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聲,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扒拉了一下衣領,這一系列恐怖東西,快讓我喘不上氣了。
初七點了一隻煙,接着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意識這宅子有點不對勁,不過我們沒有進去過,所以還以爲是點無關緊要的東西,結果走近,感受到宅子裡邊有一大團陰氣,所以想進去看看,可沒想到這麼嚴重。”
他深深吸了口煙,吐出來後慢慢給我們講了起來。
他說那裡面去世的老人是壽終正寢不假,老人也能夠自然投胎去,但不管是怎麼一個死法,都會留下一定髒東西的痕跡,同時用髒東西最愛的白色香燭以及大量滿是陰氣的遺照就會吸引大批的髒東西來到這個宅子。而最兇的就是門外那隻,如果我當時開門了,鐵定沒法活着出來。
而我走不出來的原因是遭遇了鬼迷眼,和民間傳說中的鬼打牆不太一樣,鬼打牆充其量是在原地來回打轉,中招之人也能很直觀的感覺到,而鬼迷眼則是直接讓人產生幻覺。
聽初七說完,我暗自咂舌,還好剛纔留了一個心眼,沒有開門。我也明白了初七爲什麼能確實這宅子是一個局,很明顯那些白燭和遺照都是人爲佈置的,況且這宅子還是老闆那邊給我們的消息,他總不會害我們。
我問當時讓我含着的東西是什麼?初七說是煮熟的糯米。
我還猜中了,可他接下來的話,頓時就讓我一陣反胃,原來這煮熟的糯米糰還用童子尿泡了七天,再在太陽底下暴曬。
怪不得那味道那麼古怪,也覺得老噁心,咳嗽着,朝窗外吐了不少口水,憨厚的蠻子嘿嘿笑了兩聲,給我遞了一瓶礦泉水過來。漱了口,感覺好了很多。
見我緩過來,初七接着說,其實那宅子形成了一個兇局,不過當時他發現得快,那時候我們趕出來也沒問題,他也沒料到我會中了鬼迷眼,跑到半路才發現我沒跟上,於是折了回來。
他解釋後我才知道,舌抵上顎產生的口水叫做津液,是人體的至陽之物,在配合上被童子尿浸泡過的糯米,效果可以翻上好幾倍。當時的情況很危險,如果在蠻子撞開門的瞬間,我沒有把口中的東西噴吐出來的話,我們三個都得交代在這裡。
大門被撞開,陰氣外泄,髒東西無法作亂,這個兇局也算是被破掉了。
我聽着都覺得驚心動魄,術數這玩意兒有太多講究,稍有失誤,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的唯一疑惑的地方就是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害我們?除了同行會不會是之前在別墅要害我們的人?他發現我們一些人還活着,不安心?
我把這個想法給初七他們說了,他們都點頭又搖頭,初七說這些都是可能存在的,但誰也沒有辦法肯定,回頭得問問泰哥。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只好等到明天再說。
回到家,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特不踏實,做了一晚上的怪夢,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洗漱一番,出門吃了點簡餐,便趕往了泰哥呆的醫院。
我去的時候初七和蠻子已經在了,我見泰哥眉頭緊鎖,想來初七已經給他說了昨晚的情況。
接着我們四個互相商量了一下,誰都沒說個所以然出來,泰哥最後說他給老闆說一下,讓我們多注意一下。
說完這事,我們到外面抽菸,誰都沒有說話,那宅子肯定是不能再收,我幹這事也有好幾個月了,這沒弄成功還是第一次。
其實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我們老闆,他從來沒出現過在我們面前,之前我也問過狗子,他說他也沒見過,問起泰哥他們,他們也很玄乎的回答我說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至此這位老闆在我心裡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形象。
這宅子過後,我們消沉了好一段時間,這人一閒下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狗子的身影經常浮現在我腦海中,心疼無比。只好想辦法讓自己忙起來,接了一些兼職轉移注意力。
半個月之後,我們再次接到了生意,而這次的宅子是在外地,是戶主主動聯繫我們的,可能我們這夥人收凶宅的事已經口口相傳,傳出去了,當然這些人肯定只知道我們收,不知道我們背後搞的鬼。
那個宅子雖說是在外地,其實也就在臨市,坐火車三個小時就到了。接待我們的人就是戶主,一個比較有書香氣息的女人,看起來像一名老師。她的宅子位於一個高檔小區,這小區建在郊區,還不到五年,依山傍水,安靜怡人,是個好地方。我們來之前也瞭解了一下,這小區在當地還挺有名。
我問了問這個女人關於這個宅子的情況,她眼睛頓時就紅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面掉。
原來她是離婚了的,和一個五歲大的女兒生活在一起,日子過得還是很滿足,但好景不長,她去上班的時候,他女兒鬼使神差的打開了衛生間的小窗戶,從十二樓摔了下去。她女兒死後,屋子裡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他女兒房間裡的一個鞦韆貌似有點不對勁。這點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想她也是萬念俱灰了,這宅子留着也是觸景傷情,於是準備賣掉,我們詢問了價格,她的開價在我們能夠接受的範圍之類,我們互相商量了下,都說這個宅子可以入手,我對女人說我們先看一下宅子,最遲明天就簽過戶合同。
女人也很豁達的把鑰匙給了我們,讓我們自己去看,然後徑直離開了。
我們上去宅子後,發現這宅子比預想中的還要好,南北通透,戶型向陽,只要出太陽,這宅子一整天都是亮堂着的。房間寬敞,硬件堪稱完美,我們都挺高興的,這宅子能賺不少錢。
初七每個房間挨着看了一番,說沒啥問題。最後我們來到這戶主女兒的房間,房間裡裝飾偏可愛風,屋子中央確實有一個鐵製的九千,還挺漂亮。我湊近左看又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轉頭看了看初七,他面無表情,只好開口問他這有沒有什麼問題。他說有,但是問題不大,晚上來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看完宅子,我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今晚肯定是得在這城市過夜了。等到飯點,三個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然後初七帶領着我們去了一趟超市,賣了一大袋白麪粉,和三支紅色的蠟燭,便趕往那個宅子。
自然,解決一些髒東西一般都得等到凌晨十二點,我們坐在客廳中抽菸聊天,打發着時間,我問初七這麪粉和蠟燭有什麼用,他竟賣起了關子,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還好這宅子裡還有電視,翻了個電視劇看,也沒那麼無聊。
感覺等了很長時間,我窩在沙發上都要睡着了,這時初七拍了拍我,說時間差不多了,我連忙起身跟着他往戶主的女兒房間走去,他讓我和蠻子把麪粉撒在地上,把沒有遮掩的地板全部撒滿,要注意不要把自己的腳印印在上面。
我們忙活起來,一時間麪粉洋洋灑灑,屋子裡白茫茫一片,把每個地方都撒上,剛好把一大袋麪粉用完,地板上厚厚一層,我和蠻子兩成了白人,初七倒是安逸,躲在後面抽菸。不過他是主力,我們只能幹掉體力活。
佈置好這些,我和蠻子去衛生間洗了下來,初七瞧着時間,等我們出來後,把三支紅燭擺放在衛生間門口,依次點燃,隨後把我們兩拉到一邊,讓我們不要出聲。
我拿出手機,盯着時間看,這會兒是十一點五十九,還有一分鐘。
在手機時間跳到十二點的時候,三隻蠟燭像是被吹動了一下,猛地閃動着,不過沒有滅掉。
我瞪大眼睛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初七拍了拍我,用眼神示意我看房門門口。我扭頭看去,只見白色的麪粉上出現了一排小腳印,異常清晰!
這個腳印一直延續到鞦韆邊上,這種場面,我還是在特效電影中看過。見初七和蠻子都是一臉輕鬆,我也不怎麼害怕,反而還有點好奇。
小腳印在鞦韆邊上停止,隨後鞦韆微微搖晃了一下,接着這鞦韆自己蕩了起來,鐵鏈摩擦着,發出“吱吱”的聲音,鞦韆也是越蕩越高,後方都快要撞到牆了,這一幕就有點瘮人了,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初七小聲得給我們說,鞦韆這東西特別容易吸引飄蕩的小鬼,那些野外的鞦韆最好不要坐,說不定就有什麼東西在後面推你。
我擦,還有這麼一個說法,這生活中的禁忌原來這麼多啊。
這時初七上前了一步,我拉住他,問道他怎麼處理?
他“嗯?”了一聲。
我說這戶主女兒都這麼可憐了,如果還讓她魂飛湮滅太殘忍了。
初七笑了笑說,他根本沒那個打算,麪粉和紅燭都是指引她去投胎的,等她玩夠了,自己就走了。
我尷尬的摸了摸頭,也放下心來。
我們就站在門口看着,過了會兒,初七看了看時間,說差不多了,果然鞦韆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後靜止不到。
這時一道風從身邊掛過,衛生間門口的三支紅燭也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