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玧仁一番噓寒問暖,林玧琰自然是心照不宣。
一番詢問之後,長公子終於是將話題引到了隱賊之上,說道:“六弟,爲兄手上的灰雀雖說是來自大秦義棧,但爲兄對它們多加約束,必然是不會滋生此等事端的,你遭遇行刺一事,爲兄亦是通知了義棧那邊,查清楚這行刺六弟的隱賊究竟是受何人所指派的!”
嬴平亦是在旁邊捏了一把汗,心道這長公子還是不善權謀,解釋就解釋吧,何故還是將自己的底牌給拋了出來,若非是公子琰亦是一位聰明人,長公子的這番解釋便是越描越黑了。
林玧琰對此倒是不在意,卻是對長公子居然有能力掌握大秦的義棧一事格外在意,要知曉,這些義棧混跡的遊俠大多是自持勇猛,長公子居然是拿捏住了這些人,是需要手段的。
“兄長何必解釋……”林玧琰擺了擺手,隨即說道:“宛城如今的謠言,我要是信了,恐怕纔是真正地遭遇了行刺!”
一旁的右相範宣亦是點了點頭,到了這一步,他亦是知曉,公子琰已經是明白了,這場針對其本身的行刺之中就含有深深的陰謀!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長公子的神情略有些激動,看着林玧琰連忙應道。
一旁的嬴平也是打算說出來了幾句暖場的話,卻是被長公子的隨從闖了進來,說道:“殿下,殿下,宛城令句柏正帶着城卒要搜查長公子府邸!”
長公子站了起來,看着這名隨從,道:“他怎麼敢!”
嬴平亦是在一旁說道:“殿下,進去搜搜也無妨,省的被有心人利用,不妨邀請琰殿下,與右相大人一起入府看看……”
林玧仁聞言,面色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至於林玧琰和範宣相視一眼,就是不久前,範宣明明是讓此事移交給了國相府,句柏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卻是動手搜查了,兩人甚是疑惑,無論是應了長公子的邀請,還是去看看句柏爲何要這般做,林玧琰和範宣都是要前往長公子府中一看究竟。
……
隸屬於宛城縣司的有八百士卒,其中大部分是羽林軍,平日裡戍守城門,以及巡守宛城內的各個街道,雖是遷移了秦宮帶走了大半,但是宗府內的人馬亦是補充了上來,句柏要搜查,且宗伯嬴珅亦是十分關切此事,句柏直接調動的人馬已經是三四百人,如今將長公子府中團團圍住的人馬便是有近兩百人,佔了其中大半。
見到了長公子林玧仁領着公子琰與右相範宣歸來,句柏亦是苦着臉說道:“長公子殿下,公子琰殿下,右相大人!”
長公子面色鐵青,想問話卻是不知道要責問什麼,還是嬴平站了出來,問道:“句城令,冒然要搜查長公子府邸,你可知曉這意味着什麼!”
句柏面色爲難,若非時抓到了證據,依照句柏謹慎的性格,斷然是不會這般做的,當下句柏讓人拿過來一物件,遞給公子琰看清楚:“某亦是對此事十分慎重,但就是方纔,長公子府上的隸人卻是暗地裡出門準備將此物拋棄,被監管的士卒撿拾到,故此,某便是不得不要搜尋長公子府邸了!”
林玧琰接過那物件,才發現是一支箭矢,準確的說,不同於大秦的箭矢,這支箭矢乃是扁頭,且沒有倒棱,比起來大秦的箭矢要稍稍短上數寸,這分明是吳楚的弓矢!
林玧琰看着箭頭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也是說道:“這是鄭氏的箭矢,來自吳地,大秦少見,故此纔是多番注意了一些……”
長公子驚愕住:“我府上怎麼會有這東西!”
嬴平亦是皺起眉,這個時候,他已經是預感到了極爲不好的一面。
無論是不是鄭氏的隸人射中那名隱賊的箭矢,鬧到了這一步,進入長公子府中查詢已經是在所難免,故此,在林玧仁面色鐵青的准許搜查之後,句柏的城卒便是迅速闖進了長公子林玧仁的府邸。
林玧琰和右相範宣等人亦是嬴平安置在了廳堂之中,長公子林玧仁似乎是有些緊張,神色惴惴不安,待半個時辰之後,句柏的城卒卻是沒有半點搜查到的痕跡,連那名丟棄證據箭矢的府中隸人都不曾找到。
“偌大的院子再怎麼可能也不能藏住一個人!”句柏眉頭緊縮,四下查看。
聽到找不到人,長公子林玧仁纔是心中安定,嬴平亦是皺着眉頭問道:“既然府中沒有刺客,句城令的人是否可以撤出去了?”
誰知曉句柏纔是說道:“長公子,沒有找到刺客不足奇怪,奇怪的是,衆目睽睽之下進出長公子宅邸的那名隸人亦是不見了蹤影,是否能夠告知,這府中究竟有沒有……暗室?”
但凡是大戶人家之中,誰會沒有設置暗室私藏一些東西,當下長公子林玧仁便是說出來了一處放一些書簡的暗室,實際上這暗室裡平常也不用,只有長公子需要召集衆人商議一些機密之事纔會啓用。
從長公子口中得知了暗室所在,句柏立即派人去查,一查不要緊,居然真的查出來了私藏隱賊,那名曾經丟棄箭矢的隸人亦是在內。
不過這名隱賊已經是失去了呼吸,脖子上有一道勒痕,看來是被勒死的,至於兇器應該就是死者的半截衣袖,不過看其小腿上的包紮,之前必然是經受過精心的照顧過。
衆人目視之下,長公子林玧仁亦是目眥欲裂地揪着那名隸人的衣領問道:“說!他怎麼會出現我的府中?!”
那名隸人唯唯諾諾的回答道:“小人……小人亦是不清楚……就是昨晚受到了趙管家的吩咐,前來照料此人……其餘的,小人一概不清楚啊!”
“趙讓!”林玧仁手中都是在發抖,這趙讓正是宗府指派給他的心腹,如同林玧琰身邊的溫向衡,卻是沒有想到其真的是和兇手有瓜葛。
一旁的嬴平亦是問出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那他爲何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