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張丞與燕如玉乃是舊交。一番話中來去,張丞言明燕如玉方舟絕非“玉面飛狐”黃晝,二人只是碰巧名字和外號相似罷了,但燕如玉似乎還是不太“相信”。
“他真的不是‘玉面飛狐’?”
“當然不是,方先生一直都在白石縣內,縣內民衆都可作證。”
“那爲什麼,茶館的人議論他是什麼採花賊?”燕如玉實際上已經相信是自己誤會了,但一想到方纔和方舟的肌膚相親,總覺得咽不下這着口氣。
方舟苦笑:“那是舍妹和自己開的玩笑……”
“結果也沒想到就被衆人聽到,然後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談了。”張丞接言笑道。
“哼——!”燕如冷哼一聲,把臉扭向一邊,竟莫名感到自己的臉頰一股燥熱。
“好了,既然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了,只是今天這事兒免不了也成爲縣內民衆茶餘飯後的佐料,哈哈……”
之後燕如玉拒絕了張丞的“地主之誼”,張丞深嘆一口氣,但是也不挽留,只是表明抓捕玉面飛狐之事,自己也在着手進行,如有需要儘管言明,定然竭盡所能。
……
出得縣衙門外,天色已暮。
“我聽衆人都叫你方先生?”燕如玉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方舟
“這個,只是不才碰巧除了河妖而已,至於先生兩字,只是張大人和縣內百姓擡舉了便是。”
“河妖?”燕如玉聞言頗爲好奇,因爲她也曾聽過白石縣鬧河妖一事,曾經是沸沸揚揚。
“其實就是一隻有修煉了些年頭的巨鼉而已。”
“哦——,”燕如玉點了點頭
“說來慚愧,我也不過就是下水引它上來,最後還是靠衆人相助以及大哥的出手。”
“枉我追殺你時,你跑得那麼快,還以爲你只會逃跑……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有膽以身作餌。”燕如玉的臉上不覺泛出一抹微笑,看得方舟頗是有些陶醉。
“那燕姑娘是爲了追捕‘玉面飛狐’黃晝而來?”儘管險被殺死,但方舟還是對燕如玉頗有好感,尤其是燕如玉這一笑之後。
“不錯,很抱歉之前誤會了你,其實我原本也只是疑心,可是……”燕如玉臉上泛起了一抹紅緋,“都怪我一時驚怒,性子又急,才昏了頭鬧出這麼大的誤會。”
方舟是聞言一笑:“這也叫不打不相識啊不如這樣,既然誤會解開就讓方某做東請燕姑娘一敘。”
燕如玉聞言並未回答,只是歪着頭仔細地打量起方舟來,不覺心贊,確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也無怪街上那麼多人都去模仿方舟的模樣打扮了。
“喂——!方舟,可讓小爺找到你了……”宋忠飛身落到二人面前,才發現方舟身邊站着一個陌生的女子,宋忠揚起了眉毛,然後一臉壞笑道:“難道這位就是方纔追殺你的女俠士?”
來得真不是時候!方舟心下怒嗔,然後冷言道:“你胡說什麼,這位姑娘可是大名鼎鼎的山東女巡捕——燕如玉!”
“哦——?”宋忠睜圓了眼睛,笑言:“原來是老鄉啊。”
“這位?”燕如玉指了指宋忠。
“哦,這是我的結義兄弟宋忠!”方舟簡言。
“小弟宋忠給嫂嫂請安!”宋忠說着單膝跪地,雙手作揖,還對着方舟揚了下眉毛,笑得那叫一個陰險狡詐,讓人方舟看得那叫一個恨吶。
燕如玉立時黑臉,方舟上前對着宋忠就是一腳,大吼道:“你這廝,胡說些什麼!”
宋忠一個翻身從地上起來,並不惱,只是笑着拿出一把扇子交於方舟,“哎,舟哥哥,幹什麼動手動腳的,開個玩笑而已嘛!那,你的扇子小弟給你撿回來了。”
方舟接過扇子,嘆氣道:“不是什麼玩笑都能亂開的!”
宋忠聳了一下肩膀,“那好吧,不開玩笑了說正事兒!”
“什麼正事兒?”
宋忠耳語方舟:“有一桌免費的酒席在等着你我兄弟二人哦?”
“這樣啊”方舟想了一下,轉向燕如玉,“舍弟已經準備好了酒菜,不知燕姑娘是否願意同去?”
燕如玉聞言“哦——”了一聲,斜睨着二人,“已經準備好了酒菜,什麼地方?”
方舟給了宋忠一肘,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什-麼-地-方?”
“盈袖樓!”
方舟聞言頓時驚圓了雙眼,嘴角開始抽動,尷尬地看向燕如玉。
“盈袖樓,我去不太方便吧?”燕如玉冷笑看向方舟。
方舟無言以對,且是欲哭無淚。
送走燕如玉,方舟頗爲沮喪,宋忠忙給自己開脫,可不關我事哦。
“放心吧,你和燕姑娘這事兒我不會告訴紅玉的。”宋忠手搭方舟肩膀,如是說道。
“唉——,算了吧,”方舟轉臉一笑,“盈袖樓的姑娘們還在等着呢!”
“嗯——,這纔是我風流灑脫的四哥嘛。”
說罷,二人是互給對方肩膀一拳相視而笑。
……
來到盈袖樓,一衆女子爭前恐後的將方舟圍住,方舟環視衆人,唯獨沒有發現凝脂姑娘,疑問。
“哎呦,凝脂姑娘真是好命,都有方先生惦記着!”
“就是啊,也不見方先生念着我們。”
面對周身一圈打翻了的醋罈子,方舟笑着搖了搖頭。
“哎——,方先生難得前來,你們幹什麼,一個個滿嘴飛醋!”老鴇從內堂出來,哄散了一衆女子。
“顧媽媽,有些時日不見了,近來可好?”方舟雙手作揖。
“哎呀,方先生你可折煞老奴嘍,”老鴇雖說如此,臉上卻笑得無比燦爛,“只是不巧,凝脂姑娘正在陪一位京城來的貴客。”
“哦——?”
說話間,從內堂雅間走出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約麼二三十歲,白麪薄須,甚是英偉。
“顧媽媽,外面怎麼這般吵鬧?”男子身後跟出的就是凝脂姑娘,凝脂看見方舟,偷偷地在底下向方舟揮手示意,不過卻被男子看在眼裡。
方舟淡然一笑,男子也是淡然一笑。
“沒什麼,只是方先生碰巧也要找凝脂姑娘。”老鴇兩邊都不想得罪,趕緊推個乾淨。
“確然如此,不過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既然這位兄臺先到,那方某也只得就此作罷。”既然是要吃不花錢的飯,方舟無意多生事端,轉身要走。
“哎——,且慢。”男子頓了一下,“這位方兄弟,恕我冒失,不知凝脂姑娘與方兄弟相好,這才錯與凝脂姑娘……”
男子的一席話讓方舟頗爲意外。
“請問兄臺貴姓。”
“鄙姓黃。”男子溫文爾雅。
“黃兄,你言重了,凡事都要講個規矩,否則不成方圓。既然是黃兄先來方某後到,黃兄何錯之有?”
男子聞言大笑:“哈哈……,好,方兄灑脫明理,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若不嫌棄,鄙人想請方兄一敘。”
不等方舟回答,宋忠就搶先一步先開口:“你們兩個又是方兄。又是黃兄,墨不墨跡啊?文鄒鄒的……”
“誰讓你平時不多讀點書!”方舟低聲埋怨,“舍弟爲人直爽,說話有些口無遮攔,還請黃兄不要見怪。”
“哎,哪裡哪裡。”
宋忠對這二人着實無奈直接打斷:“有話直說就好了,既然人家相請,那小爺就不客氣了!”
“這位兄弟快人快語,請。”
方舟無奈地搖了搖頭。
……
酒桌上三人相談頗歡,不知不覺酒過三巡,凝脂爲三人斟酒。
宋忠看了一眼凝脂,笑道:“嗯,黃大哥終究是京城而來,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凝脂姑娘。”
這位黃姓男子其實就是“玉面飛狐”黃晝,只是方、宋二人此刻並不知道,待到事發,才知道當時自己居然與這天下第一採花大盜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黃晝淡然一笑:“正所謂膚如凝脂白勝雪,凝脂姑娘冰肌玉骨,恐怕只有瞎子纔會看不上,哈哈……”
幾人言笑。
“真想不到,我還記得當初方先生第一次見我時也是這麼說的。”凝脂嬌笑。
“哦——?哈哈哈哈……”黃晝大笑,“有道是英雄所見略同,這是自然,自然,哈哈哈哈……”
方舟搖着扇子笑着,黃晝眼見方舟摺扇之上的題字,頗爲奇怪,因爲黃晝認出了那是臻文。
“對了方兄,你的摺扇之上何故書有臻文?”
方舟聞言一笑,謙道:“只是用來驅鬼避邪罷了,倒是黃兄見多識廣啊。”
四人對笑,可是笑着笑着,方舟突然收起了笑容,扭頭看向門外。
“怎麼了,方舟?”宋忠對方舟的舉動有些意外,不過嘴裡和手裡可是完全沒有閒着。
“是啊,方兄,你這是?”
方舟聞言緩緩地回過頭來,面色甚是不安,道:“沒什麼,只是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宋忠聞言,衝着方舟揚了揚眉毛,露出一臉壞笑,畢竟盈袖樓是個什麼地方,這熟悉的聲音還能有什麼呢?
宋忠雖是壞笑,可是他沒笑兩下,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爲他也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宋忠,你把舟哥拐到哪裡了,給本姑娘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