庫門,直接進。
進去之後,在一個不大的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空氣裡冷森森的。
就在那裡,孫超和三名眼鏡幹警已等候多時的樣子,手裡都戴着白手套,腳上鞋套,另三名幹警還戴着白口罩。
我們一到,下車見了面。我先交了四把無聲手槍、彈殼、彈頭和裁紙刀給孫超。薛桃一行人都有些吃驚,孫超說這殺手集團也太猖狂了。
薛桃讓他少說話,便讓他們等四人往車下搬屍體,往車庫那邊的房間搬去,馬上開工。
她則把我叫到一邊,說那裡是閻局上任後特設的重案分析中心,也是特別案件的特科,特科辦案可以對很多情況特殊處理,甚至有時候調查取證都免了,她現在兼着這裡的主管之職。而閻局遇襲的案子全國震驚,省廳責令必須三天之內破案,並且派了專案組專家下來,和她的重案一組聯合行動,她是第一副組長。
我點點頭,說這任務好艱鉅。
她說再艱鉅也得完成,然後問我那四個殺手是怎麼回事。
我直接就開編,編得自然流暢,說他們跟蹤到了我租住的地方,四把無聲手槍頂着我,想狠狠教訓我一頓,然後再殺了我,因爲我擒住了他們行刺的同黨;很幸運的是,我用裁紙刀將他們一一殺死。
我還說:“薛組長,這種事情,我算不算自衛?”
她很吃驚,仔細打量了我一回:“程先生,你身手確實高得讓人難以置信了。特科辦案,這可以特殊處理,你沒有過失,反而是功臣。不過,爲何不留下活口?”
我暗道,水哥那猛人出手即死,我就是想叫他留活口,那也辦不到了呀!當下,我道:“唉,情況太急了,他們鐵了心要我死,我只能奮起自衛了。你看……”
說着,我指了指左臂,那裡都被人家一腿掃得青腫得好高,說:“這就是他們一腳的力量。薛組長,我這肚子上和胸上還……”
我又打算撩起運動T恤,裡面有我自己描畫的傷勢,這也是師傅教的。
她臉上一紅,連忙道:“不用看了,我相信你。既然妮妮叫你程大叔了,你也別客氣,叫我桃姐就行,孫超他們都這麼叫的。”
我點點頭,嗯了聲,說:“桃姐,那邊不是抓住了開槍的兇手嗎?還另要活口乾什麼?”
她無奈地一笑,說:“兇手已經死了。”
“什麼?桃姐,這……”我吃了一驚。
她說:“將那兇手送過去的時候,我們有特別關照的,要最好的大夫去。這種人渣,確實不能死,怎麼都得把命保下來。人家是派副院長去進行的手術,當時說沒問題,命是能保住的。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殺手在手術室後醒來,咬碎了牙牀上的劇毒裝置,自殺成功。真是不知道什麼組織這麼厲害,讓成員任務失敗就得死。”
我聽得駭然,這可是隻有諜戰片裡纔有的情形啊,沒想到讓我們遇上了。
她說:“現在好了,什麼線索都斷了。殺手的面部經過了整形,還真是可笑,搞成了都教授的形象。檔案庫裡的比對也沒法進行,無論血型還是指紋,都找不到蛛絲馬跡。”
“都教授?”我聽得鬱悶。記得上初中時班上好多人喜歡這個明星呢!不過,我看他那個髮型就想抓着頭髮一陣膝蓋頂臉。
薛桃點點頭:“是啊,來自星星的你。現在要找出幕後真兇,可真是比上天摘星星還難多了。”
我腦子裡閃了一下:“要不,找找夜美人,看能不能拿到線索?”
“夜美人?”薛桃愣了一下,然後不爽地哼笑了兩聲,“你是說樑振武那個大嫖……大色狼嗎?”
我們桃姐雖是英姿女警,其實還是蠻有女人態的,連嫖客兩個字都不好意思說。
我點了點頭,她卻道:“你認識他?跟他有過接觸嗎?可別讓他把你帶壞了。”
我道:“不會的,桃姐。如果可以,我去找他試試。”
薛桃說:“算了,雨生,找他就算了。一是要價太高,特別是對我們局裡的要價,每一次都坑得離譜,而且還不一定靠譜;二是,他對於紅道一線上的消息要求,從來都是不配合的,我們還拿他沒辦法。高速入口拆遷時,當時的市上一把手親自在辦公室見過他。他出來之後,一把手七天沒上班,據說是臉被打腫了。”
最後,她竟感慨地笑了笑。我特麼聽得也驚得個不行,這夜美人太狂吧,揍了市長?說實話,我也想揍一回市長——史令化。
正那時,孫超趕過來,對我一豎大拇指,這即是贊,搞得我不好意思,應該受讚的是水哥啊!
孫超對薛桃說:“桃姐,四個殺手都是都教授的臉部造型,皮膚很細膩,槍是仿製的美式裝備,嘴裡後大牙都有很小的劇毒裝置。程總出手很精準,那個死相很血腥、整齊劃一。程總這身手……嘖嘖嘖,一個字,牛!”
他又伸手點贊哇,搞得我只能表面謙遜地笑了笑,心裡不好意思。
薛桃點點頭,讓孫超繼續忙去,仔細查,一定要找出線索來。
孫超離開後,我道:“桃姐,樑振武爲什麼這麼牛啊?”
她說:“我也不太清楚。但聽人說,每一次江城一把手上任,都得請他喝頓酒。哪怕是更上面的一些人物下來,都會請他喝個茶吃個飯什麼的。這個大色狼,簡直就是江城的黃金榮、杜月笙,黑白通殺。江城黑澀會第一扛把子,估計就是他了。不過,還真沒發現他犯過什麼事,或者是有過什麼幫派跟班的。有時候閻局提起他,也是有些頭大。但閻局說過,如果坐實他有黑澀會性質,哪怕是捨得一身剮,也得拉下馬。”
我也聽得駭然不已,也能感覺到閻汪洋確實一身正氣,說:“他這麼牛的人,還需要要什麼幫派跟班和犯事嗎?”
她苦笑一聲,點頭道:“這倒也是。好了雨生,謝謝你了,哪怕是個活口也沒留。你的家現場我們也沒時間去看了,特事特辦,我得去彙報這情況了。很龐大的殺手團伙啊,不知道能不能寬限破案日子,唉!你呢,以後和樑振武別太近,這是個老狐狸,別被他坑了你都不知道。”
我也打算離去,但想了想,說:“這殺手團伙也太傻逼了吧桃姐?我和他們交過手,個個都很厲害,爲何不近身刺殺,偏偏選擇槍擊這種愚蠢的方式?”
她笑了,似乎有些驕傲地說:“閻局知道自己得罪的人不少,出行都很謹慎的。就是在大街上,他每走一處,都會考慮到是否有槍手可以躲藏的地方,更會考慮到什麼地方是最避子彈和襲擊的。他能反擊打傷兇手,就是一種證明。更重要的是,不是絕頂高手的話,想近身放倒閻局,那簡直是癡人說夢。近身刺殺,不利於逃匿,所以槍擊纔是硬道理。”
此話再驚我一次,閻汪洋也是個高手?聽口氣,他身手還不是一般的高啊!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了。她拍了拍我肩膀,說:“所以啊,想閻局死的人雖然很多,但誰都得掂量着來。”
然後,她繼續忙去了,我則離開了特科。
見時間也還早,便打了寞寞的電話。他很爽快,讓我到下江區去,說在長江邊的臨江公園正門那裡的江邊等我。
我開着車就過去了,得給組織面子不是?關鍵是組織愛護閻汪洋同志啊,而我有求於他!
到了那邊,一輛白色的房車停在滾滾長江邊。房車是加長型,長約二十米,高大氣派,周圍有四個墨鏡漢子把守着,引不少轉公園的人駐足觀望,拍照。不明白情況的,只能當是富豪在江邊過夜生活了。
而我到達那裡時,江風頗大,涼爽極了。中門打開,下來一個青衣漢子,約三十五六,平板頭,儒雅中有些冷峻風,濃眉亮眼,一米八的大高個子,很有氣質。
他朝我一伸手:“程雨生同志,我是寞寞。”
“寞寞同志您好!”跟他握了握手,感覺很有力量。
“呵呵,都是同志,不要客氣。來,上車說。”他很微微一笑,請我上車。
我上車去,裡面超寬敞,豪華。
寞寞關了門後,帶我進入了一個房間裡,直接把我震了個七葷八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