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之下,趙凌與韓冬劍來影去,連鬥三十七招,韓冬被趙凌一手“竹劍”打掉了手中的疊雨寶劍。韓動怒嘆一口氣,神情有些沮喪。
趙凌搖了搖頭,安慰韓東道:“無需太過沮喪,你終究是有三年不曾用劍。”
“那師父,我是不是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般?”韓冬哀眉緊鎖。
“確然如此,以今時來看,你想必也清楚,自己手中的劍很難再回復到昔日那般的凌厲,所以爲師才教了你‘醉中劍’不是嗎?”
“我……”
“不要太介懷這種事,這世上沒有什麼武功是天下無敵的,即便是匯聚百家之所長的麒麟神功也是如此,這世間永遠都只有更強的武者,沒有最強的武功,”趙凌手中吸過一罈酒,甩給韓冬,接言:“雖然你功力還尚淺,但是也是時候教授你‘流華仙劍’的最後一招……”
可是趙凌話未說完卻突然陷入了沉默,韓冬知道這是師父趙凌也想起了過往,韓冬沒有出言叨擾,只是靜靜地等在一旁,許久,趙凌才搖頭嘆了一口氣。
“枉我還說自己的弟子心醉未醒,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趙凌仰月自嘲而道。“好了,收回心來,爲師當年就是憑得此招力敗四神龍,怒斬其三,不過這一招對人體負擔太大,所以你一定要牢記,尤其你現在功力不足,如非不得已,絕對不能使用此招。”
……
五虎堂中,高原身坐內堂,處理堂中公務,不過心中卻是在想:方舟去姚千那裡“賴賬”,只要成功那麼五虎堂本月收支就算平衡,下個月開始一切都能徹底地恢復正常。
吳雙和福伯站在一邊,具體地彙報着碼頭、渡口、倉庫和鹽鋪的一些明細。
“堂主,有件事一定要和你說一下。”福伯忽然開口說道。
高原聞聲放下手中賬簿,淡然道:“有什麼您直說便是。”
“上次我從鹽幫‘借鹽’歸來,就眼看鹽幫柴老幫主的面色不是很好,方纔又有消息傳來說柴老幫主似乎病倒了……”
“柴老幫主只是病倒的話,我晚些時候代表五虎堂去問候一下便是。”吳雙接言。
“唉——,公子你有所不知,這柴老幫主若只是單純的病倒還好,就怕是有人趁機暗下了毒手啊……”
“暗下毒手?”高原十指交錯於下頜之前,皺眉道:“福伯你的意思是有人會趁機下手謀害柴老幫主,然後藉口少主柴雲鶴資歷尚淺,不足以服衆來謀奪鹽幫幫主之位?”
福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很有這個可能,畢竟鹽幫只是表面上一片祥和,內裡卻是爲了私利,衆多堂口之間早已鬥得不可開交。”
“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此時此刻我們是不方便去啦,否則很有可能被捲入其中,甚至背上黑鍋……”吳雙攥緊手中書卷,沉聲而道。
“不錯,鹽幫也是多事之秋啊。”福伯嘆道。
“可是雖說這是鹽幫內務,但這裡畢竟涉及到我們五虎堂的切身利益,我認爲這趟渾水我們還是有必要趟上一趟。”吳雙說着看向高原。
高原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不錯,如果鹽幫出事,我們這邊也會受到影響,就算撇開自己,單看大伯的面子,也絕對不能不聞不問,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這趟水太過渾濁,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暗流洶涌,還是要等到這渾水漸清之時纔好行動……”
交代完堂務,吳雙和福伯轉身離去,但是吳雙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問道:“對了大哥,到你生辰之時打算要什麼禮物?”
高原愣了一下,旋即笑言:“什麼都好,只是送書的話,爲兄可不要哦。”
……
另一邊姚宅之中,姚千把方舟單獨叫到密室。這姚宅的密室是在一早起建之初就設計好的,利用房屋內部構造,特意而且巧妙留出了一間密室。不過密室卻特意設計成與外相鄰只有一牆之隔,所以爲了隔音和加固,在這鄰外之牆又多砌了兩層磚,眼下來說從牆外是聽不到牆內,但是從密室之內卻能聽得到房屋乃至宅院之外,還算是頗爲巧妙。
密室雖是頗爲寬敞,但是裡面陳設卻極其簡單:只有幾個陳物架,幾口鎖死了的寶箱,還有一張牀,大概是擔心寶物被人盜走,晚上守財時用的。密室的牆上掛有各朝名人字畫,陳物架上則是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翡翠珊瑚、金雕玉飾,可謂玲琅滿目,頗叫人有些應接不暇,哪怕這已不是第一次身入其中。
方舟隨手拿起一尊翠玉白菜,通體碧透,雕工精細異常,可以算是巧奪天工。放下手中玉白菜,方舟是想起了之前交給姚千的七彩琉璃盞,這個七彩琉璃盞,產自大食國,燈盞通體是爲琉璃所制,鑲嵌各色寶石無數,置於光下,繽紛璀璨,絢麗無比。乃是由西域傳入中土,後來是爲朱元璋所得,傳給長孫朱允文,不過在靖難之役時丟失,直到不久前出現在黑市,引發了一場血雨腥風,席捲了半個江湖。
雖說是想起,但不知道被姚千藏到了哪裡,方舟是出言詢問道:“大伯,怎麼到處不見那七彩琉璃盞?”
“當然藏起來了,難道還擺在外面不成?”姚千說話間是拿出鑰匙,打開了寶箱。
“嗯,也對,不過我很好奇那寶盞到底暗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姚千聞言是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在寶箱裡翻騰着。姚千雖然沒有回答,不過就從這一聲嘆息之中,方舟已然明白結果,看來大伯姚千也不清楚。不過拋開寶盞所藏之秘不談,單就寶盞本身的價值,二人這千里奔行就已然值了。
“大伯,看你在箱子裡翻來倒去的在找什麼?”方舟一面問着,一面又拿起一根金釵。
姚千回頭一望,臉色霍然一變,大呼道:“大侄子誒,你可當心點兒,那金釵裡面可是暗藏着毒針。”
方舟聞言一愣,拿在手裡仔細瞧了瞧,卻是真有一個不是很顯眼的接縫,打開一看,裡面果真暗藏毒針。方舟笑了一下,說道:“大伯,這個金釵設計得還真巧妙,不若就送給我吧。”
“嗯。”
姚千隨口應了一聲,但讓方舟好生意外,忙問道:“你真是我大伯嗎,這麼容易就答應啦?”
姚千冷哼一聲,扭頭一個甩臉,說道:“只要你快點把紅玉那個小祖宗帶回去,這個金釵你喜歡的話就儘管拿走。”
原來是下逐客令啊,難怪這麼大方,方舟心笑着將金釵收到袖中。
“既然我的這些大侄子們要給他們的大哥慶祝生辰,那我這個做大伯的多少也要有所表示,這個你就拿給高原吧。”姚千說着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雲錦袋,丟給方舟。
方舟隨手一接,但是那個袋子不知道里面裝得是什麼,出乎意料的重,是險些脫手。方舟眉毛皺起,打開雲錦袋,不覺驚叫出聲:“這……這個該不會是純金的吧?”
方舟從雲錦袋裡拿出的是一個純金鑄造的虎頭腰帶扣,但是方舟有些不敢相信,終究來說從姚千這位大伯手裡往外掏錢究竟有多難,自己可是深有體會。方舟將那虎頭腰帶扣放在眼前仔細地觀瞧一番,真叫個眼前一亮!這個虎頭腰帶扣的做工是如此的精細精緻,虎頭刻畫得是栩栩如生,山中霸王的威猛之氣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頗是讓人歎爲觀止。
“大伯,這個真的是要送給大哥嗎?”方舟被這“虎頭”驚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姚千冷笑一聲,反問一句:“怎麼,大侄子你想要留下?”
方舟聞言搖了搖頭,淡然一笑:“本就不愛這金銀之物,怎麼可能會自己留下呢?只是被大伯您這一番美意驚呆罷了。”
“哼!”姚千聞得方舟的挖苦,又是大頭一扭臉一甩,一臉的橫肉又着實跟着顫上了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