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漓沒有想過,她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再度見到輪迴老人。
她同帝天凌告別風暴旅人後,帝天凌就留下了自青天真域一戰後,他潛心研製的丹藥來,給了風暴旅人,希望能夠挽回風暴旅人的一些傷勢。
而眼前的輪迴老人,雖說比上次從熔爐離開時,精神頭要好上了一些,但他削瘦了不少,幾乎已經是皮包骨,並且說話也夾帶着咳嗽,要被風暴旅人嚴重上許多。
輪迴老人擡起頭來,淡淡地笑了笑:“你們來了,咳咳咳……”
“前輩!”東池漓連忙拉着帝天凌就給輪迴老人跪了下來。
“不必行此大禮,咳咳咳……”輪迴老人擡了擡手,“你們起來吧,老夫命不久矣,若再讓你們二人這麼一拜,就當真活不久了。”
說罷,輪迴老人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前輩怎麼都算是我半個師父,如此跪禮,受得受得。”但東池漓和帝天凌還是遵從輪迴老人的意思,站了起來,旋即盤腿坐下。
“咳咳咳……”
爐室內迴盪着輪迴老人的咳嗽聲,就連死亡之火都貌似懨懨不振似的,若非如此,帝天凌也不能在此久坐。
死亡之火對帝天凌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東池漓只能將他身邊的死亡之火都驅散開去。
不過,東池漓見輪迴老人這蒼老病衰的模樣,都不忍心再把事情問下去了,生怕輪迴老人咳得不停,要痛苦。
她連忙向帝天凌討了丹藥,遞給了輪迴老人:“前輩,服下它吧,或許能好受很多。”
輪迴老人將丹藥服了下去,片刻後臉色果然好了許多,他滿意地笑道:“風暴老友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一手煉丹術,也當之無愧神域星空第一了。”
一句話說完,竟也不再咳嗽了,只是那眉眼間的頹敗依舊。再怎麼說,輪迴老人總歸是傷及了根基,僅憑丹藥是不可能讓傷病恢復的。
帝天凌一副謙恭的模樣:“前輩謬讚,若非前輩和師父一路扶持,晚輩也不會有今日之成就。”
輪迴老人呵呵笑了笑,拂了拂長鬚後,便理了理袍袖:“見你們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何困惑,便問吧,否則將來我若去了,你們想問也問不到了。”
東池漓只能道:“追殺我們的人,我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同輪迴老人也敘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輪迴老人聽罷後,也是嘆氣:“風暴老友說得不錯,這些人也並非沒有剋制之法,若能提前準備,便不會落入你口中將來神域星空的覆滅下場。但倘若如同將來的你所說,未來會有源源不斷的殺手進入神域星空,只怕整個神域星空全盛掌控神聯合起來,也未必能夠驅逐他們。你們需要在事情無法收拾之前,尋找到契機。”
“晚輩明白。”東池漓點頭。
但是要尋找到這契機,談何容易?東池漓沒有信心,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不信此路下去便絕對是死路。況且,她走過多少死路,但走着走着,也能變成活路,唯獨不要放棄、任人宰割罷了。
她知道,神秘屏障對面的妄仙道,是對這神域星空大意了,否則不會這樣一撥一撥的派人,直到最後才狠下殺手派來更多人的。
東池漓對輪迴老人抱了抱拳頭,詢問道:“前輩,你可知道不死魂魄?”
“知道一些。”輪迴老人呵呵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這不死魂魄生前一定是非常強大的人。當年初次在屠世星域見到它們逃出的時候,我和風暴旅人也是着實震驚,我的死亡之火對他們顯然無用。”
“前輩請看。”東池漓將關着不死魂魄的納魂壺遞給輪迴老人,“它吞噬過另一條魂魄。”
“是麼?”輪迴老人皺眉,“那我便不得而知了。有些不死魂魄在屠世星域的時候奪舍了軀體,便再也尋他們不得。”
“那另一些不死魂魄呢?”
“這不死魂魄倒也分善惡,或許不能說善惡。只是有一些會奪舍他人的軀體,有一些則會遊蕩在神域星空,最終選擇奪舍,或是無意中撞入這熔爐,選擇輪迴。”
“輪迴?”東池漓大吃一驚,“死亡之火不是對它們無用麼?爲何他們還能夠通過熔爐輪迴?”
輪迴老人卻笑道:“這便是你不知了。雖說死亡之火對不死魂魄只能造成一些痛苦,死亡之火也無法抹除他們的記憶。但若你長年累月在這熔爐,你便會偶爾看到一些不死魂魄從虛空而來,穿過第一層爐室的死亡之海,徑直投胎而去。”
“說也奇怪,有些不死魂魄彷彿是第一次撞進來的,會遲疑很久。而有些卻似乎已經墨守成規,毫無猶疑,會徑直躍入火海下的生息之海,投胎而去。”
東池漓彷彿受到了震撼,瞠目結舌道:“那……那麼那些投胎的不死魂魄,還會記得上輩子的記憶麼?”
輪迴老人搖頭:“他們並不能與我交談,這我是不知道的。”
東池漓喃喃自語道:“如果……如果他們會忘記以前的記憶,那我、天凌、馬丁便說得通了,但爲什麼不選擇奪舍,非要投胎從頭來過呢?”
輪迴老人看着東池漓,已經從東池漓的言語中,得知她和帝天凌便是不死魂魄,沒有多問,而是笑言:“或許是爲了讓自己更加強大吧,莫說是不死魂魄,即便是普通魂魄,在經過不斷地輪迴砥礪中,都能夠讓自己的魂魄變得越加的強大。那便要問問你自己,爲什麼要讓自己更加的強大?”
“爲什麼?”東池漓喃喃自語,旋即眼前一亮,“當然是爲了讓自己突破神域星空的修爲限制,爲了能夠離開神域星空!這一世不行,便用下一世努力!魂魄強大,總有一世能夠超越掌控神、超越神域星空的限制,離開神域星空!”
輪迴老人笑着點頭:“至於是什麼讓你們擁有這般信念,並且義無反顧地承受輪迴之苦,死亡無數次砥礪魂魄,只有等你記起一切了。沒有經過死亡之火的淬鍊,你們的記憶應當是被自行封印了,而非全數消失。”